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折腾
既然不能逃跑，那么就想法子让柳筠瑛主动放她离去。
她可打听到了，她被列入逃奴的黑名单里，只要她回去找妈妈，必定能被打死。
柳筠瑛坐在不远处大树根下，摇着轻罗小扇，不知想些什么。
李晏晏溜过去，“我弄一些东西想给你看。”
柳筠瑛侧头看她，见她一脸狡黠，知道她想了什么鬼主意。“晏晏不要把你的心思放在脸上。”
“你知道我要给你看什么？”
“总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虫子还是吓人的东西。”对于这些柳筠瑛一点也不怕。
晏晏摇头，她们的念头都太单纯了。她拿出一张纸，“你帮看看这人物好看不好看。”
她摊开一张素描，画上的正是柳筠瑛。
柳筠瑛看着自己，既熟悉又陌生，“这是我吗？”
画上的人穿着绫罗拖尾裙，眉目舒张，背手昂头直视苍穹，颇有几分傲骨。
那眉眼像足了她，又不想她，柳筠瑛不相信那是她。
她想拿，晏晏不给。
晏晏拿回去，添加两笔，再递给柳筠瑛。“你再看。”
她在眉角添加两笔，把小眼变成丹凤眼，被嘴角往上弯弯。
画像里的人没了傲气多了妩媚，也是极其的好看。
“你让我多看几眼，我都不知自己长这样。”平日里照的铜镜都没画上清晰。
“你没什么感受吗？”晏晏问。
“喜欢得很，你送与我吧。”
那可不行。
既然这样也不行，晏晏拿走，再拿去添加几笔。
把妩媚的女子变成露出香肩、锁骨的仕女。配上那妩媚的五官，就是活脱脱的勾引人的妖精。
“好看吗？”
柳筠瑛仔细端详，“好看，可惜这人不是我了。这人有皮无骨，再也不是我。”
柳筠瑛十分惋惜，对画像失去了兴趣。
晏晏是想要气柳筠瑛，这次她放大招，给美人图画上男子。
给站立的美丽的女子画上背墙，在她胸前画上一颗脑袋，一具男子的身体。让女子的一条腿挂在男子臀部。
“你再看看这画。”
柳筠瑛好奇她画成什么样，那过一看，看上一眼面红耳赤，看上两眼心跳加速。“下流，流氓。”说着把画纸扔掉。
呼兰送小壶上前，捡起纸张看，顿时面红耳赤。“臭不要脸。”
呼兰捡起边上棍子要打晏晏，晏晏连连逃走。
“不能动粗，你再过来我反抗了啊。”
“小黑，小黑，过来咬她。咬死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晏晏给呼兰做鬼脸，“小黑出去玩了，它不在家。”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教训你。”
晏晏与呼兰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习惯小碎步的呼兰怎么追得上大步奔跑的晏晏？
柳筠瑛脸红红，心砰砰的，那张挂着衣服男女子纠缠在一起的图画在她脑海里不停地闪现。
那纸张就扔在不远处，她既想过去拿再看一眼又不敢。
良好的教养告诉她，那是不该看的。可越是不该看，她越想看。
入夜，呼兰伺候小姐睡下。
呼兰前脚离开房屋，晏晏后脚进屋。
撩开小姐的床帐，“睡了？”
柳筠瑛压制衣服坐起，“有事？”
“新画了一幅画，想给你看看。”
看晏晏脸上贱贱的笑容，她就知道晏晏嘴里的新画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轻微侧头，“我不看。”“下流的东西莫要拿到跟前污了我眼睛。”
“好姐姐，你让我走，我就不来烦你。”说着李晏晏胆大伸手摸一摸她的小脸蛋。
“滚出去。”
既然她不乐意，晏晏直接把图纸张开。“当当当！”
一张女子彩色图全身图出现眼前，红的红，黑的黑。芳草幽幽，殷红两点。画上的女子咬着指甲，欲求不满。
闺阁女子哪见过这些，平时洗澡都是胡乱洗洗，闭上眼睛不许自己看。可如今不仅光明正大地看了，还当着别人的面看。对那画纸一览无余，一清二楚，记忆深刻。
“不要脸。”柳筠瑛拿起枕头去打晏晏，“你怎能来欺负我。”“咳咳咳……”
呼兰听见动静赶了进来，见小姐那东西砸晏晏，想到必定是晏晏做了错事。
拿起鸡毛掸子跑上前就打晏晏，“你这小蹄子不打不安分是吧。”
“痛痛痛，好姐姐不打，不打。”晏晏抢过柳筠瑛的枕头，挡着鸡毛掸子躲出去。
把晏晏赶出去后，呼兰关上门，捡起地上的画纸，大气怒道：“世上怎有这般不要脸之人？”
呼兰见小姐哭泣泣，坐到小姐跟前。“您这是何苦！不如放她离去，她本不该生活在这。”
“我本可怜她，孤苦伶仃，受人欺负。又喜欢她真性情，想着让她住在这免得遭受外面的欺辱。她年纪轻轻怎知世道艰辛？”
“您可怜她，谁可怜您。不如放她离去，您与她非亲非故，她是生是死与您何干。”
“且罢，你明日让她离去。给点钱与她做盘缠。”
“就该这样。”
被呼兰安慰一番，柳筠瑛再次躺下，勉强入睡。
再次醒来天还没亮，屋里点着油灯，柳筠瑛就不怕什么了。
见着不远处的火盆多了一些灰烬，想必是呼兰把那羞人的画纸给烧了。
确实该烧，不然徒留误会与蜚语。
想着画纸她脑海里不禁出现今日看过的两幅画，按住上面的内容不说，但说画技。
无人能及晏晏这般传神生动。
冷静想来她又不觉得那画上有什么可怕的。年少时她曾经幻想过情爱，幻想嫁人的事，知道自己身带毒素后就再也不奢望嫁人。
来到这里静养后，她什么都不想，想着等死。
哥哥死后，她想的东西多了，什么都看透。
荒诞不经的东西也不是那么的荒诞。
天蒙蒙亮，呼兰起床打水洗漱梳头。见隔壁的晏晏呼呼大睡，薄被子被踢到床底下。
她放下水盘，推门进去给她捡起被子。天气热，蚊虫多，不敢拉起床帐，怕蚊虫飞进去。把被子放在边上的凳子上，又悄悄走出去。
弄好早饭去伺候小姐，小姐已经起来了。靠着床柱，不知想些什么。
“小姐昨夜没睡好，吃了药再睡一觉吧。”
“你跟她说了吗？”柳筠瑛问。
拧干帕巾给小姐擦脸，“没呢。您睡了之后奴婢再离开的，奴婢见她睡着了就想着今日说。”
柳筠瑛擦擦手，把帕巾给呼兰。“那就别说。留下她也不错，给你做个伴。”“你让她跟着你，你做什么她做什么。让她学绣花缝衣服。”
“好。”其实院子里多个有活力的人更显生气。
只要晏晏不闹事就好。
晏晏起床吃早饭见柳筠瑛坐在院子里向她招手，晏晏四处看看，见呼兰不在，小黑不在。
大着胆子上前，“好姐姐，你找我。”这语气十分轻佻。
“你以后叫我小姐，你得要跟着呼兰干活。”
这开始劳役她了？
“我昨夜又画了一张春宫图，与你分享一番如何？”说着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
这里的画就是意象派，只要她画得有点像，她们就能自己脑补。晏晏三五下就画出一张春宫图。
“你若听话书房里的颜料随你用，你若不听话……”
“就上小黑，让它咬死你。”
小黑听到呼兰叫它名字，回应一声“汪汪”。
晏晏怕狗，“嘻嘻，听你的，都听你的。”
“第一点笑不露齿。”柳筠瑛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