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儿子似乎对谁都不亲近,不是呆在自己房里,就是跟大黄待在一块嗮太阳,很像一个不屑于人群的孤独高傲的小兽。
对于她的刻意接近和示好,熊孩子要不起身离开,要不让她滚开,然后,继续抚摸大黄的脑袋。
那大黄乖巧的很呢,动也不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宝春看了直磨牙,也不知道是气熊孩子,还是气大黄。
哦,忘了说了,大黄是一条狗,一条很凶的欺主的狗,从见到她的那刻起,就没少冲它嘶叫,要不是被马叔拦着,估计早扑上来撕了她了。
害的宝春每次出房门前,都要先看看这凶狗在不在附近。
难不成这凶狗看出来了什么?真恨不得半夜起来,宰了吃狗肉火锅,可一想到那熊孩子的眼神,便什么念头都不翼而飞了。
凶狗惹不起!便宜儿子更惹不起!
这是宝春来这里的第二天,天气出奇的好,万里无云,秋风高爽,天不黑就挂起了圆盘,更是预示了明天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天。
早早吃完饭,收拾停当,兰香也不急着休息,拿了针线篓子坐在靠门口的凳子上开始缝制衣服,缝不了几针,就要停下来,往天上瞅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神情说不出的忧愁。
而马叔干脆就待在院子里,什么也不做,拿了烟枪,点着,吧嗒吧嗒抽起来。
喷出的烟雾,打着小卷,朝着夜空中的圆盘袅袅而去,只是飞出不远,就被夜风吹散了。
气氛的沉闷,焦躁,连夜晚的虫子都感染到了,虫鸣声中都带着凄切,急促。
见此情形,宝春又岂能睡得着,便找了本书,随手翻着。
大概也就七八点的样子,外面忽然有了动静,仔细静听,是从东厢房传出来的,像是桌子椅子断裂,倒地的声音,便宜儿子可就住在那里。
兰香瞬间放下手中的衣物,急忙忙跑出去,跑到一半,又折回来,嘱咐她,“小姐,你身上还有伤,就不要出去了。”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肯定是便宜儿子出事了!
宝春怎能待得住,也紧跟着过去,只是还没到房门前,便被里面的情形给震慑住了,眼睛瞪的贼大,下意识捂住了嘴。
里面那还是那个冷漠不发一言的漂亮孩子,分明就是一头狂躁的小豹子,血红着眼睛,攻击周围一切可以攻击的东西。
桌子,椅子,柜子,床等简单用具,早被破坏殆尽,不成模样。
马叔是有功夫的,听兰香说很有两下子,就连兰香这个丫环都会些拳脚功夫,想来实在是她这个小姐太弱了,逼得下人不强不行啊。
有两下子,宝春只当是武侠剧里会耍几套拳法,能打些罢了,毕竟她这个小姐太落魄,高手谁愿意跟她啊,可眼前的景象,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至于功夫达到什么程度,是不是高手,她无从得知,因为,她这个外来者,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个世界的武学境界,没法衡量,但是,视觉效果一点都不比那些武侠剧逊色。
身影快捷的眼神都有些跟不上,而这只是为了躲闪,以及制住那个发了狂的小豹子。
便宜儿子怎么会这样?难不成真是外面所传的那样,小宝春生了个怪物儿子!
四岁大的小孩儿,身体爆发出的力量,恐怖的竟然使得马叔近身不得,更是吃足了苦头。
旁边的兰香,连边都靠不上,安抚的言语完全被当成了空气。
此刻的小孩儿满脑袋的汗水,青筋暴露,头顶似乎都在冒烟,就仿佛体内有个力大无比的怪物苏醒了,不安于现状了,急于冲破出来发泄,大杀四方,六亲不认,管你是谁!
一拳将马叔打飞,他看见了门口的宝春,眼神狂躁,凶狠,死死盯住,仿佛她是他嘴下的猎物。
“小姐,快闪开。”兰香和马叔脸色大变,急切冲她大喊。
宝春只感到眼前一道黑影晃过,再睁开眼睛时,怪物儿子已近在眼前了,朝她呲牙,并伸出了怪物爪子,方向是她那纤细的小脖子……
“我是你妈啊。”吓呆的宝春情急大喊,“弑母是要遭雷劈的啊,儿子。”虽说自己算不上正宗,但这副身却是错不了的。
“没用的,小姐。”兰香急的都快哭了,“快跑啊!小少爷这个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她倒是想跑,可关键是她的脚一直在打摆子,完全不听使唤啊。
“快快停下,乖,我给你糖吃。”哄小孩儿的习惯性话语脱口而出,她有不少小患者,口袋里常备些糖果用来哄他们,虽不是什么高明手段,却每每见效,可眼前的怪物儿子可不是那些孩子们,会吃她的糖衣炮弹这招。
不过,让宝春意外的是,怪物儿子竟然停下来了。
当然,这并不是宝春的糖衣炮弹起了效果,而是,扑上来的马叔暂时制止住了他。
“兰香,快打晕他。”马叔死命抱住,冲兰香大喊。
兰香听了,在地上胡乱捡起一根椅子腿,就要冲过来。
只是,没等她举起,宝春已经出手了,临过来时,从针线篓里顺手抓来的绣花针,已经刺进了怪物儿子的身上。
怪物儿子看了她一眼,头一歪,就不省人事,软趴在了马叔的怀里。
马叔愣怔怔地看着宝春,“小,小姐……”
宝春知道他在想什么,虎了脸,“我是她娘亲。”虎毒还不食子呢。
马叔和兰香同时松了口气。
宝春摆手,“放到床上去,我要再给他扎几针,眼下只是暂时稳住了,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反复。”
“好,好。”李叔叔楞了一下,顾不得想别的,抱着孩子就往门外走,屋里的床塌了一半,是不能睡人了。
出了门口,马叔朝自己屋里去,却被宝春喊住,“放我那屋吧。”
李叔迟疑了下,没说什么,就抱着去了宝春的卧室。
兰香拿了条湿帕子给怪物儿子擦汗,宝春利用精神意识力扫视了遍熊孩子的身体,然后,手中的绣花针便快而准地几乎在他的身上扎了个遍。
待体内狂躁的力量疏通一些后,人便安稳了不少。
全程,马叔和兰香都是愣怔的,茫然的,等宝春起身,甩甩酸软的手腕时,兰香禁不住问了,“小姐的医术也是在那里学的?”
宝春点头说,“学而不精啊。”比着自家老爹,她是差太远了。
“那边的老爷可真厉害,神医都比不上。”兰香惊叹道。
“能教出小姐这么好的医术,那肯定差不了,小少爷之前也看过大大小小的郎中,可没一个瞧出是什么病,更不用说治疗了,小姐要是……少爷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马叔转而又说:“但话说回来,不是逼到走投无路,谁也不会走那条路,也许是夫人在天保佑,小姐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宝春忙转移话题,“我这可不是那边的老爹教的。”
“不是?”兰香惊讶了,“还有比老爷更厉害的,小姐还拜了别的师傅?”
“我的师傅,可不止一个,算起来,能有好几十。”宝春说,“从幼儿园到大学,上了将近二十来年的学,可不就有那么多么。”
显然,兰香很震惊,“几十?二十来年的学?女孩子也能上学,小姐在那边多大了?”
“比着这里多活了六七年吧。”宝春说,“那里,女人和男人的地位区别不大,跟男人一样,也是要上学,毕了业也是要工作的。”
“小姐在那里成亲了么?有孩子么?”马叔问,随即叹了口气,“那样的年纪那有不成亲的,要不是出了那件事,坏了名声,小姐也早就成亲了。”
“还没成亲,男朋友倒是有一个,不过,回来之前分手了。”宝春说,都忽悠到这儿了,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刚好增加了真实性,说的几乎连她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分手?”兰香不解。
“就是休了。”
“休了?”兰香震惊不已,“为什么啊?”
“因为他跟别的女孩玩在一起,所以,我把他休了。”宝春心里忽然难过起来。
兰香更不能理解了,“女人也能休啊,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再说,他也只是玩,不是还没纳回来么?”
“在那里,每人只允许一个妻子,或者一个丈夫,反之,就是违法,是要受到处罚的,人人的地位平等,女人自然也有权利休,在那里,也有很多不成亲的女人,因为,她们不相信男人,男人天生都带着劣根性,她们靠自己能活,完全没必要找一个人,天天提着心吊着胆,睡不着觉。”
直到此刻,宝春才算是明白一个道理,不管这男人是在贫困交加中成长,还是含着金钥匙,骨子里的花心劣根性都是不变的。
“这倒也好。”马叔大概是想到了他们小姐的境遇,顶着这样的名声,还带着个怪物儿子,这辈子恐怕也是成不了亲了。
一晚上,三人都没怎么睡,熊孩子体内的怪物,似乎也在蓄积力量,到了临界点就想要爆发,所以,宝春每搁半个时辰就要给他扎针疏通,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那怪物才算是偃旗息鼓,貌似沉睡了过去。
晚上没睡,宝春也没闲着,倒是从两人的嘴里探听了不少信息,也包括怪物儿子体内的怪物。
根据他们的话,宝春总结了下,熊孩子这情况不是后天,而是先天的。
似乎从一生下来就有,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出现,只是刚开始体内的怪物力量小,很容易制住,随着年龄的增长,怪物的力量也逐渐增长,以至于制止不住,只得每到月圆之夜,将人给绑缚起来。
马叔和兰香怀疑,小少爷之所以会这样,很有可能跟他的父亲有关,不过,他们家小姐,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看着床上便宜儿子没有舒展过的眉头,宝春禁不住叹了口气,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医术范畴,即便是现代的高科技想来也是诊断不了的,这比她的超强精神意识力都还要难以解释。
对于此,宝春也是一筹莫展,这一刻,她倒是真心心疼起这个孩子来,这么小的孩子,身体就要受到如此残酷的折磨,撇开这点不谈,私生子,父不详的野种,估计在精神上对他也是极大的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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瞩目的高考过去了,回首那时心境,似乎未来全系在了能否考上大学,或者上什么大学,抑或者选什么专业,整天是在期盼,忐忑,失落中徘徊,不但自己,家人朋友亲戚都在关注着你,一脚在天堂,一脚在地狱。
其实,现在看来,那时的自己眼光多狭隘啊,不知道周围,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大道,多宽呢,多敞亮啊!只要你找准自己的位置,鹰击长空,风云无阻!
絮絮叨叨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但总归有一点,真羡慕你们拥有的青春!
那是我今生永找补不回来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