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呈的死是赵平心里解不开的结,也是他的劫。现在知道安呈的死是人为,就是她也心痛得要晕倒过去,更不要说把安呈当儿子的赵平。
如果说恨,赵老太也是恨孙雅,太狠,太恶毒了。
还有孙家......
当年,赵平在离开京市前一再请孙老头保护好安呈,孙老头拍着心口保证。因为有了孙老头的再三保证,赵平才放心离开京市。
但是......
结果呢?
陷害安呈一事上,孙家是主力。
在这之后,孙雅更是有事没事给安呈找麻烦,折腾,辱骂,让他的生活雪上加霜。如果没有孙雅的折腾个,即使扫大街扫公厕,安呈也能活到黎明到来。
如果说孙老头半点不知孙雅的行为,赵老太是不相信的。
可惜了安呈。
竟然就这样被人害死。
死得那么憋屈,那么绝望。
赵老太闭上眼睛,“和你没有关系。是孙雅,是孙家。”
孙家,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虽然赵老太说和她没有关系,但安荔浓还是内疚,希望赵平能挺过去。
孙家......安荔浓咬牙,真的太恨了。
安荔浓陪着赵老太,坐在走廊的长凳上,赵老太双手冰凉,浑身颤抖,双目呆滞。安荔浓双手抱着她,希望能安慰她,给她微博的依靠。
赵家其他人也到了,守在医院,等赵平手术结束。
“孙雅。”赵家人对孙雅咬牙切齿,特别是赵平的小女儿,恨不得把孙雅给撕成碎片,然后扔去喂狗。
“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绕不了她。贱人。”
“祸害。”
“怎么死的不是她?”
祸害遗千年,害人不浅。
老天怎么不来一道雷劈了那个祸害?
赵家的人一边担心赵老一边愤愤不平,好像不把孙雅和孙雅骂一顿就不能发泄心里的郁气。以前,赵家年轻一辈对孙老头还有几分敬重,现在成了‘老懵懂’‘老糊涂’。
像孙雅那样的人,孙老头竟然还一再护着。
孙雅成为了今天的祸害,孙家老夫妻两人功不可没。
两个多小时后,赵平从手术室出来。
赵平中风,至于会有什么后遗症还要等赵平醒来才能进一步确定。但很明确的一点是,赵平肯定不能再继续高强度的研究工作。
安荔浓回到家,顾敬业正在看书。
“出什么事了?满脸丧气,无精打采的?”顾敬业有些奇怪的看着安荔浓,每天像打了鸡血精力充沛的安荔浓今天竟然一脸丧气,好像丢了魂。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顾敬业放下书,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安荔浓。
安荔浓抬头看向顾敬业,眼神里有怨恨,有愧疚,有不安,也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坚定......
不过出去一天,怎么像经历了一个寒冬?
安荔浓呆呆的看着顾敬业,告诉他,安呈的死不是意外不是偶然而是人为,孙雅是罪魁祸首,是杀人凶手。
顾敬业惊住了,人为的?
孙雅疯了,孙家也跟着疯了吗?
安荔浓又告诉顾敬业,赵平中风住院。
顾敬业叹口气,“作孽啊。”
孙雅、孙家,一言难尽。
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唯一是为安呈可惜。
竟然被这样的贱人害死。
真的太憋屈了。
安荔浓双手颤抖着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尽,然后幽幽开口,“顾爷爷,不报仇,我会睡不着。”
有些人,看着她多嘚瑟一天都觉得老天眼瞎,希望老天能立刻马上劈下一道雷。但老天太忙了,忙不过来,有仇只能自己报。
“我知道。”顾敬业拍拍安荔浓的肩膀,“我知道。我能理解。”
顾敬业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心情,因为怨因为恨人坐立不安,吃不好,睡不着,满心满脑子都是报仇,是要给仇人还以颜色。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看着仇人越过越好,就恨得想要毁天灭地。
毁不了天地,毁不了仇人,最后毁掉的可能就是自己。
顾敬业不希望安荔浓被仇恨的情绪左右。顾敬业理解那种如惊涛骇浪般涌来的仇恨情绪,轻而易举就把人淹没,让人在其中挣扎不出来。
顾敬业理解,明白那种感受,所以不喜欢安荔浓小小年纪就被仇恨左右。
“小荔枝,孙家......并不像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它牵扯到很多家庭,很多人。”
孙雅作恶多端,为什么还能活得好好的?
没有人怨恨,没有人想报复吗?
肯定会有,而且不少。
但是,一个孙雅牵扯着整个孙家,而孙家有很多联姻关系的亲戚朋友。
这是大家为什么热衷联姻的原因。
出事了,亲戚朋友手牵手就能形成一张巨大的厚实不破的保护网。打一个孙雅,然后牵扯出孙家,还有许许多多和孙家有关系的人和关系。
“孙家的姻亲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家倒下的,不管是为了亲人还是为了利益,都会伸手。而你......”顾敬业看着安荔浓,实话告诉她,“还太小。”
安荔浓身后也没有让人顾忌的背景和关系。
对于某些人来说,对付安荔浓就好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以卵击石,是蠢。”
对于安荔浓来说,孙家是难撼动的庞然大物。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顾敬业揉揉安荔浓的头,“别冲动。”
曾经,顾敬业也是有仇必报当场就报的性格,但在乡下的这些年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卧薪尝胆。
多行不义必自毙,有些人不需要动手就有天收。
在没有实力没有能力的时候,唯有等。
“千万不要冲动。想想你妈,想想你爸,想想石河村。”顾敬业担心安荔浓冲动了,想着要不要尽快回石河村去?
但是,门市部的事情刚刚落实。
突然,顾敬业想到赵平中风,“小荔枝,门市部的事情不会有波折吧?”如果有人想要卡,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知道。”
门市部的事情是赵平帮她落实的,有人趁着赵平病倒卡一卡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她能怎么办?
只能水来土掩。
顺其自然吧。
安荔浓强打起精神,扯扯嘴角,“顾爷爷放心,我不会冲动的。”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报仇,而是门市部。
轻重缓急,安荔浓还是懂的。
但就这样放过孙雅?
安荔浓也是不愿意的。
“虽然我没有背景没有关系,但我们可以借刀杀人啊。”安荔浓得意的笑了笑,“孙雅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恨她的人应该不少吧?例如吴承荣就是其中一个?”
“他?”
安荔浓点点头,“对。他,吴承荣。我怀疑孙雅手腕上的割痕是吴承荣划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孙家没有人相信。”
“那是因为孙雅当初没少割着玩。”
孙雅第一次割手的时候,孙老头和孙老太过来恳求安呈去看看,去哄哄,去陪陪。看在孙老头的面子上,安呈去了。
孙雅尝到甜头后,一天三次割着玩。
而安呈却不再陪她疯。
不管孙家如何低声下气,如何恳求,安呈就是不愿意,不同意,甚至放话,‘即使孙雅死了,他也不会到场送一支香。’
没有得到预想的效果,孙雅干脆也不玩了。毕竟,割手也是很痛的。
但‘狼来了’说多了,相信的人就少了。
孙雅一次次的玩,一次次的发疯,谁相信?
再说,当初孙雅和吴承荣的婚姻就云里雾里。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一天还在苦苦追求安呈的孙雅突然就要嫁给吴承荣,前一天还宣称要为未婚妻报仇的吴承荣突然就娶了孙雅。
其中发生了什么?
天知地知,鬼知道。
至于这两人婚姻里的一地鸡毛是否带血,除了孙家两老,谁在乎?谁在意?有人恨不得这两人狗咬狗一嘴毛呢。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想利用吴承荣?他可不是什么善茬。”顾敬业不建议安荔浓和吴承荣有瓜葛,再说,吴承荣还恨着安呈呢。
安荔浓是安呈的学生,谁知道吴承荣会不会恨屋及乌?
“不是。”安荔浓摇摇头,“我在想,孙雅的前夫一家能不能回来?”
要说恨孙雅?
孙雅前夫一家应该能排前几名。
顾敬业眼神复杂的看着安荔浓,好一会,“有什么办法吗?”
“暂时没有。不过,办法不是人想出来的吗?办法总比困难多,想一想,总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