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铎死了?!上官杳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我连忙问道:“何时死的?怎么死的?”
上官杳答道:“昨夜殷铎将军在其岳父的生辰之上喝醉,夜里口渴,便去厨房找水。不料,喝的太醉了,一不小心栽倒在水缸里,溺死了。他家下人今早去厨房做饭时发现了尸体,就通知他夫人,然后报到外城总督衙门。我见这殷铎将军乃是宫中栖凤禁卫军统领,又是皇亲国戚,就赶紧报至圣上。圣上命我与大人一同办理此事,我便满城找大人,可是却找不到大人您。真真急死我了!这回好了,找到您了,您赶紧和我去看看吧!”说着就要带我走。
我就不在京城一日,这就有了这么大的变故!我总感觉这殷铎死的太蹊跷了,而且是在这个时候!
我对上官杳说道:“溺死的?还是在自己家的水缸里?不会是有人给害死的吧?尸体检查了么?”
上官杳说道:“哎呀,大人!我找您许久都没有找到,但是怕圣上追问,就派了仵作前去验尸,验尸的结果就是溺死无二。”
我疑惑道:“他怎么会去厨房喝水呢?他屋里没有水么?”
上官杳说道:“应该是喝多了,喝多的人有什么行为,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说的也是,我曾经就喝多了抱着厕所里的小便池睡了半宿,醒来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还算合理。
我又问道:“那他夫人呢?他夫人见他不在,没有找他么?”
上官杳说道:“问过了。昨天生辰宴上,他和他夫人都喝多了。他夫人回来就一觉睡过去了,还是下人发现殷铎将军尸体后把她喊醒的。”
嗯,一切都合情合理,唯有一点,就是他死在这个时候,我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我对上官杳说道:“上官大人,你稍等我一下,我回府一趟,马上出来,就跟你走。”
上官杳看看我,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那大人您速去速归。”
我点点头,然后回到佘府中。
我一进府,母亲带着扈婉嫦、夏侯巧淑和心柔她们就迎了过来。
母亲看到我很是着急,问道:“祈康,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皇宫谢恩去了么?怎么两天都没有回来?这皇宫的金衣护卫怎么来咱家,还把咱家包围了?祈康,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
我看到母亲这样着急,赶紧安抚她说道:“娘,您先别着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母亲说道:“那是怎么样的?”
我想了想,把钦差的金牌掏了出来,亮给母亲看,说道:“皇上给我一个特殊差事,让我彻查一桩命案,事情紧急,所以没有回来给母亲报信儿,让母亲担忧了。”
母亲看到金牌,又听了我的话,深叹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母亲说道:“是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犯什么事儿了呢!那,这金衣护卫是?”
我看了看门口的金衣护卫,对母亲笑着说道:“他们啊!皇上怕我查案,有人会对你们不利,于是就派了金衣护卫来保护佘府!这是陛下对咱佘家的恩赐,也是让我安心破案!哈哈,母亲不必多虑!”
母亲和扈婉嫦她们听到后,都转忧为喜,笑容洋溢在她们每个人的脸上。
我知道,不能和她们多说了,于是,我说道:“母亲,我还有紧急的事情要办,等查完案后再和您细说。我现在要去找一下即墨先生,请他陪我一起去查案。”
母亲连忙说道:“好好好!正事要紧,你快去吧。”
于是,我辞别母亲,就去找即墨晖。又出了命案了,我得需要我这位验尸官啊!
我找到即墨晖,和他简单的说了说,然后我们就又去叫上卓章,让卓章套上马车,我们就准备出府。
这时,母亲带着心柔过来,母亲让我带上心柔,说是我在外办案,没有人照顾不行。我本来不想带着心柔,但是时间紧迫,我就不和母亲推辞,于是,我让心柔上车与我们一起办案去。心柔很是高兴,因为她好久都没有和我在一起了。不过,我也嘱咐她,她大伤初愈,不宜多动,所以就在车上等着我们,心柔点头称是。
我们上了马车,我看着卓章,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心事,想和我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口的样子。我猜,应该是担心曲四娘吧。
上官杳的马车在前面带路,我们一路跟着,来到了殷铎的府邸。
这殷铎也算是皇亲国戚,虽然是个小小的护卫统领,但是皇帝还是赏了他一个大宅子。我们到了他的家之后,看到门口已经挂上挽联白花,门口的下人也已经穿上了白衣孝服。
我问上官杳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杳说道:“回大人,殷将军的家人希望殷将军早点入殓,我见仵作已验尸,有了结论,属于意外溺死,就同意了殷将军家人的要求。您看,不管怎么说,殷将军也是皇亲,多少也得给个方便不是。”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们都盖棺定论了,还要我来看什么啊!
我有些生气的说道:“这人已经入殓,我还能检查什么啊?”
上官杳为难的说道:“下官本想和大人商议,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大人,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赖我呗?!其实要不是这殷铎死的时间有些蹊跷,入殓也就入殓了,毕竟皇上让我和上官杳一起查这件事,仵作已经验明,我一切让上官杳办就可以,而且上官杳办的也没问题,也算让我省了不少事。只是,此时我不能省事,因为我总感觉这殷铎的死和之前贾雍的死有说不出来的关联。
我没有继续和上官杳争辩,而是看了看身边的即墨晖,我说道:“即墨先生随我进殷府。”
上官杳问道:“大人,那我呢?”
我看了看他,说道:“一起吧。”
说着,我就往殷铎的家里走,上官杳和即墨晖一左一右随我而入。
进入殷府后,嚯!里面这个热闹,哭的喊的,吹喇叭敲木鱼的,人头攒动。
我们进来后,直奔大堂,大堂的正中央贴着“奠”字,殷铎的棺材停在下面。棺材旁一个头戴白花,身穿白衣的俏妇人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给殷铎烧着纸钱——这就应该是殷铎的妻子。
这时,上官杳喊道:“钦差大人到!”
屋里的人,听到上官杳的话,连忙跪成一片。那妇人由人搀扶着起来,跪在我面前,哭着说道:“殷家未亡人李氏,拜见钦差大人。”
我说道:“大家都起来吧,”又用手轻轻搀起李氏,“嫂夫人节哀。我与殷将军共事过,对于殷将军的不幸,很遗憾。”
李氏起身说道:“谢大人。”
我又到殷铎的棺材前鞠了三个躬,然后看了看,果然已经盖棺。看来想要再给殷铎验尸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我让上官杳带着我去殷铎出事的厨房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那水缸很大,看来喝多了的人,是容易一不小心就掉进去。
我又询问了李氏,还有发现殷铎的下人,他们的话都和上官杳之前和我说的差不多,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我又来到了殷铎的画室,这里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山川花鸟,风景人物的画,都是栩栩如生。唉,可惜了这一代画师,真是天妒英才啊!
我又看了看殷铎平时作画用的桌子,桌子上有笔,有各色的墨,但是没有纸。我好奇的问道:“哎?为什么桌上没有纸呢?”
李氏答道:“哦。相公作画的用纸是很挑剔的,他用的都是‘墨原纸’,说是别的纸达不到他想要的意境。”
我根本就对这作画一窍不通,就问即墨晖道:“这‘墨原纸’好么?”
即墨晖说道:“这‘墨原纸’产自赐州墨原郡,乃是纸中贵族,是作画的上品。正因为金贵,所以‘墨原纸’都会用锦盒密封。一旦打开后,如果五个时辰不用纸的话,这纸就会发黄,做出来的画也会失了颜色。所以,必须得在五个时辰内作画完毕,然后用明蜡将其熏一遍,这样才能保住颜色。不是高手,是不会敢用‘墨原纸’作画的。这一盒纸共有十张,用不了的,就得把剩下的纸扔掉。”
李氏说道:“是的,所以,相公都是要画的时候才打开。”说着,她去柜里拿出一个锦盒给我们看到,“这是昨天相公让护卫来取的,说是要画什么犯罪现场的。画完后,他让护卫把这剩下的纸送回府来,大人您看。”
我拿过来看到,这纸果然是有些发黄了,我粗陋的一查,还剩下四张,我问道:“这都发黄了,怎么还拿回来呀?”
李氏说道:“相公有节俭的习惯,他平时用这些发黄的纸做练习用。”
看来这殷铎是真的爱画,居然用这么金贵的纸作画。难怪他画画快,不快这纸就不能用了,看来,高手都是逼出来的!
这盒纸应该就是昨天为我画现场特意回家取的,想想他给我画的那些现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殷家出来后,我笑着对上官杳说道:“上官大人,是想让我做个见证是吗?”
上官杳陪笑着道:“陛下让大人与下官一起处理此案,下官必须也让大人了解情况不是么。嘿嘿,既然现在大人也觉得殷铎将军的案子没有什么异议,那么下官就把奏折呈给陛下,还请大人联名。”说着,他拿出一份奏折和笔,双手递给我。
这上官杳还真是个狐狸!他居然连奏折都写好了!好吧,我目前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议,索性就签上名字。
上官杳看我写完千恩万谢,然后去给皇帝送奏折了。
我和即墨晖走回到马车跟前,这会儿,我又不知道接下该怎么查了。
正当我陷入苦思之中时,我看到卓章犹犹豫豫的看着我,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就问道:“子濂,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卓章被我一问,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睛不敢看我,神色极为痛苦。
我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子濂,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没有好忌讳的。”
卓章被我说的,很是不好意思,他说道:“少爷,我…”
我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笑着说道:“没关系,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说完,我又拍了拍他,转身要上车。
卓章说道:“少爷,我对不起您!”说完就跪下了。
我连忙搀扶起他,说道:“你起来。这话从何说起啊?”
卓章低着头,又做了一会儿的思想斗争,然后看着我说道:“少爷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您。”
我问道:“什么事情?”
卓章看了看周围,趴到我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又跪下,说道:“少爷,我…我不是有意隐瞒您,只是…”
我听到卓章的话,为之一振,连忙摆手说道:“你别说了,我明白。你说的是真的么?”
卓章说道:“千真万确。”
卓章的话像一道黑夜里的闪电,一下把我的思路打开了!我的脑子飞快的旋转,把之前的一切都像过电影一样过了一遍!一下子,让我明白了好多事情!
我扶起卓章,说道:“走,我们去倾倾胭脂行!”
说完,我跳上了马车。卓章说了声是,就驾着马车一路疾驰,来到了倾倾胭脂行。
我让卓章在门口看着,径直走进了胭脂行。即墨晖和心柔都不知道我来这儿是干什么,于是,就都跟着我进来了。
我一进来,正好碰见沮献娣,沮献娣见到我很是高兴,她迎上来问道:“恩公,您来了!”
我此时没有时间和她多说,于是我问道:“燧老板在哪里?”
沮献娣说道:“应该在后院。”
我点点头,直奔燧倾倾的屋子后去。
进了燧倾倾的屋子,屋里燧倾倾、冷凤凰和冉墨溪都在。她们看到我风风火火的进来,很是惊讶。这时,即墨晖和心柔也随着我进来了。
燧倾倾看到心柔,以为我又给她送人来了,就打趣的说道:“呦!佘少爷,这又是什么姑娘啊?我这儿真的是您的后花园啊!呦!这位姑娘真美!你从哪里找来的天仙啊!”
我没理燧倾倾,而是问冉墨溪道:“把殷铎画的现场的画给我。”
冉墨溪说道:“在这呢。”说着就把画从怀里拿了出来。
我拿着画,仔细的看着。
即墨晖也过来看着画,说道:“没错,这就是‘墨原纸’。这画画的人真是个高手!”
我问即墨晖道:“即墨先生,您说这一盒应该是几张画纸?”
即墨晖说道:“十张。”
我说道:“那咱们在殷家看到的,盒里还剩下四张。这里有五张,也就是说有一张画,不见了!”
冉墨溪听到连忙查了一下,果然是五张,她说道:“我没有弄丢啊,一直小心保管着来着!”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丢,只是有人偷偷的毁掉了一张!”
即墨晖说道:“不会是送画的护卫弄错了,或者不小心弄丢了一张吧!”
我看着冉墨溪说道:“是不是弄丢了,我有个办法,一看便知。”
冉墨溪问道:“什么办法?”
我说道:“还记得我让你去干什么了么?丢的只能那张画!”
冉墨溪想了想,说道:“你是让我再去看看?”
我看着冉墨溪,饱含深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