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婷…钰婷…”隐隐的黑暗中,一个低沉且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闻钰婷猛然惊醒,她努力的撑开眼皮,试图逃离那黑暗。
“钰婷,你终于醒了!”闻钰婷在朦胧中看到是母亲在眼前,那表情有惊喜有心疼,还有闪闪点点的泪光在母亲的眼中湿润着。
一点点的,闻钰婷感觉嘴巴可以动了,她艰难的转了半张脸,混沌着吐了两个字,“博…宇…”
母亲一脸的为难,叹了口气,“钰婷,你醒了就好。你先养好伤…其他的,你先别管了…”
“博…宇…”闻钰婷倔强着眼神,在母亲脸上找着答案。
“钰婷,荀博宇…没了…”一旁的经纪人小朱走过来,替母亲回答道。
小朱看了看闻钰婷的眼神儿,也叹了口气,“唉,那么大的事儿,你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别多想了,你妈妈说的对,先养好咱们自己的伤吧!”
死里逃生的闻钰婷,关于她身上的痛,身上的伤,一句也没有问,彷佛那些都不在她的身上。她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轻轻的闭上眼,眼前全是过往的画面……
那些不知疲惫的训练、那些原本恐惧的危险动作、那一次又一次的跌倒爬起、那些带着倔强眼泪的笑容…都是因为一直陪伴在闻钰婷身边的荀博宇。
那些被人诋毁的时刻、那些冲破极限,获得胜利的欢呼、那些睁开眼就沐浴的阳光、那些不用说话,就能温暖的夜晚…也都是因为闻钰婷手中牵起的荀博宇。
每一帧的画面,都是苦中的甜;每一帧画面,都是记忆里的蜜。
还记得,惊喜的那个生日,当时默默无闻的闻钰婷,遇到了荀博宇。一眼就决定了的爱情,在那杯充满热烈的红酒里,在那首充满深情的歌曲中!
还记得,多少个对方不在的夜晚,曾经认为自己是冷酷无情的闻钰婷,都是在电话里你侬我侬的说完晚安后,才安心的入眠!
还记得,那个承诺,那个等到荀博宇稳定、闻钰婷再战一年后,他们就走入婚姻殿堂的承诺。日子一天天的算着,闻钰婷在梦里已经穿起了无数次的嫁衣!
此时此刻,这一幕幕都在闻钰婷的眼前勾勒了出来。
……
“啊?!你是闻钰婷?!”我又是一惊,打断了冉墨溪的话,“你就是那个三年拿了七个冠军的美女摩托车特技选手??”我说着说着有些说兴奋了,带着笑脸就要转身。
“别动!”冉墨溪用严厉的声音,成功的制止了我的转身……
“哇哦!没想到,我居然和你在一起,真不可思议!”我虽然被制止了转身,但是还是抑制不住兴奋。
“怎么?别告诉我,你是我粉丝…”冉墨溪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不是。呃…也算是…嘿嘿…”
“你喜欢特技比赛?”
“不是,我不看那玩意!”我解释道,“但是,我知道你是‘全球一百位美丽的面孔’中排第二十三位的美女!嘿嘿…”
“我就知道…”我的回答没有逃出冉墨溪的猜测……
“不过,你那个新闻我看了,好几天都是热搜——美女摩托车特技世界冠军闻钰婷与男友在欧洲某小国山中别墅度假,遭遇大雪,二人驾车不慎坠崖,一死一伤…”说着说着,我觉得我好像说的有点多…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错,是一死一伤。死的是我的男朋友,或者可以说是未婚夫。”冉墨溪没有回避。
“对不起啊,我…我没别的意思…”
“没什么,我是命大而已。”冉墨溪平淡的说道。
“唉,也真是可惜了…不过,人生就是充满了意外,都过去了,想开点…”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冉墨溪了。
“没什么想不开的,因为那不是意外。”
“啊?不是意外?不能啊!我看报道了…不是意外,难道还是有人陷害你们么?”我努力的回想,新闻上确实说的是意外啊!
“不是。是我把车故意开下去的!”冉墨溪说的时候,我彷佛听到了咬牙的声音,“只是我命大,没有死而已,但也是植物人了。”
“你故意开下去的?!”我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为什么?难道…你想殉情??”
“殉个屁情!”冉墨溪带着恨的说道,“他就是个渣男!我只是想让他死而已!”
“大姐!你想让他死,怎么还带着自己啊?”
“哼!只要他死了,我就开心了!我没想那么多!”
“为什么啊?”
冉墨溪冷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我也是在山中的别墅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渣男’一直都是脚踏两条船,而且还拿着我的钱,去养别的女人!于是,我一生气就把车开下去了!”
这个真相是我没想到的!冉墨溪,啊,不对,是闻钰婷,你这性格是有多极端啊?!你是一根筋儿的么?!想要报复“渣男”,也不至于用这么决绝的手段吧??你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啊?!
原来那荀博宇表面对闻钰婷千恩万爱的,背地里还养着个小三!这确实是荀博宇的不对,也确实很让人气愤!可是,和他分手就完事了呗,不至于闹出人命来啊!
“那…那你是因为后来重伤不治,才穿越过来的?”
“不是。我醒来后,伤情在一天天的好转。直到有一天,我睡着睡着就穿越了。”怎么样?!我就说嘛!事实证明了,穿越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睡觉!!实践出真知,各位快去找枕头,好好的睡一觉!
冉墨溪在这个时候给我讲她的身世,目的再明显不过了!不就是告诉我,她十分痛恨渣男!她穿越前的男友养了个小三,她就能开车带着男友跳崖,弄死他!就更别说我了,我这是实打实的大渣啊,就别惦记她了!我就是对她有千番的好,她也不会对我动心的……呵呵呵呵呵……
好嘛,这出其不意的反转。之前,我还在为他们的遭遇而感到惋惜,结果,居然是这样的实情!
“那…师姐,如果能穿越回去,你愿意回去么?”我试探的问道。
“不愿意!”冉墨溪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回道。
也对!她在那边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她开车跳崖,就是要和荀博宇一起去死,只是,她命大没有死成而已!而我估计,她即使是活了下来,也是生无可恋的了。再说了,她的身体恐怕以后想正常走路都会是奢望,她的前途也是毁了!她对那个世界已经是失望透顶,怎么会想回去做闻钰婷呢?!
这穿越,也许对她来说,是一次新生。她可以重新的活出另一个人生的版本,再也与之前的闻钰婷无关,简直没有比这更让她舒心的事情了!
所以,她拿冉墨溪的人生当作自己的人生,她拿燧倾倾当作亲姐姐。
燧倾倾在遇到冉墨溪后,听到她之前的人生,也很是感叹。同为天涯苦情人,作为才女的燧倾倾为闻钰婷(冉墨溪)做了一首“永遇乐”:
“永遇乐·赠墨溪
情酒难绝,谱心成曲,误了伤感。
似有牵绳,撩拨木偶,最苦说圆满。
嫁衣良马,阴阳相伴,甘赴万难千险。
是明月,消融爱恨,凭邀旧人怀念。
石涯不语,谁传鸿信,惹起惊涛拍岸。
暗斗明争,如恩似怨,因果从头看。
得偿期许,不离不弃,难话有惊无险。
长眠夜,潇潇怨侣,此生路远。”
……
现在想想,我还有些后怕!辛亏我虽然是“渣”,但是我“渣”的还有些原则。比如,我的女人,无论是夏侯巧淑还是扈婉嫦、无论是陈了了还是狄雨蹙、无论是宇文绵懿还是宇文绵珏,都是对我有好感,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当然了,颜似茶不算,那是老唐头搞的鬼…),没有一个是不情愿的。
而像蒲青橘、柳静慈,甚至燧倾倾,在大是大非面前,我都不曾越雷池半步!虽然我也很喜欢她们,但是不是你情我愿的,我绝不对违背对方的意愿,这就是我的原则!(好吧,和这么多女人都有瓜葛,我还是挺“渣”的…)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冉墨溪才会一次次用拥抱为我暂时缓解“金甲衣”的排斥反应,这对她来说已经相当不易了。而我后怕的是,我假如做出了什么不“得体”的举动,这虎老娘们不得抱着我直接跳井啊?!唉…
想着想着,可能是我身上的排斥反应得到了缓解,也可能是我实在太累太困太乏了,我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可能是听的太入戏,在睡梦中,我变成了那个偷养小三的荀博宇,坐在大雪中山路上疾驰而下的汽车的副驾驶上,苦苦的哀求着闻钰婷,“钰婷…你原谅我…钰婷…我是爱你的…钰婷…钰婷不要啊!!啊!!!!!”
心如死灰的闻钰婷根本不理睬“我”的哀求,一个猛转方向盘,车子像箭一样的冲出了悬崖!
我瞪大了眼睛,嚎叫着:“钰婷…钰婷!!”……
“啪”一个清脆的嘴巴扇到了我的脸上,我一下子惊醒了!
我恐惧的四处看了看,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满了房间,冉墨溪铁青着脸,站在床边,狠狠的瞪着我!别问,这个嘴巴就是冉墨溪打的!
冉墨溪看我醒了,冷冷的说道,“起来!”说着,一把把被子给我掀掉了。
“师姐…早…”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早你个头!你睡够了吧?睡够就出去,我睡一会儿!”冉墨溪又一把把我从床上拽了下去。
我这时才想到,对呀,看来她应该是在我睡着后去查“铁鳞死侍”的事儿了,刚回来,一晚上没睡!
我连忙用手铺了铺床单,“师姐,你又一晚上没睡吧?快上床睡去!”我一脸关切的笑道,“辛苦了。怎么样查的?是辛览么?”
“不是辛览,也不是辛览的儿子!”冉墨溪一边说,一边坐在了床上,“‘铁鳞死侍’保护的人,是你意想不到的。”
“哦?那会是谁啊?你不是说,这‘铁鳞死侍’只保护辛览和他儿子们么?谁还有这么大的面子啊?”我不解的问道。
冉墨溪看了看我,说出了答案,“是魏王宇文仑!”
“啊?”这个答案让我又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他?你不会是认错了吧?”
“其他人,我可能认错,但是这宇文仑,我确是不会!”
也是,这追踪的活儿是冉墨溪的专业,她应该不会认错的。不过,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们怎么弄到一块去了,“师姐,莫不是相像之人?”
“这么和你说吧,这魏王宇文仑长相极为特殊,让人过目不忘!”冉墨溪刚要躺下,听我这么说,只好给我解释道,“如果野髯客要品鉴天下第一的丑男,这宇文仑是最佳的候选人!”
“那丑成什么样啊?”我听的很是好奇。
“嗯…就是一个没有翅膀的雷震子!这回知道了吧?”冉墨溪形容道。
我去!别说,这冉墨溪形容的还真有画面感!光想想,就确实是丑啊!没想到,这皇族的人也能长成那样!这不是白瞎了他皇族的基因了嘛!要不说,你有再好的基因,也得靠你自己努力呢!
“这就有趣了!难道是因为知道宇文仑出事了,辛览让‘铁鳞死侍’去救他?”我一边说,一边好奇的打算也去窗口,顺着缝隙看看这宇文仑。
“别看了,他们已经走了。”冉墨溪终于躺下了,她翻了身,面向里面,背对着我。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我连忙用手扒着钉在窗上的木板,顺着缝隙看着。
“今天早上天一亮,他们就走了。”
“那…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跟着他们啊?”我问道。
“跟了。我看着他们出了西门,应该是向天坠县的方向去了,然后我就回来了。”冉墨溪还是背对我,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嘿!你这也太不紧不慢了吧?跟到西门就回来了?你是有多困啊?!这心是有多大啊?!
“啊?那岂不是…”我想说岂不是给放走了么?但是,看了看在床上就要入睡的冉墨溪,我这话又咽了回去……
“放心吧,他们走不远的。”冉墨溪不用回头就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你先出去,我睡一会儿。我保证,一定能跟的上的。再说了,那些‘铁鳞死侍’都是很警觉的,跟的太紧容易暴露。”
虽然我知道,冉墨溪这么说就一定是胸有成竹的,但是还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他们怎么可能走不远啊…”
“因为今天有暴雨。好了,你出去把门带上,我不叫你,你别进来!”冉墨溪略带命令的口吻。
有暴雨?我一边走出了房间带上门,一边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这晴朗的样子,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暴雨!唉,算了,她说啥是啥吧……
我带上了房门,走下了一楼。此时正是上午,没有什么客人,一楼的桌子都空着。于是,我随便找了一个靠近大门的桌子坐了下来。
我刚坐下,客栈的老板走了过来,笑脸相迎道,“客官,需不需要来些酒菜呀?”
让他这么一说,我也真的有些饿了。于是,我说道,“好,那就弄几道小菜来。”
“好嘞!”老板连忙吩咐伙计,去后厨弄些酒菜。
我又看了看外面的天,叫住老板,问道,“哎,老板!你说,今天会下雨么?”
老板也看了看天,笑道,“客官说笑了吧,外面天上一块云彩都没有,怎么下雨啊?哈哈哈。”
我点点头,“嗯,确实。”我又想起冉墨溪说的,于是又问老板道,“老板,从咱们这到天坠县,得走多长时间啊?”
老板想了想,说道,“客官如果现在走,明天下午应该能到天坠县。只不过,今天天黑前,必须到大柳树庄住下,否则,这一路再也没有投宿的地方,而且还容易碰到土匪!您看看,今天要去天坠县的客人们都已经早早的出发了。”
“哦?你们这儿还有土匪?”
“是啊!从我们壑岩县到天坠县,以及周边的几个县都是山多林密的。我们这里是赐州,天坠县再往南就到了鄯州,属于两州交接的地方。所以,这里自古匪患就猖獗,光是几百人占山为王的土匪就有好几家,就别说那些小股的散匪了!那简直就有如牛毛了!”老板说道,“客官你们也是要去天坠县凑热闹的吧?我看啊,你们还是早些出发的好!”
“天坠县有什么热闹?”我好奇的问道。
“怎么?客官不是去看‘祭神大典’的啊?”老板反问道。
“什么大典?那是什么?”
我的话刚问出口,忽然,外面狂风大作!不一会儿,乌云就把天空给遮盖了!霎时间,屋里屋外漆黑一片!
嚯!这冉墨溪的天气预报好准啊!这是真的要有暴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