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在摧毁绿空军队的炮火间找到了我的师父。人群散去后,我会一直等他醒来,不顾风和雨。—圭
岩空,军火库。
圭在休息之余正要从研究室里推门走出,一股反作用力把他重新推了进去。
伦司抱着怀里昏迷不醒的睿安推门而入,一夜之间他已被女人的善变搞的蓬头垢面,下巴亦布满了胡渣。
尽管精神有些涣散,他还是留意到了墙壁上一页页被挂上来的黑色纸片。
圭见后自觉地解答道:“哦,这是睿安留下的。”
“乌黑,墨黑,黢黑,焦黑,玄青……”这些来自地空的脚注使得伦司不得不再次回想睿安那构筑环境的想法,她早就在为此做准备了吗?
他不可以被多余的信息分散注意力,睿安现在昏迷了,原因在短时间找不出来。他只知道,植物在低于特定温度会陷入休眠或者落叶,现在温度适宜,还有什么其他原因?毕竟耵香在岩空的法术也受了限制。
“师父,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姐姐。我常常听到宫中的人议论她,议论绿空人。最近他们听说绿空出现了灾难,死伤无数,觉得很解气。”
圭为难地把手搭在桌上,目光扫过,那些精妙的演算,都是现在这个非岩空的人毫无保留地教给他的。
绿空出现动荡了?看来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他的人生突然出现了单选题,他需要在终身伴侣,家人,事业里做出选择。可笑的事实是,他的伴侣一直独身,他的家人各奔东西,而他的事业呢?他现在究竟在辅佐谁,又在成就谁呢?
想到这里,伦司在轻放下睿安后,拉了凳子坐下。他拿起桌上圭的草稿纸,露出了疲惫的笑容后,叹了口气,又重重地将纸放下。
他站起身,将睿安贴在墙上的色纸一张张收起。三叶草在光线明暗交织下一开一合。他这样的人,早就对所有可能性做好了准备。可莫名其妙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迎来的总是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圭,绿空人呼吸、喝水、进食、选择、拒绝、寻求工作,生活行动,都依照他们的本能。”
“你,你突然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这样才能让岩空获得胜利。”
伦司回顾起自己过去的几十年,他曾将试图阻挡他前进的人通通消灭,他一直形影单只,一直到遇到殷池他们。那是一种他一直抗拒的归属感,他本该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我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绿空人,很强的。”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强吗?”
“因为,他们发展得更久。”
“不是的,圭。绿空人不自欺欺人,不崇拜虚头巴脑的事物。岩空的子民自以为拥有权利,了解真相。”
“听不懂,难道我现在研究的东西都是错的吗?”
“圭,你醒醒。怎么会有人从天而降,教给你这么多东西,却不求回报?你该学学绿空人,学会提防,学会利用,学会收起你的真心。”
“恶劣的人也有温情。你看睿安姐姐,她就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她还和我讲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哪怕她是绿空人,我依然喜欢她。”
“不要转移话题。你的思维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的困境。你问问自己,你的工作是什么?你整日起早贪黑,你的目的达成了吗?”
“伦司,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一直都在逃避,我爱我的子民,但我也不想伤害其他时空的人。我们岩空人总在做着无用功,像我这样的有用之人,精神会一点点被钉子搅碎,而评价标准总是,谁受伤更严重,谁就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