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康…真的与我无关!真的与我无关啊!”夏侯巧洁着急的辩解道。
“到底怎么回事?”她越这样,我越觉得有事发生!
能说会道的夏侯巧洁此时却为难的左顾右盼,就是不说。
“巧洁,你别怕!”我见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希望让她平静下来,把事情说清楚,“不管怎么样,咱们是一家人,你先说出来,我们再想办法!”
夏侯巧洁看了看我,祈求的说道:“祈康!你一定要信我!”
“嗯!你说的我都信!”我也坚定的看着她。
“事情是这样的,那晚我准备了晚宴,请武隆大人和屠龙大王到‘蕊心阁’。席间我让乐娘们奏乐,就和昨晚一样。可是谁知道,武隆大人和屠龙大王对这乐娘都不感兴趣。晚宴后,我留他们在‘蕊心阁’住,他们都拒绝了,然后他们都回了驿馆。我以为这用乐娘讨好他们的事情算是吹了。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个时辰,武隆大人的贴身仆人武三,偷偷的来找我,说是让我带吹笙的雾荷去见武隆大人,还嘱咐我别让别人知道。”夏侯巧洁一股脑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几个细节:一是,夏侯巧洁确实也用八音乐娘去讨好了武隆;二是,这武隆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啊;三是,我终于知道了那匏之乐娘雾荷吹的原来是笙……
“后来,我悄悄的带着雾荷去了武隆大人的房间。武隆大人没让我进屋,只是让雾荷自己进去了。我便在屋外等着。等了大约不到一刻钟,雾荷就出来了。我们走的时候,武隆大人还是好好的。可…可谁知道,第二天早上,武隆大人就暴毙了!”夏侯巧洁拉着我的手都有些哆嗦了,“祈康!这事真的与我无关啊!你相信我!”
我拍了拍夏侯巧洁的手,说道:“我相信你!你告诉我,那雾荷有没有说,她进屋后,都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因为我一直在门外候着,屋里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声音。我回来的路上也问了雾荷,雾荷说,武隆大人只是问了问雾荷的家庭情况、祖籍何处,然后让雾荷露出肩膀看了看,就让她出来了。”
“哦?那这雾荷祖籍何处啊?”我问道。
“嗐!这雾荷从小就是孤儿,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家庭状况和祖籍,她是被庞乐师养大的。”
“孤儿?”
“没错!不只雾荷是孤儿,这些乐娘大部分也都是孤儿!这庞乐师培养的乐师乐娘大部分都是孤儿,剩下的都是庞乐师去到各个村里,收养的一些家境贫寒,父母无法养活的孩子!”
“哦…那这庞乐师现在人在何处?”
“这庞乐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道场据说在某处山里,没人知道具体位置。”
“那你是怎么管他要的人呢?”
“是庞乐师主动来找我的!然后,他才回去遴选,给我送来!我之前是没有见过他的!”
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有人在给韩翾和夏侯巧洁下套啊!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夏侯巧洁这次下这么大的血本来巴结我,原来她是害怕这武隆之死与她有关!
先不管这些了,那户州刺史还在下面等着我呢,我先去见他,等迟琼、即墨晖他们尸检结果出来再说!
于是,我更好的衣,就下楼去了。
九沓城衙门大堂中,我端坐在主案后,户州刺史柴宽、九沓郡守韩翾站在堂下。
我让他们分左右落座,和他们寒暄了几句。
这时,迟琼、即墨晖带着一众前去尸检的官员回来了。
我连忙问道:“迟大人、即墨先生,结果如何?”
迟琼拱手答道:“回大人的话,经即墨先生与刑部、九沓郡诸位大人一并检查后,结果已出!武隆大人并非突发心疾而死,而是被人毒杀身亡的!”
我虽然隐约的感觉武隆不是暴毙的,但是迟琼给出的这个结果还是让我吃惊了不小!
而一旁的韩翾听到后,直接吓的摔凳子下了——这胆小无能的玩意!
“哦!请详细说说!”我此刻确实很想听听细节。
即墨晖拱手说道:“回主公话,这武隆大人已身亡多日,义庄的条件又不是很好,所以他的尸体已经发生溃烂。经我与诸位大人查验,表面上看,武隆大人确实像是死于突发的心疾,但是解剖后,我发现在武隆大人的肺和心脏上,有被毒烧过的痕迹,所以,我结论出武隆大人是被毒所杀!诸位大人也是认可这个结果的!”
我还没说话,户州刺史柴宽就“蹭”的站了起来,指着韩翾训斥道:“韩郡守!既然武隆大人是被毒所杀,你之前为何就没有检验出来?还给了个暴毙而亡的结论?!莫不是,你想有意隐瞒什么?!”
韩翾此刻坐在地上,浑身直哆嗦,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呀!
这时随我一起来的刑部检察卞荥拱手说道:“此事不能怨韩郡守。若不是忠子先生明察秋毫,我们众人也没有看出端倪,也以为武隆大人就是心疾而亡的。”
柴宽见卞荥这样说,也就没再继续逼迫韩翾,转身拱手对我说道:“大人,既然武隆大人是被毒杀身亡,那么依下官所见,我们是否应该查一查武隆大人身亡前都见过何人,又有何人去过武隆的住所!”
呵呵,该来的还是要来!这似乎像是有人在提着绳子,让事情往着一个安排好的方向前进!
不过,柴宽所说的是正理,没办法,我只好同意了。
柴宽转身对衙役们说道:“来人呐!去把武隆大人贴身的仆人传到堂上!”
衙役们应了声是,就有人前去把武隆的仆人武三带到了堂上。
“武三!我来问你!武隆大人身亡之前,可曾见过何人?”柴宽严厉的问道。
武三跪在地上,拱手说道:“回…回…回大人的话,我家老爷身亡前曾让我悄悄的找郡守夫人,说是要让她带一名叫雾荷的乐娘过来。于是,我就找到郡守夫人,和她一起带着雾荷去到了老爷屋里。”
“然后呢!”柴宽追问着武三,却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韩翾。
“然后,老爷在屋里单独见了雾荷。”
“那郡守夫人可曾进屋?!”
“没有,她和我一直在门外候着。”
“你确定吗?!”
“确…确定!”
“继续说!”
“后来,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雾荷就出来了。然后,郡守夫人就带她走了。她们走后,老爷就让我去休息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们发现老爷暴毙在了屋里。”武三倒是一点不隐瞒,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柴宽在那儿审着,我坐在椅子上,一句都没有说。我说啥呀?武三说的,我都知道!静静的看戏吧!一会儿见招拆招吧!
柴宽又命人把夏侯巧洁带上堂来!
夏侯巧洁跪在堂上,此时也是浑身哆嗦!她不停的用求助的眼神儿看着我!可是,这时候我不能帮她什么,我要是一冲动,没准把自己也折了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夏侯氏!我来问你!武隆大人身亡之前,你是不是带着一名叫雾荷的乐娘去见了武隆大人?!”柴宽问道。
“是…是…我确实是带着雾荷见了武隆大人…可是…”夏侯巧洁被柴宽的气势,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好!那我再问你!武隆大人现已查明是毒杀身亡的!此事可与你有关!”柴宽咄咄逼人!
“没有啊!没…没有啊!”夏侯巧洁连忙摇着头,失声否认道。
“那雾荷在武隆大人屋里呆了一刻钟,出来后武隆大人就死了!怎能与你无关?!”好家伙,柴宽这话有些混淆视听的感觉!
“没…没有啊!雾荷出来的时候,武隆大人还是好好的!好好的呀!再说,我也没有进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呀!”夏侯巧洁此时已经声泪俱下了!
“这雾荷是你的乐娘,你还敢说你不知道!”
夏侯巧洁连忙哆嗦着把这些乐娘是什么时候来的,是由谁送给她的,她与这些乐娘只认识了十日等等都和盘托出。
“你说的是真是假,钦差大人和我会去核实!我问你,这乐娘雾荷现在何处?”柴宽冲我拱了下手。
嘿!这时候你知道把我摆出来了哈?!
“她…她应该在乐娘馆,自己的房间里吧。”夏侯巧洁犹豫的说道。
“来人啊!去乐娘馆把乐娘雾荷带上堂来!”柴宽又吩咐衙役道。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名衙役小跑着上堂来,进门就喊道:“大事不好了!乐娘雾荷上吊自尽了!”
“什么!”我一听,“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衙役说道:“人在哪里?”
“回大人话,在她自己的房间!”衙役回答道。
“快!带我们去看看!”说着,我三步并两步的走下堂来。
衙役带着我们众人,一路就来到了乐娘馆雾荷的房间。此时房间外,衙役们已经将这里把守水泄不通!
我推开门,第一个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在房梁上,那乐娘雾荷直挺挺的挂在那里,已经没有气了!
这房间不大,有两张床,应该是一个屋住着两位乐娘。
我连忙让人把雾荷从房梁上抱了下来,又让即墨晖等人查勘尸首。
即墨晖查勘了一番,对我说道:“主公,这女子已死,据我所看,应该是自缢而亡的。”
其他人查勘后也一致同意了即墨晖的说法。
正在这时,衙役带着另一名乐娘莲芽进屋来,她是和雾荷住在一个屋的。
“大人!我是刚从外面回来的,不知道什么情况啊!”莲芽连忙给自己解释道。
“我来问你,这雾荷之前可有什么不对劲?”又是柴宽先问道。
“没有啊!我上午出去之前,她还好好的呢!”莲芽答道。
柴宽又和衙役核实,莲芽确实是刚回来的,于是就让莲芽下去了。
衙役们在屋里翻了个底朝天,在雾荷的枕头下翻出一封遗书,拿到了我的面前。
嗬!我打开一看,这字不少啊!于是,我递给了迟琼,让他朗读!我可没那眼神儿看这密密麻麻的字儿,这不要我命么!
迟琼接过来,大声的读着信的内容。
内容大概是,雾荷的父亲是武隆的私生子,去京城找武隆后,武隆为了自己的声誉,就把她父亲偷偷的杀了。后来武隆派了杀手前来,把雾荷的母亲也杀了,而雾荷命大,逃过了一劫。长大后,雾荷就想要报仇,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这次在九沓城见到了武隆。于是,雾荷趁和武隆单独见面的机会,就暗地里给武隆下了毒药,把他毒死了。这次朝廷又派了我的钦差,雾荷听说过我在京城屡破奇案(这是把我传神了啊!),知道我一来就会查明真相,她是难逃一劫了!再加上她已经替父母报了仇,已然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牵挂了,于是,就上吊自缢了!
她的遗书还是让我震惊了,原来她就是武隆私生子的女儿!我记得夏侯晵说过,当年把襁褓中的女婴丢到了河里,只是没想到这女婴居然没有死!
我们又对雾荷的尸首仔细看了一遍,原来雾荷脸上有一道疤,从额头斜着到左脸颊,只是她涂了很重的粉,遮挡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所以之前看她是断眉,是因为眉毛她没有遮挡!
在她的肩头背后,又发现了一个简易的麦穗的纹身。
我正在看着,柴宽带着笑容的拱手对我说道:“哈哈哈,恭喜大人啊!大人真是咱大穆的第一福将!您看看,您这刚到一天,这棘手的案子就迎刃而解了!”
我礼貌性的还了个礼,心说,这有什么好恭喜的!这“忙前忙后”的不都是你在折腾么?!
柴宽又指了指雾荷的尸首,说道:“看来,这毒杀武隆大人的凶手就是这个女子了!唉,没想到这武隆大人平时看着刚正不阿的,居然有这样龌龊的故事,实在是让人唏嘘呀!”柴宽又对我说道:“大人,我看这案子可以结案了吧!”
我其实还是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此刻我也想不出来是哪里,于是,我就同意了柴宽的说法,结案吧。
回衙门的路上,即墨晖找了个机会,悄悄的对我说道:“主公,一会儿让柴宽结案,无论他说什么,您都同意即可。”说完,他对我做了一个压手的手势。
我没理解,但是我知道即墨晖不会害我,于是,我就点了点头。
衙门大堂之上,我端坐居中,柴宽拱手对我说道:“大人,是否可以宣判了?”
我想了想即墨晖的话,于是,满脸堆笑的对柴宽说道:“柴大人,这九沓郡隶属于您,您来宣判吧!”
柴宽听完一愣,“这…”
我伸了伸手,“请,请,请!”
柴宽见我盛意拳拳,就只好说道:“好!既然大人命我宣判,那我就不推托了!这样,我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大人给我纠正!”
“好!好!好!”我真的是一推六二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