祝吴两家是祝融部的两大家族,吴家一向以祝融神正统后裔自居,因此在长达千年的历史中一直牢牢占据族长之职。
祝家夺权数次失败,八百年前有个杰出的祝家子弟夺权失败后,另辟蹊径,不争族长之名,而抢族长之实,族长有任何事务他都主动挺身而出,拿出自家财产扶危济困,渐渐声望大增,族中皆知祝家,不知族长,甚至族长发号施令也不得不借助祝家,眼见的祝家威望如日中天,当时在位的吴家族长为了挽回收买民心,便禅让了族长一位,此次先例一开,自此成了惯例,禅让制虽引起祝吴两家更多的纠纷,但可喜的是,山民有了表决权,故此,祝吴两家都开始考虑切实的民生问题,百姓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就这样又过了几百年,祝家有个先祖不顾民意,硬要将族长之位禅让给不成材的儿子,吴家带领百姓反抗,却被血腥镇压,吴家子弟几尽灭绝,唯有一个偏远山洞里的一个小部落因为没人注意活了下来。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个小小部落里不起眼的一个小毛孩儿,心怀壮志,得知吴家重创,他隐姓埋名混进祝融府,随侍祝家族长,得了读书识字的机会,又来有加官晋爵,凭一己之见庇佑家族繁衍昌盛,他将自己的志愿传给儿子,儿子又传给孙子,到重孙一代,这个部落人数已经有数千人,各个心怀复仇之志,而此时祝家三代族长耽溺享乐不思进取,很快,就被吴家推翻。他们对祝家进行了残酷的血腥地报复,就在他们想要把最后一个祝家男儿杀死之际,天上滚雷大作,地动山摇。这些个吴家子弟害怕天谴,才留下这一根独苗。他们把祝家男儿关押起来,不想,他却半夜逃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数年之后,他成了拦路抢劫的山大王,抢劫财物牲畜和妇女,人人谈之色变,每次派出重兵捉他,他一进深山就如遁地一般消失没了踪影,每每都是无功而返。
靠着劫掠,他也算是家大业大,可他给子孙立下了祖训:那就是反抗!与吴家誓不两立,吴家支持的他们必定反对,吴家反对的,他们无条件支持。子子孙孙谨遵祖训,祝吴两家势同水火,一直延续到吴遂的爷爷当了族长。
吴遂幼年读族史时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祝家对吴家的反抗,他不明白爷爷和父亲为什么会容忍吴家的存在,而且制定了诸多条例,努力和缓吴祝关系。年纪小小的他问过当时在族长之位的爷爷,爷爷笑而不答。
那时,有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常来找爷爷,爷爷称他是小友,一旦他来,总是好酒款待,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有一次他经过两人身旁,听见那年轻人跟爷爷说什么万物并生一体,善恶相长与共之类,他当时听不懂,只当那人是个疯子,后来经历渐丰,年纪渐长,他觉得那些话不亚于金科玉律,只可惜那个年轻人再也没有来过,听爷爷说他好像四处流浪去了。爹爹当族长时,祝家有几个部族竟然胆大妄为想要争统治权,爹爹小惩大戒,罚他们服了几天劳役也就不再过问了。年轻气盛的吴遂甚是憋屈,他问爹爹为什么不彻底铲除祝家,爹爹指着院子中的树,若有所思地说,“每个树都有它在那里的理由,大地会让每棵树扎根的。”
其实,在爷爷做族长时,对祝家已经宽容了不少,甚至有些族里事务祝家人想要参与,爷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爹爹继位的时候,他贯彻爷爷的治理之策,努力修好祝吴两家,甚至找人修订了禅让之法,想要重新实施禅让。这让吴遂大为不解,几百年来吴家统治祝融部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他认为父亲是矫枉过正,会把祝融部推进新的混乱中。
父亲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一直到他继任了族长之位,他才明白原来爷爷和父亲是想从历史中寻找拯救部族的法子。炎炎山上的巨灵笔是部族的神物,有专门的守护使祭祀供养,可是从千年来的记录看,那笔每年都有从山中外移的痕迹,直到百年前,供养灵笔的五灰爷爷对吴遂爷爷说他们部族注定要失去巨灵笔的,他们的神佑时代终将结束,要靠人力来对抗天灾人祸了。
“履霜,坚冰至”,吴遂的爷爷已经开始想办法来让部族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因由,选择了禅让制,而这个制度的复活最终在吴遂爹爹手里完成。
吴遂与祝休同时被选为族长候选人,选择他们族长的人数一样多,只剩最后一个人没有选了,那就是祝仡,众目睽睽之下,他选择了吴遂,就这样,吴遂当上了族长。
祝休玉树临风,才高八斗,野心又极大,他满以为自己能当上族长光耀门楣,再没想到,拖自己后腿的竟然是亲大哥!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未婚妻吴梓竟然背着自己跟大哥祝仡上了床。
城府极深的他几经思量,选择了原谅。因为吴遂给足了他脸面,让他任族长首席助理,一人之下而已,他还能参与族中事务管理。所以他忍辱负重,依然选择跟吴梓成亲,再没想到的是吴梓竟断然拒绝,还毫不羞耻地说自己喜欢的是祝仡,此生唯他一人而已。
祸福相依,也许是为了替妹妹道歉,吴遂更加重用祝休,对他的意见建议几乎照单全收。祝休表面恭顺,内里怀着恶念,大力扶植亲信,暗中栽培反抗吴家的力量,在十年之后的族长禅让中,他操控暗中收买好的心腹,最终当上了族长。
他开始了暴风骤雨般的报复,首当其冲的是前任族长吴遂,他找人编造了诸多罪责强加在这位一心为族事操劳的前任族长身上,原本备受爱戴的族长成了人们眼中披着羊皮的饿狼,他们诅咒恶骂一番后,看着这位伪善的前任族长高昂着头进了祝融府,跟着他的只有青娘,这个贴身的侍女知道主子是怎样的人,她极力向人们解释却被人们咒骂为一丘之貉,于是她不再解释,跟着高傲的主人仰着头进了祝融府,这个曾经是族长家居的府邸已经被抄,所有的家具一扫而光,只剩下空落落的蛛丝灰网,但吴遂居此甘之如饴,虽是被囚禁不得自由,但幸好在此,在这个他自小长大的院落,他可以回忆小时候坐在爷爷爹爹的膝头,回忆母亲故去后他手忙脚乱地照看弟弟和妹妹的情形,身不自由,而心可以穿越时空寻那异时异地的欢乐。
当然,他也没有完全被隔绝,因为有一件重大的非他不可的事件,时不时有暗探给他传递着消息,他尚有用武之地。
祝休想报复的还有吴回。吴回生性闲散,不喜政事,远离朝堂,也很少跟祝休打交道,但他是吴遂的弟弟,是吴梓的哥哥,他的身份在祝休看来就是罪恶。可报复吴回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因为守护使五灰突然得了神谕,他前世的妻并未脱胎为人,所以他需要寻找守护使的继承人,好巧不巧,这人竟然是吴回。吴回自此被五灰收在坐下,祝休刚当族长,知道自己的根基未稳,还不敢跟神使五灰公然对抗。
饶过吴回,祝休开始把目光投向那两个给他带来直接伤害的罪魁祸首——祝仡和吴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