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是在一家毛子开的西餐厅,也是会宁唯一一家还算可以的西餐厅。
慧中大表姐一进来,就像是上了高原一样,呼吸都不顺畅了。
林雁书拿起菜单,开始给她的大表姐介绍一会儿要上的菜。
慧中大表姐语重心长的用汉语来了一句,“雁书啊,我们干脆换一家饭店吧,这地方,弄些花里胡哨的灯饰,还挂一堆画得稀烂的破油画,我看着都觉得俗,再说了,我大老远跑来这里,就是来吃西餐的?再说了,这些蛮子的菜,也能算西餐吗?辱法了。”
这就辱法了?行,你是法国人,你说了算。
“行,换一家。”
林雁书说道,她估计要是不换地方,这个大表姐一会儿还不知道要说什么疯话。
她也是纳闷,想当初,大表姐当年可是奥尔良之花,巴黎名媛圈的名女人,多少贵族少年,为了她要决斗的,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随后,三人换到了一家主打鲁菜的饭庄。
这一下,慧中大表姐似乎呼吸也顺畅了,精神病也好了。
饭吃到一半,大表姐突然放下筷子,问道,“雁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会宁吗?”
“大表姐,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林雁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本以为是一场高高兴兴的姐妹重逢,结果一见面,画风就歪了。
慧中大表姐目光转向白予,对白予一笑,“就为了他。”
白予一时间哑然失笑,啥时候他的名声都漂洋过海,传到法兰西去了?
只见慧中大表姐从衣服里兜里掏出一本书,赫然是那本《新文明——儒家精神与资本主义》,作者是白予跟唐泰。
这本书,主体上的内容,和另一个世界线中的《儒家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是差不多的。
但作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白予,哪怕是当了大贵族,大地主,大资本家,有些话,他还是忍不住要说。
于是,在这本鼓吹儒家道德体系优越性,把乡贤吹成皿煮典范,鼓吹资本主义,将权贵资本家说成自由之光的书里,白予加入了很多“过火”的“私货”,看似疯狂拍马屁,实则是在扛着宗法与资本的大旗,反宗法和资本。
当然,这事儿没有超绝的认知能力,还真看不出来的,只会觉得白予这个驸马爷,太能舔了,活该他尚公主。
而看出来的,要么不敢说,要么很欣慰。
那些官绅豪绅看出来了,也不敢说,因为真理在拳头的攻击范围之内,而白予的拳头,可以随时打死他们,打死了也不过罚酒三杯。
欣慰的是皇帝和太上皇,因为白予反的是宗法这个士绅的根基,并没有反皇帝。
“哦,慧中女士,对这本书,有什么看法吗?”
白予好奇的问道。
慧中大表姐直接闷了一口白的,突出一口酒气,“说实话,这本书,大多数地方,表面上鞭辟入里,振聋发聩,其实不过是把当今世界的一些问题,做了一些比较深入的分析,然后表达出来,实则,不过是正确的废话。”
白予有一丝惊讶,不是惊讶于慧中大表姐中文好的可以成语张口就来,俨然比很多华夏人更像华夏人,白予真正惊讶的是,她竟然不是一个崇拜华夏文化到了魔怔程度的白痴,相反,她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女人,能够看得出白予在书里暗示的一些意思。
或许,林雁书的这位大表姐,表现出的那种对于外国文化的倾慕,只是她特意穿得一件给别人看的外衣,只是穿得就了,多少有点副作用,让她多少沾了一点脑瘫。
“同样的事情,在法兰西,很多人也在做,他们的文字,他们提出的问题,完全不亚于这本书里的大部分地方。”
慧中大表姐接着说道,顺手又给自己的三钱小酒杯满上了。
白予点点头,这个好懂,法兰西嘛,歌名老区。
“但是,他们没有指出真正的道路。”
慧中大表姐又道,接着又是一口闷。
林雁书夹了一口菜,插言道,“这本书里也没有吧。”
白予跟唐泰合着的这本书,她也看过,主要不就是唱赞歌吗,要是翻译一下,就是我们大齐真是太棒了,并没有未来要怎么做这样的文字。
“不,这本书是有的,如果你循着这本书的叙述轨迹,就可以预言到一些东西,而当你预言到这些东西之后,你就明白,要改变,便要颠覆……”
“嗯,咳咳。”
没等大表姐说完,白予便用咳嗽声打断了她,顺便把酒壶拿了过来。
“女士,不要再喝了。”
白予说道。
大表姐神情缓和了一些,声明道,“白先生,我并不是凡人。”
异神力量波及全世界,自然,其他地方也存在不少拥有神秘力量的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没到时候,而且,你毕竟是一名贵族。”
白予带着两分劝诫的口吻说道。
“我已经放弃贵族身份了,当然,我知道人不可能完全摒弃自己的出身,不说这个话题了。我来这里,主要是想见一见白先生,其次,是带几个人过来,他们想要移民到大齐,而会宁的政策,比较宽松,我希望雁书能帮我一点忙。至于我本人,可能会在这边呆一两年,之后,我想回到法国去,去改变那个国家。”
大表姐说道。
从她的眼神中,白予感受到,她是认真的。
但是,对于这种浪漫主义的歌名者,白予完全不看好。
这样的人,带着一种我认为人民需要什么的观点,他们终究无法和人民站在一起,彻底粉碎旧时代。
“祝你好运。”
白予说道。
“能够得到偶像的祝福,我很荣幸,呃,我离开一下。”
说完,大表姐给自己到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离开了饭店。
大表姐离开之后,呆了好几秒中,林雁书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表姐离开的方向,“我感觉她变了,但似乎又没变。”
白予喝了一口酒,这酒是真的难喝,但正因为难喝,此时此刻,才显得好喝。
整个社会,不,应该说整个文明世界,似乎都到了变革的时期,偏偏这个时候,异神的力量又在逐渐逐渐的苏醒,欲重临人世。
“世祖的分身,倒是别怂啊。”
白予心中叹息道。
距离“惧”死亡已经过了三年了,三年又三年,那个应该早就醒过来的分身,还在搁暗里憋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