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太小,众人只能隐约知道她说了句什么,但没有人听得清楚。
郁振江皱起眉:“你说什么?”
宁芮眼珠子转了转,也没心思再演委屈又忍辱负重的模样了。她不懈的又走近了郁眠一步,嘴里还温温柔柔道:“这样吧,外面风大,眠眠又是体弱的身子,可别在外面吹风冻着了……”
郁眠冷眼瞧着,在宁芮靠近后假装要险些摔着时漫不经心的后退了一步。
“哎哟。”
这一声故意喊的很大声,宁芮顺势歪歪扭扭的摔倒在地上,皱着一张脸抬头正要委屈的控诉时,发现自己身旁已经没站人了。
郁眠双手插兜,站这么久了,连捂了大半张脸的围巾都不曾取下。
她笑着道:“宁阿姨不会走路就少走一些吧,免得走两步摔一跤,人摔了倒是没事,还得拖累那些正好站在你身边的无辜可怜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刚刚是怎么一回事,站在一旁的许多保镖佣人虽不敢插话,但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外界总传言郁家大小姐被养的骄纵任性又不好相处,却不曾想大小姐在家里处境竟是如此艰难。
父亲不偏帮,又是个好面子的人。母亲去世一事原因尚且不明,后母又想方设法的不想让她在家里讨到半点好处,还有个几乎被确立为继承人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样的处境,如果再温温和和任由欺辱,怕是人都会被关在这座诺大的院子里关出问题来。
郁振江脸色发青:“宁芮,你在那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还不快给我过来。”
宁芮咬牙,没人敢拉她,她勉强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走到了郁振江身边。面对郁振江难看的脸色,总算消了气焰,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宁芮走后,郁眠又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站在离家门口几步外的地方了。
说来好笑,郁振江说是要她回家,这么久了,唯独他一人站在门口外、站在屋檐下,连走出来一步都不曾。
郁眠帽子上落了碎雪,融化以后湿湿嗒嗒的浸润到了棉服里。她把围巾解下来后,露出冻得苍白的巴掌大小脸,随后又接着把帽子放了下去。
“闹剧到这也该散场了,你能……把我妈妈墓地的地点告诉我吗?”
“快一年了,我想去见见她。”
郁振江沉默,许久才道:“你妈妈一个人在那里……”
他迟疑了很久,像是不敢去面对,也像是太久没去回忆过了记忆开始生涩。
就在郁眠越来越心冷的时候,郁振江忽然开口道:“我带你去看看吧,她若是能见到你,恐怕也会高兴一点。”
宁芮最怕提起费舒瑜,下意识还想挣扎着做点什么,只还未开口。郁振江已经信步出了檐下走入了还飘着落雪的院子里,就和从前很多很多次的对她视如不见一样。
郁眠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明明心里已经告诫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在留恋了。可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面容是和从前如出一辙的温润,又忽然觉得。
这个世界里,她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