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重重的压在她的唇上,秦萱觉得自个牙都被压的有些酸了。眼下气温有些高,而且一宿没睡,浑身血和汗都混在了一起,气味销魂。秦萱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开始发酵,这种情况下,慕容泫亲过来,秦萱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过了好一会,察觉到他吻着她的唇瓣,牙齿轻咬唇瓣。原本是很暧昧缠绵的事,秦萱闻到自个和他身上那股销魂的味道,立刻从胃里开始翻腾。
她手抵住慕容泫的肩膀,就把他猛地推出老远。
慕容泫武力不容人小觑,但对上秦萱这个天生大力的,他到底还是比不上,被秦萱推出去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你是真的打了仗之后,就满脑子想着那种事了?”秦萱顾不上擦嘴,她袖子上面都是血,别越擦越脏。
下了战场的男人,在那方面的要求都很旺盛,有时候甚至都对女人不挑,随便哪个都可以。
秦萱见过手下的士兵在大战过后对女人的渴望,但是慕容泫怎么说都不会到那种饥渴的地步。
慕容泫抬起手来,袖子擦了一下唇角。
“你甚么样我都见过了,还少这么一会?”慕容泫此刻笑起来,笑容里头带了在他身上难以见到的痞气。
“……”秦萱突然觉得手很痒,想要把慕容泫给抓过来往死里敲上一通。她随意从一边捞了个胡床坐下,胡床就是日后的马凳,她双腿叉开坐在上面,昨天晚上忙了一晚上,到了慕容泫这里才能够放松一下。
“这事以后还会有很多。”秦萱看到有水壶,抓过来喝了好几口,她看着慕容泫带着点儿对着孩子似得无奈,“你也知道,我没法和那些鲜卑贵族一样,靠着自己的阿爷,要想让他们服气,那么手里就必须有真材实料。”
说起那些个鲜卑人,秦萱也是内伤。慕容部还算是汉化比较深的,都还有孛儿帖这种智障,跟别说其他的那些鲜卑人了。
军功就是拿大刀看脑袋,用计谋就是耍小聪明。这种人怎么想都觉得心里烦躁。
“不管是武力,还是计谋,只要能够派的上用场,那么就是好的。”慕容泫自己也搬了一只胡床坐在她的面前,他知道秦萱在想什么。
“那些人的看法,你也别放在心上。”慕容泫和汉人还有鲜卑人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知道鲜卑人的武力在这个世道里头必不可少。但是真的要治国安民,鲜卑人草原上放羊的那一套就完全不行,必须依靠汉人。
那些个鲜卑武将,不必太放在心上。
“反正和他们相处的也不是你。”秦萱听到慕容泫这话,就觉得这家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他的身份已经那么高了,除非那个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才去得罪他。
“我是说真的。”慕容泫正色,“这世上你总是要得罪那么几个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
秦萱看到慕容泫一本正经的模样,伸出手在他的下巴上小小的摸了一下,“这话甚是霸气。”
秦萱指头上都是干涸掉了的血迹,触摸在下巴上有点轻微的刺痛。慕容泫抓住她的手,手指轻轻按着她的掌心,掌心和指腹上一层因为常年习武而练出来的老茧。
他握着她的手,摩挲良久,秦萱也坐在那里,任由他抓着她的手不放。战事之中所有人都忙,只有这么一小会的时间,他们才能够亲昵一下。
“日后小心点。”慕容泫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他抿了抿唇,这话说的有些不情不愿,他想要她日后可以自保,哪怕是面对慕容煦,她都有让他忌惮的本钱,但这本钱也必须秦萱自己去用命挣来。
他不可能完全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这话你都说了多少次。”秦萱另外一只手掏掏耳朵,做出一副不耐烦的申请。她见着慕容泫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她放下手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慕容泫这才笑了笑。他笑容迷人,不过眼下他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夜里攻城的时候用的是火攻,烟火冲天的,不仅仅是那些攻城的士兵们被熏到了。就是慕容泫进城只有也被这铺天盖地的烟给熏了一身。
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谁也别嫌弃谁。
慕容泫和秦萱两个人对视了一会,看见两人各自身上的狼狈,不禁笑了一回。
秦萱笑着就想起了刚才的事,“我这样你也能下得去嘴,真是佩服你。”
“那是你,又不是别人。”慕容泫笑道,到了他这里,看上的就不是那层皮相。红颜枯骨,就算皮相再好,看个一两年也会厌烦,他想要的是这个人。
“……”秦萱看着慕容泫的双眼,那双眼睛看的她从脚底开始一股酥麻升起来。她其实也素了好些时候,但是眼下是真的不可能有个什么亲密接触啦!军营里头是真的脏,男人扎堆的地方,又不很讲究卫生!就算特意保持清洁也就那样。
她还真的不想因为欲~望冲脑就干出什么事来。秦萱立刻低头装作没看到。
慕容泫见着秦萱转过头去,他也拿过一个橘子给秦萱剥起来。这东西都是从太守府里头搜出来的,装着财物的府库自然要封起来,但是这些吃的东西就没有藏起来的必要了。
橘子产于淮南,北方少见。一定是从那边运过来的,慕容泫都几年都难吃到一回,剥皮也不那么利索。秦萱见着慕容泫难得这么笨手笨脚,伸手把他手里剥得惨不忍睹的橘子拿过来,给剥的干干净净。
外头的那层白膜给撕干净之后,分了一半给他。
另外一半自然是落到她的肚子里头去了。
橘子甘甜,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了。辽东寒冷,是不产这些东西的,就算能够从南边运过来,价钱也高的吓人,不是她能够吃的起的。
今天拖了慕容泫的福,竟然能够吃到这个。
慕容泫见着秦萱吃的开心,他也把手里的半边橘子给塞进了嘴里。不同于青枣的甜腻和芳香让人从内心里觉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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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军进城后,因为上面之前就有军令,进城之后不能和之前那样烧杀抢掠。之前不压着他们抢东西,城池是别人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别人的,不抢白不抢。但现在竟然要入关,而不是抢了东西就跑,做法自然不一样。
进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灭火,汉人对羯人积攒下来的怒火一旦爆发,简直吓人。那些羯人的官署给烧得只剩下个屋架子。索性装简牍的地方没有被殃及到,那些做事的汉人官吏也没有跑的太多。
灭火的灭火,找人的找人。等到过了几日,等到城中平静一点之后,燕军们把五花大绑的太守给推了出来。
石赵治国,从心底里对汉人不信任,掌管一方大权的太守,自然都是石家人。那人在城破之时没有逃脱成功,反而被燕军活捉。等到这会也该是拿出来亮相了。
石氏羯人的罪名根本不用人多想,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有时候还写不过来。
不过围观的汉人比燕军们还要气愤,看着那个石太守的时候,眼睛通红,几乎都淌着血。若不是有人拦着,恐怕已经扑上去从他身上活活撕下一块肉来。
燕军对于这个太守自然是斩首,一刀下去,脑袋就飞了起来,从没了头颅的脖颈里头喷溅出来的血霎时就飞溅上了旁边的一刻粗壮的大树上。
尸体和死狗一样瘫倒在地,燕军们才收拾,那些个汉人一拥而上,拿出自己能够带着的尖利东西从尸体上撕下肉来。那场景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看着都要把自己肚子里头的东西全给吐出来。
等到众人散去的时候,尸体就剩下一滩血了。那些汉人要吃了这个太守的肉,才能解恨。
慕容泫闻言,笑了好一会,“没有想到这羯人这么遭汉人痛恨。”
“这就是天神厌弃了他。”几个鲜卑将领笑道,“羯人失势了,自然是我们鲜卑人该得天下。”
“羯人失势,和天神厌弃没有太大的关系。”秦萱不知道这些个鲜卑武将到底脑子里头在想什么,“之前石虎压榨汉人太多,下令征召民间女子,又令平民将家中马匹上交。”
妻女被抢,家中财物被夺,回头还要被赶着去做口粮,被逼到没办法了,自然是振臂一呼天下响应。
“你是想说你之前想出的那个办法很有用?”孛儿帖看不起秦萱这种看上去秀美的男人,哪怕知道他也只是看上去秀气罢了,杀人起来照样让人胆寒。可是孛儿帖还是忍不住说。
“绥边将军上回的计策的确有用。”慕容泫点点头,眼睛里还带着笑意。
孛儿帖听了这话,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上面的慕容泫。
慕容泫根本不在意孛儿帖心里怎么想,“不管何种办法,只要能够有用就好。若是还能够事倍功半,那么就再好不过。大兵压境固然有用,但一味的用强,恐怕这时候还不能攻下这里。”
羯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鲜卑人嘴上说着羯人如何不堪一击,但是真的和羯人面对面打过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尤其守城原本就有利,如果城中粮草足够,甚至守上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
慕容泫都这么说了,其他人都不敢说甚么。慕容泫脾气看起来挺好,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攻城战,草原上的那一套可不适用,学学汉人的法子是好的。”
话语落下,那些鲜卑武将也想起了骑兵对上高大城墙的无力,最后能够冲上城墙的还是用的汉人的云梯和冲车。
孛儿帖的脸色红红白白变了好几个来回,秦萱瞧着他的脸色变幻,都有些他担心他身体受不受的住。
“将军说的甚是。”孛儿帖对上慕容泫似笑非笑的眼睛,一口气只能吞了下去。只不过在俯首的时候,侧过头去狠狠瞪了一眼秦萱。
秦萱真是觉得自个没做事儿都要被人记恨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树大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