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渊把我们让进屋去,这屋并不大,进屋后,左右各有一个卧室,中间是个小小的会客厅。
我们分宾主落座后,白帆向我拱手,然后跟符渊介绍道:“这位是佘三少爷。”
符渊一听连忙要跪,我赶紧说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白帆又和符渊介绍了丁效。又向我们介绍道:“这位是我舅母的儿子符渊符久宁。”
我就疑惑道:“你舅母?你舅父不是膝下无子么?那这位是?”
白帆看出我的疑惑,连忙解释道:“不错。舅父确实是膝下无子。舅父早年随老将军东征西讨,不曾成婚。后来,经人介绍,才和舅母成亲。不过,舅母成亲之前,已有一子,便是符渊。”哦,我明白了,这白帆的舅父闵渡,是娶了一个二婚的带孩子的女人。怪不得,这符渊和闵渡不是一个姓呢,原来是继子。
符渊也补充道:“没错。父亲和母亲成婚之事,我已经十二岁了。唉,本想为二老伺候养老,可天不遂人愿呐。”
白帆关切的问道:“久宁,那你为何不在老家侍候舅母,为何会来京城啊?”
符渊说道:“只是母亲觉得我就这样在家呆着,实在是虚度时光。于是,母亲就和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让我去找表兄。”
白帆听说他舅母让他出来的,说道:“哦?那舅母一人怎么生活啊?”
符渊笑了笑说道:“母亲怕我惦念,就和老家一老头成婚,这老头对母亲挺好的,所以我就不用担心母亲,出来了。”好嘛,这哪是说让你出来闯啊,这是闲你碍事啊!也别说,这白帆的舅母倒是想的开,老头死了,就再改嫁吧,这一户一户的走,她倒是不吃亏,佩服,佩服!
白帆听完点点头,说道:“那你既然出来了,为何不来找我啊?”
符渊挠挠脑袋说道:“本来是想去找表兄的,可是听说表兄在爻州佘家军内,我带的盘缠实在是没办法去那么远。于是,我就打算先到京城,投靠我堂兄符澜,等挣些钱后再去寻表兄,今日没想到在这遇到了表兄!”嗯,他堂兄就是他叔叔大爷家的儿子,和他一个姓的。哎,这一会表兄,一会堂兄的,弄的我好晕。
不过他堂兄这名字更让人晕,符澜,好一个带有口音的名字!
白帆看了看这屋子,说道:“你这堂兄是做什么的啊?看着也不像有钱的样子啊。”
符渊点头说道:“是的。堂兄是给钱庄做打手的,呵呵,说白了就是负责要账的。”哦,明白了,钱庄有些坏账烂账,就会派一些人去收账,他这堂兄符澜就是帮着收账的。不过,不是收账的头,只是人家手下的一个打手。行啊,也是一门手艺。
白帆又问道:“那你呢?你也跟着去干这个么?”
符渊摆摆手,“我没来多长时间,还只是在市场上打打零活儿,搬搬抗抗的。人家那活我还干不了。”
“你来多长时间了?”白帆问道。
符渊用手指数了数,“有十多天了吧。对了,表兄,你怎么也来京城了?”
白帆冲我拱了拱手,说道:“这位佘三少爷就是佘家军的主帅,我是调配过来,做少爷护卫的。”
符渊点头,“哦。”
我也闲聊道:“你堂兄在哪家钱庄干活啊?”
符渊想了想,说道:“好像老板是姓牛的。”
哦,对了,这是城北,那这姓牛的老板可不就是天享钱庄的牛胤么!他一说这个,我就想起来了被蓝灿一脚踹飞的牛奋,还有他那猥琐的表情和他虚假的客套。好吧,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为人猥琐些,但并没有什么危害,有时间也去见见他,看他的脸好了没有,毕竟蓝灿那一脚不轻啊!
白帆又说道:“哎?那你堂兄呢?去干活了?”
符渊说道:“没有,他去医馆了。”
“去医馆了?怎么了生病了?”白帆问道。
符渊笑了笑,说道:“不是。嗐,他们这活儿,每天都有可能受伤,这不今早回来,他的腿被人打了一袖箭,他自己简单的止了止血,就去医馆上药了。”
我们三人一听,震惊万分!异口同声的喊道:“什么!被袖箭打了?!”
我们的举动,吓了符渊一跳,他左瞅瞅右瞧瞧,看我们没有想吃了他的意思,就解释道:“是,是啊。没事的,就打到腿而已,不要命的。他们这样的受伤都是常事儿!”好嘛,他以为我们是关心他堂兄呢。
我看了看白帆,又看了看丁效。好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连忙追问道:“那他被打的袖箭可曾带走?”
符渊说道:“没有。那不在他屋呢么。”说着就带我们来到符澜的屋子。一进屋,我就看到,炕边上有几团被血染红的布团,和一只袖箭。
我冲白帆使个眼色,白帆过去看了看,说道:“没错,是我的袖箭!”好的!这就证实了,昨天进府刺杀我的人就是符渊的堂兄符澜!看来白帆的袖箭还是打中了他。只不过,可能他的武功比较高,硬是忍着疼,再加上对这一带的熟悉,才把白帆和丁效给甩了。符澜回家拔了袖箭才去医馆就医,是怕这袖箭太招摇。只是他万没想到,我们居然来到了他的家,而且发现了这袖箭,他要想到了,就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炕上。当然了,他要想到了,他就是神人了!
白帆说袖箭是他的,让符渊大惊,他疑惑的问道:“什么?这是表兄的袖箭?”
白帆看了看我,我冲他点点头,白帆就和符渊说了,昨天晚上我被人刺杀,他和丁效追刺客,打了刺客一袖箭,此时我们就是来搜找刺客的。
符渊听罢,冷汗直流,这刺杀当朝重臣可不是小罪过,他连忙说道:“不会吧,表兄。我堂兄是胆大了些,但是也不至于干这么大罪孽的事儿吧?”
我看他害怕,就安抚他说道:“别怕,此事与你无关。这是他做的事,我不会连累别人。我也不会去把事情上升到官府行为。我只是想和他聊聊,幕后究竟是谁指使的。”
白帆也安抚他说道:“他是你堂兄,而我是你表兄。既然少爷说了不干你的事,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符渊听完我和白帆说的话,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可以不?一会儿他回来,我先和他聊聊,如果真是他做的,我一定劝他自首。”
我也想了想,说道:“好吧,你先和他聊,我们信任你。但是,我们先埋伏起来,他如果有什么反抗行为,我们一定会出手把他擒住,不会让他跑掉,也不会让你有危险。”
主意已定,白帆去了院子里埋伏,我和丁效一人一个屋藏了起来。白帆把袖箭给我绑在了胳膊上,一旦有情况,让我用袖箭保护自己。安排妥当,就等符澜回来。
不一会儿,符澜从外面回来了。符渊见符澜回来,连忙让他坐下。符澜也没想,就坐下了。
符渊盯着符澜看着,给符澜看的好不自然,符澜问道:“你怎么?看我干什么?”
符渊淡淡的说道:“刚才有人来过了。”
“谁?”
“我表兄白帆。”
“哦?你表兄不是在爻州么?怎么到京城来了?”
“他被佘少爷调回京城,现在是佘府的护卫。”
符澜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脸上并没有变化,说道:“哦,那不错啊。”
符渊试探的问道:“你不想问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么?”
符澜转了转眼睛,说道:“来抓我的?”他的语气异常的平静。
符渊听到他说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激动的质问道:“真是你干的?哥!你不是只做打手的事儿么?!怎么还做起来了刺客的事儿!还去刺杀朝中重臣?!你知道这是死罪么?!”
符澜一脸镇定的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水,说道:“我猜,他们一定没有走,现在就在我四周埋伏着,等抓我呢吧?说吧,来了多少人?”说罢,他也没有往周围看,而是淡定的喝着水。
符渊一把拉住符澜的胳膊,说道:“哥,我带你去自首吧,你把你知道的交代了,佘少爷保证过不会为难你的!”
符澜忽然脸上露出不明的笑容说道:“好啊,咱们这就走!”说着他忽然把茶碗向符渊脸上扔去,符渊赶紧下意识的用手把茶碗打飞。符澜见符渊的手撒开了,只见他使劲的砸了一下桌子角,他脚边的几块砖就翻了下去,居然有个密道!
我在屋里通过门缝看的清楚,他要跑。于是,一把把门推开,拿袖箭射了过去!只是我的动作太慢了,他跳下了密道,我的袖箭只是打在了墙上。
丁效和白帆看到他跳下密道,也立马冲了进来,跟着跳进了密道。符渊也很生气,跟了进去。我看了看密道,怕他这密道会从别的地方出来,就守在他家,没有跟进去。看来这符澜早有准备,连密道都弄好了,嗯,是个做杀手的材料,什么都事先准备好。
焦急的等待了好长时间,只见白帆和符渊从门口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们害怕我会出什么事情。
我连忙问道:“他人呢?”
白帆说道:“那密道原来通向不远的城隍庙,今天是新年庙会,人太多了,他混进人群中,我们实在是没找到。丁效还留在那里找,我们怕您出事,就回来看看。”
我说道:“没关系,我们再去看看。”我现在只有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了。
确实,他们追了一晚上没找到符澜,我一来,就找到他了。我相信,是因为我没追的缘故。
白帆说了声是,就带着我和符渊直奔城隍庙。
到了城隍庙,果然这里人山人海,今天是新年的第二天,这里买东西的,表演节目的,逛庙会的,什么人都有。人声鼎沸,又乱又热闹。
我们几个人挤在人群里,四处寻找,可是茫茫人海,上哪去找啊?我们一路拔着人群,看哪个都不是,看哪个又都像是。哎,狡兔三窟,真真的让人头疼。
这时,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我看到了一个大舞台,舞台上正在向下面的人发放着什么。
我就回头对符渊说道:“你知道那是在干什么么?”
符渊摇摇头。我让他去打听一下。
不一会儿,他回来说道:“好像是什么胭脂行的在做新年的慈善。”
我一听没什么兴趣,还是继续找符澜重要,于是我说道:“我以为是干嘛的。没咱们的事儿,咱们继续找人吧。”
这时候,旁边一个大哥说道:“那可是倾倾胭脂行的新年慈善!你们哪来的土包子,这可是咱北城过年最大的事情!你们知道他们给人发放的都是什么么?!”说完一脸不屑的看着我。旁边人群里有不少附和他的。
呦呦呦!看来这个什么胭脂行,还挺有人气!发放什么?难不成每个人都发放一盒胭脂?那玩意有啥用啊?谁是土包子啊,这片就是一片贫民窟,看来真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我撇嘴说道:“发放什么?”
有人说道:“领到号牌的,每人二十两银子!”“就是,二十两呢!”“你看看,我都领完了!”
二十两…好吧,这个老板挺大方的。算了,人家也是积德行善,我还是嘴下留情吧。
于是,我见大家群情激奋,就假装惊讶的说道:“真的啊!那这老板他挺有钱啊!真好!”
“当然了!你知道老板是谁么?”有人又说道。
我问道:“谁啊?哪位达官贵人?”我夸张的表情,让白帆觉得好好笑。
“老板是外城总督衙门主司大人的夫人!”刚才那个大哥又说了。
我一听,外城总督衙门?!对呀!我还有外城总督衙门没去探查过呢!我前些天东查查西查查的,这个地方却让我落下了。而今天他们在这发银子,刺客就在这儿消失,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我便问道:“真的是外城总督衙门主司的夫人?”
那大哥指着舞台上,说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她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