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洋洋洒洒而来的时候,一家子正在老宅的暖房隔壁吃火锅。
“四大爷家新鲜的羊蝎子闻着都香。”周胜利从隔壁暖房摘了一筐草莓,进门儿的时候抽了抽鼻子。
阿喜阿乐在调芝麻酱,叶大几个将配菜端上桌子摆好。
叶四被三个老人逗得咯咯笑,漂亮的桃花眼垂涎地望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铜锅子。
周楠此刻坐在旁边翻着自己的账本,心中喜滋滋。
这一年挣的钱比往年加起来都多。
工坊有规模地开工后,纽约那边的供货也充足了几分,虽然依旧做的是饥饿营销,但钱财还是翻了好几倍。
那些不懂变通的西方人,也懂得囤货的重要性了,深怕像之前一样,突然就断货好几个月,等得皮肤都粗糙了。
“四叔公,今年村里还冬猎吗?”周楠收好账本,问四叔公。
四叔公摇头,“今年依旧大旱,动物们活得艰难,我们也不缺那口吃的,就不要去祸害了它们了。”
柔婆婆也说,“前几天我瞧见村里人把今年的秸秆,红薯秧子都往山里运,是为了给山里动物送吃的。”
四叔公颔首,“就是这个理儿,我们如今吃饱穿暖,山脚的都是一些兔子松鼠之类的动物,冬天没有吃的不容易活。”
荣叔听明白四叔公的意思,“也对,兔子傻狍子这些能活下来,吃肉的狼啊虎的就有肉吃了。”
四叔公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是这个意思。
周楠望着外面飘过的鹅毛大雪,“四叔公,我觉得明年就该好了。”
“当真?”
老爷子顿时不逗叶四了,声音都大了几分。
周楠指着外面的雪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周家庄肯定没问题了。”
白发苍苍的老头儿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来和去年的雪有什么不一样。
“楠丫说是就是。”他笃定。
周胜利他们几个摆好碗筷,又给老人们倒好养生酒,就准备开饭了。
周楠正准备收回视线,就见虚掩着的大门被推开,一个雪人迈步进来了。
所有人都瞧见周楠如同一只兔子一样弹跳出去,绕过已经被覆盖上白雪的桃树,朝着那雪人奔跑而去。
“叶平安!”
周楠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下面穿的也是棉单裤,外面的寒风让她瓷白的肌肤更白,但她义无反顾地扑向眼前的男人。
叶平安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扑了个满怀,帽子上的血扑簌簌地落下,他才眼疾手快地拖住周楠的腿。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他平静的声音下面掩盖着波涛。
三两步单手搂着周楠就进了屋子。
周楠不下来,指着卧室方向。
叶平安的眼神暗了暗,抬脚踢开房门,“小周同志这么心急。”
周楠望着他眉毛眼睫上的雪因为屋里的暖气融化,变成水珠挂着,瞧着他被冻得发紫的唇,猛然就咬了上去。
“嗯~”
叶平安的调侃就变成了行动,两人胡乱纠缠了许久,叶平安将人抵在炕上,单手脱了已经被雪水浸湿的大衣。
周楠仰躺看他,分别这么久,他并未有什么变换,眉眼依旧深邃,身体消瘦些许,冻紫的唇刚才也变得红润了。
眼见着人就要气压而下,周楠灵活地滚动,“一大家子都在屋里等你吃饭呢。”
叶平安哽住,意有所指道:
“老子说,这么一股子肉的味道,还以为是太久没吃肉,有幻觉了。”
周楠给她找出了家里穿的衣服,指着门口方向,“叶平安同志,给你十分钟整理内务,家人等你吃饭。”
叶平安指着自己生下,“十分钟能够?”
周楠摊开手,狡黠道:“你会有办法的。”
叶平安一把将人捞到怀里,带着胡茬的下巴在她脸颊滚了一圈,“你且等着。”
周楠嘿嘿笑道的如同小狐狸,推他出门,“快去,快去,叶大他们都瞧见你回来, 指不定怎么兴奋呢。”
周楠对着镜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灿若桃花的脸颊,舒了一口气,准备去厨房在家切点羊肉片,回来了个真正能吃的。
叶平安换好衣服进屋的时候,瞧见了自己刚才丢在院子里的行军包。
叶大叶二就静静的看他,叶三一头扎入他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爸爸~~~”
叶平安揉揉他的脑袋,才发现小崽子又长高不少,已经到他上腰位置。
“过来。”叶平安对叶大和叶二招手。
两个人虽然不如叶三表达炙热,但也跑过去搂着叶平安。
一时间颇有几分父慈子孝的味道。
最高兴的莫过于四叔公了,笑得都合不拢嘴,乐道:
“我昨天太念叨着你爷爷和姑姑去了海岛,今年过年要冷清,平安你就回来,大好啊。”
柔婆婆也喜不自禁,“谁说不是,平安回来就好。”
“对,等过完年再走。”叶平安回答。
老人们欢喜异常,要举杯庆贺。
周胜利已经给叶平安倒满了酒,和阿喜阿乐一起喊了声“平安哥。”
叶平安在三个孩子的簇拥下,走到桌边,拍了拍周胜利的肩膀,“好小子,长成大小伙子了。”
说完又对阿喜阿乐露出个自认为不算严肃的笑,“阿喜阿乐如今上初中了吧。”
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大方地点头回答。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一顿火锅,叶四也如愿啃了一个肥美的羊蝎子,惹得四叔公直接夸她有周楠的风范。
叶三问,“太叔公,为什么有我娘的风范,我长得也和我娘像,为什么没有她的风范?”
四叔公笑哈哈地打趣他,“就你那小鸟胃,和你娘差远了,当初第一次和您娘一起吃饭啊。。。”
老人喜欢讲古,孩子们围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叶大听完周楠吃了半头羊后,感慨道:
“怪不得都说我们是女中豪杰,食中饿狼呢。”
叶平安听完瞧着周楠笑的白牙森森,明明不过是十多年前的事儿,却总觉得在昨日。
这边刚将饭桌收拾停当,听到消息的村里人就进了院子。
待客的炕头,不大会儿的工夫就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