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因果
这两日柳筠瑛一直让她学规矩,让她好想翻墙逃跑。
如果不是那黑色的东西一直守在大门前,她早就逃之夭夭了。
把盘子放在左侧,一步一摇地练习走路姿势。
周棠进门见李晏晏端着盘子,在厨房了前屋的石板路上来回走动。
她的速度太快,还达不到标准,如果按照二十八路程的步伐来走,那姿势或许更好看。
“周大人来了,请坐。”李晏晏嘴巴说着好听的,眼睛却恨不得他走。
她眼里的怨恨越来越多,是被柳筠瑛折磨怕了吧。
周棠在院子里的石桌坐下,“请你家主子出来。”
“好的。”
“大人来了,请稍等,奴婢去请小姐出来。”
既然呼兰去请柳筠瑛出来,那么李晏晏去上茶。她想这一次放点什么好呢?
毒药没了,放点巴豆怎么样?
怎么也要给周棠一个惩罚,免得他下次再多管闲事。
周越把一婆子与一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推进屋。
柳筠瑛被扶着走出屋子,看着婆子与男人款款走来。
“七婆?”
“大小姐,这个人无缘无故把我捉来,你让他放了我吧。”
看着眼前的人,想起周棠与她说过的话,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头晕。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柳筠瑛撑着呼兰的手坐下去,深呼吸,“我还能撑住。你说吧。”
最后一句是与周棠。
周棠让周越说,他昨夜为查案一夜未睡,现今没什么精力说事。
周越说:“柳仲景公子,在死之前在刑部办案彻夜未眠,当夜得了风寒。第二日事毕后回家休息,这婆子收了张姨娘的银子,在仲景公子的汤水里下了春药。
公子泄了元气,一病不起。卧病在床一天一夜这婆子才想去找柳夫人禀告。”
“柳夫人寻来了大夫程峰,并让丫鬟暗中示意大夫减轻方子的药量,导致仲景公子久病不好,一直昏迷不醒,气息断断续续。
一日这婆子去探鼻息,突然说仲景公子断了气。程峰大夫也说公子断了气。
柳夫人说仲景公子英年早逝,说他晦气,仅让三服内亲人参与丧事。草草办了丧、发丧。
我们打开棺材发现,棺材里有许多挠痕,仲景公子是被憋死的……”
“呕。”柳筠瑛再也忍受不住吐血晕厥。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你不要吓奴婢啊。”
“快,快,扶进去。”“周越让外面候着的大夫进来。”
周棠就预想到这一幕,到这边来的时候带上俩大夫。
“是,是。”“大夫,大夫。”
柳筠瑛气急攻心,心神不宁,两位从京城出来的大夫施阵,灌药才把柳筠瑛救活。
这一番折腾就入夜了,周棠与周越不好在这院子过夜,带着两大夫回城。
至于被捉来的那两人被关进了柴房,让小黑与一个婆子看守。
李晏晏与呼兰守在柳筠瑛跟前,李晏晏不希望这位善良又美丽的女子就此死去。
回城的马车,周棠与两位大夫说:“希望二位不要把今日之事说出去。”
“大人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们懂。”
“您与老夫有恩,今日之事老夫不会往外说。只是那女子气血亏,底子弱,体含毒气,怕不长命。”
“哎!不说长远就说现在,如果她过不了这个劫怕时日无多。”
周棠也忧心,柳筠瑛是他第一个幕僚且足智多谋,目光长远。没了她帮助他会多很多麻烦。
“如果明日有空还请二位去看看她。”
“老夫明日有空。”
“我怕不行,明日我得到富和镇去出诊。”
…………
第二日柳筠瑛依旧不醒,几度垂危,呼兰跪在柳筠瑛跟前不走。
哭着喊着如果柳筠瑛走了,她也跟着去。
下午周棠有事不得不离去,离去前叮嘱大夫看好柳筠瑛。
傍晚时分天气闷热,没有一丝凉风,知了不耐烦地鸣叫。
大夫走出前屋,与周越说:“你去找你家大人回来吧。柳姑娘怕是撑不住了。”
“好,好,我这就去。”周越骑马离去。
呼兰听到小姐不行的消息,哭天喊地。
柳筠瑛彪冷汗,手脚冰凉,气息若有若无。
李晏晏用热毛巾给柳筠瑛擦拭脸面、手脚,想让她舒服一点。
跪在床头的呼兰见自家小姐微微睁开眼睛,大喊:“大夫,大夫,小姐醒了,醒了。”
大夫进门,见着柳筠瑛状况,拿出银针在她头部与胸部扎两针。
“你家小姐要交代遗言,你上来听吧。”大夫退出去。
“不,小姐,你不要走,你不能扔下呼兰。”
在这个悲痛的氛围里,李晏晏不由得溢出眼泪,明明她是一个泪点高的人。
柳筠瑛拍拍呼兰,想让李晏晏上前。
“晏晏,小姐找你。”
晏晏红着眼睛上前,“你说,能办到的我尽量办到。”
柳筠瑛握住晏晏的手,“帮我,帮我。帮我报仇。咳咳……”
“小姐,你慢点说,不急不急。”呼兰十分担心。
晏晏为难了,帮人报仇这事这么难,她做不到。“我帮你找周棠,他或许有法子帮你。”
晏晏想逃走。
柳筠瑛异常大力气,拉住了晏晏,“求你帮我……”她还能说完就大口大口喘气。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你不想想是谁救了你,是谁给你吃给你喝。我家小姐就要死了,你也帮帮她。”呼兰大骂。
“不是我不想,是我能力有限,你看我连学一个坐姿都要三四天功夫。哪有头脑去报仇?”
对柳筠瑛说:“人各有命,坏人自有天收。这是命,你得认。”
柳筠瑛胸膛一起一伏,呼吸粗重,随时都会翻白眼。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你,你就不能可怜一下我家小姐。小黑都懂得报恩,你就是狼心狗肺,吃了别人东西不记别人的好。”
晏晏十分为难,她让自己死尚且不能,还怎么帮别人复仇?
可是她要是不帮,确实很不近人情。这段日子在这吃吃喝喝的十分自在,日子舒服。
柳筠瑛放开她,虚弱地说:“你说得对,这是命。这是我的命,我命苦,自小没了娘。吃着别人的毒药长大,看着别人霸占嫁妆,听着别人害死我至亲。”
“呼兰,我死后,你把我埋在母亲与哥哥旁边。可怜我那老祖母,她若是知道我去世,该多伤心!”“呼兰,你到祖母身边去,去伺候我祖母。”
“小姐,奴婢不要,呼兰不要。”
见她那么惨,晏晏也不忍心。“好吧,好吧,我答应你。我尽力而为,能办到就办到,办不到我也没法子。”
柳筠瑛微笑着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