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乾隆磕了头,站起身,抬起头,见乾隆满面笑容,颁诏天下。嗣后遇三大节。及庆贺大典。三品以上大臣官员、进笺庆贺。及每岁行亲蚕礼。应照例遣官举行。亲蚕礼,待皇贵妃正位中宫后,礼部照例奏请。
四月初八,为皇太后上徽号、册、宝。乾隆身穿礼服,于太和殿恭阅册、宝毕,奉安彩亭上。前行,乾隆坐在乘舆上随后,由右翼门、至永康左门。乾隆下舆行至慈宁门外。东侧站好。皇太后身着礼服,升慈宁宫座,仪驾全设。乾隆在正中拜位上,跪下,左侧大学士捧册、宝,依次跪进,递与乾隆,乾隆接过来,恭献右旁大学士跪接,置正中黄案上。宣同官、宣宝官跪宣册、宝。皇太后的册文真是长,我只记住两句‘内正家邦。外宁边境。’
宣读册文毕,乾隆行九拜大礼。
初九日,乾隆颁发恩诏与天下,令工部先期设金凤于天安门上正中。设宣诏台于门上东第一间。诏书由午门出。迎至天安门上城。听诏百官耆老等。分翼排班。于金水桥南跪听。宣诏官宣读毕。鸿胪寺官赞行三跪九叩礼。捧诏官将诏置朵云内。彩绳悬系。由金凤口衔下。礼部官接受。置彩亭内。迎出东长安门。
初九日晚,我盘膝坐在睡榻上,膝盖有些微肿,这几日跪的时候比站得多,站得时候比坐得多,我生气乾隆总是骗我,还说册封礼和太后上徽号行礼,我不用练习,只要不出大错便可,我想着反正集体行动,别人做什么,我照做便好,可是有准备和出其不意怎能一样,每次跪下都是扑通扑通的。
夏荷捧来热毛巾,替我敷膝盖,我用指尖碰了碰痛处,说不出是一种什么痛,秋菊一面为我擦汗一面叹气:“有拜垫,还把腿跪肿了,主子这是用了多大的劲儿?”
原以为上徽号,乾隆是连他老娘一样折腾,可人家老娘从头到尾都是坐着受礼,要说折腾也是折腾乾隆,行九拜之礼。也不知道乾隆的膝盖会不会受伤?想着想着,我竟觉得古代当娘的真是够狠心的,要是现代,我给我妈行这么大的礼,我妈还不得疼哭了。
次日乾隆来看我,我拉着他想看看他的腿是不是也受伤了。其实我不是心疼他,他是皇帝,平时总是别人跪他,让他也尝尝跪别人的滋味。乾隆伸手拍开我的手:“别看朕是皇帝,跪拜礼可一点也不比你少,平日里给太后请安不算,每日参佛、每岁的祭天、地、祖宗,谒皇陵。还有各处行礼,而且行的都是大礼。”
乾隆见我揉腿,关切地问我:“腿怎么了?不舒服。”我刚想说,‘还不是拜皇上所赐’,听乾隆叹了口气:“和敬病了,朕原本打算带你去探病,然后去香山,看士兵操演云梯。”
我到嘴边的话忙咽回去:“公主昨儿给太后行礼时,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我急忙叫明玉给我更衣。皇太后上徽号时,乾隆虽免了王妃福晋给太后行礼,但是和敬公主是太后的嫡孙女,自然少不了行礼。
皇后仙逝后,和敬跟我越来越亲近,她总说我身上有她母后的味道。我有时心里想着难道乾隆喜欢翻我的牌子,也是因为我身上有皇后的味道。
乾隆悄悄在我耳边道:“和敬没病,你放心,只是她昨儿多喝了两盅酒,早起有些头晕。”
我问道:“那为何说是探病?”
乾隆笑道:“不探病,如何带你出宫,你可以全副仪仗,显显威风。”
我更衣的时候,忍不住问乾隆,“皇上闻着臣妾身上可有什么味道?”乾隆笑道:“你身上能有什么味道,你又不熏香。朕跟你亲热时都没闻出来,怎么,谁背后说你什么了?不过你不用在意,朕那里有上好的香料,赶明儿命人给你送两盒熏衣服。”
我换好衣服,出了永寿宫,远远见乾隆的辇车已在养心殿外备好,我的仪仗也已备好。因我已晋妃位,故而原来的平顶车换成重顶黄轮辕车,镀金铜顶换成镀金錾花铜顶。
和敬公主府建在北京张自忠路,清朝时叫铁狮子胡同。坐北朝南,最醒目的是高大的红漆门楼,我上下班经常从公主府门前经过,不过那里目前没有对外开放。
我出宫,有自己的仪帐还是第一次,我心里甚美。心里想着今儿终于能挺直腰杆做人了。(以往不论扮皇子还是扮太监,都要含胸缩背。)
到了公主府,门外跪着男女老少,黑鸦鸦的一地人,最前面是额驸色不腾巴勒珠尔,乾隆的辇车进了正门,我舆车也跟了进去,乾隆在正殿前下辇,我下舆。
和敬在正殿门口,着品服跪接,我叹了一口气,皇家的规矩,和敬带着‘病’还得跪接。乾隆命和敬起身,和敬过来给我见礼。我忙拉着她的手,虽乾隆说她没病,仍忍不住上下打量她,见她跟昨儿无异,才放下心。我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和敬笑了笑:“就是早起有些头晕,无碍。”
进了正殿,乾隆在正位上坐下,和敬和额驸又给乾隆磕头。我忙拉起和敬:“皇上过府探病,你这左跪右跪,没病也折腾出病了。”
乾隆在和敬面前还是挺能端的:“今儿晨起朕听闻公主病了,听御医说是饮酒过量。”
和敬脸一红:“因昨儿的酒水甜甜的,就多喝了两口,儿臣日后定当注意。”
乾隆闻言看了我一眼,笑笑:“无妨。”
公主在我面前甚是随意,可在乾隆跟前,则有些拘束,趁乾隆跟巴勒珠尔谈论寿皇殿修缮事宜,我拉着公主出了正殿,听闻公主府大大小小,共有二百三十九间房。
和敬日常住在后殿。
和敬公主出了乾隆的视线,紧紧拉着我,“刚刚太监传旨,说皇额玛过府探病,儿臣想着要是额娘能来就好了。真是心想事成,果真额娘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