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行舟莫名地挺起胸膛。
左佑佑可从来没躲避过自己的目光,她都直视自己。
实锤了,爱的证据!
简行舟瞬间对左佑佑暗恋自己的事实深信不疑。
唯独让简行舟迷惑不解的是:既然左佑佑昨晚成功夺走了自己的初吻,为什么她今天非但没有兴高采烈,反而是一副丢了十万块钱的样子?
他悄悄转过头,刚好看见左佑佑黑着脸一拳砸在桌面,发出“咣”的巨响。
桌子上的咖啡跳了跳,简行舟的心也跟着抽了抽。
不就和自己接了个吻吗?!
有这么不堪吗?!
简行舟伸手摸自己的嘴,一只男士润唇膏骤然出现在眼前,吓得简行舟一哆嗦。
老石鬼鬼祟祟:““看你一直在抠嘴。借你涂。”
抠嘴?
谁抠嘴?!
简行舟看着这只可疑的男士润唇膏,敏锐地捕捉到它的生产日期在四年前。
他把润唇膏推回去,红着脸问:
“左佑佑怎么了,看起来很生气。”
老石的脸沉了下来:
“怎么能不生气?!这事太气人了,搁谁都得生气。太气人了!”
接个吻就生气了?
不是她主动的吗?
简行舟心惊肉跳,往后缩了缩:“……也不是我主动的,我这不是被迫的吗?”
老石一拳砸在简行舟面前的桌子上,黑着脸一拳砸在桌面,发出“咣”的巨响。
桌子上的保冷杯倒了,冰水洒了简行舟一腿,和简行舟的心一样拔凉拔凉。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有话好好说。”
老石手忙脚乱地扶起杯子:“哎呦,哎呦。你说什么你主动的?这事跟你没关系。”
“啊?!”简行舟心虚地松了一口气,顾不上自己的裤子,“究竟怎么了?”
老石把手机丢过来:“你看,气不气人。”
原来,中国青铜器登上英国拍卖行的新闻登出来以后,网友们的意见都非常大。
按说,这样的新闻并不会造成太大范围的影响。可是,不知怎的,竟然有人开始带节奏,说岱石老人娶了日本女人为妾,说得有鼻子有眼,还编造出一段风流故事,直指岱石老人私德有亏,发国难财。
很快,这些传闻的搜索指数就迅速上升。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谴责的队伍里。
简行舟瞪大了眼睛。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全是瞎说!”左佑佑凑过来激动地说,“娶了日本女人的明明是岱石老人的二哥,这些都是以讹传讹。”
说着,左佑佑狐疑地看向简行舟:“你脸红什么?”
简行舟身子一虚,立刻红着脸张牙舞爪道:“我生气!”
左佑佑转向老石:“师父,老大他……”
老石打了个手势:“就不要当他面提这件事了,我们这些人中,他心里肯定最不好受。”
哦,对了,他是岱石老人的曾孙。
左佑佑说:“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先人的清名被键盘侠污蔑。我们就不要想个办法澄清吗?”
“怎么澄清?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老石说,“我们不提,这件事情反而就过去了。提了,不是给黑子增加热度吗?”
“那就只能这样忍着?”
老石突然噤声,左佑佑回头,看见柏辛树站在门外。
他尴尬地抬了抬手:“各位,我只是路过,无意偷听。”
老石收起了平时戏谑的样子,认真地问:“辛树,你还好吗?”
柏辛树的眼睛暗了暗,说:“都是谣言,只要能尽快找到岱石老人从未把文物交给日本人的证据,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说得简单。如果真这么好找的话,早就找到了。
左佑佑知迅速把希望放在自己的山东之行上,万一有新的史料进展呢!
唉,拯救世界的重担就压在自己身上了。
冲吧左佑佑!
柏辛树:?
左佑佑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讪讪地放下挥舞的手臂。
“我等下帮你写介绍信。”柏辛树安排左佑佑,“我们会帮你找到相关的人,然后你再去山东。”
左佑佑点头,柏辛树又问:“姜世钦什么时候来中国?”
“下下周。”
柏辛树说了一声“那还来得及”。
左佑佑刚要激动地表态,就看柏辛树已经转头问简行舟:“你那本博物馆的书进展如何?”
等等,难道自己不是古籍中心的希望吗?为什么这就去问简行舟了?
左佑佑很嫉妒。
竞争对手实锤,以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们势必要你死我活!!!
左佑佑的眼神带着杀气看向简行舟,简行舟被她看得缩了缩身子。
左佑佑满意地转过头。
呵呵,怕了吧。
“简行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柏辛树脱口而出,“你生病了吗?还是昨晚喝多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简行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红了。
刚刚左佑佑充满崇拜地看了他许久,看得他有点紧张。
他知道自己英俊潇洒、才华横溢,但是面对左佑佑的暗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犹豫地看向左佑佑。
左佑佑敏锐地捕捉到简行舟挑衅的一瞥,立刻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我是你爸爸!
简行舟收到了左佑佑充满爱意的一眼,脸更红了。
他做梦都想不到,他想和她发展纯洁的同事情谊,而她,只想做他爸爸。
“我没事。”简行舟含含糊糊地说,“我只是穿多了,热。”
说着,他举起保冷杯,灌下几大口冰水,是看见都会牙酸的程度。
简行舟说:“我那本博物馆的书做得差不多了,已经过了三个校次。”
柏辛树想了想,说:“你那本书的内容原本就是比较成熟的。可以出蓝样了吗?”
蓝样,指的是出版前的最后一步,让印厂简单做一个书的粗胚出来看看样子。
“可以。”简行舟信心满满。
“好。”柏辛树满意地点点头,“今天就联系印厂出蓝样吧,这周就下印。”
简行舟忍不住悄悄地瞥了一眼左佑佑。
她应该陷在自己的才华上吧,唉,怎么办呢。
左佑佑对着简行舟瞪眼睛。
他这是铆足了劲,来追赶自己操盘《掌故逸闻》的成绩呢!
毕竟自己只负责《掌故逸闻》的营销,但如果简行舟这本上市效果好的话,从内容到营销,他的成绩一定会超越自己。
狗男人!
左佑佑心里有点压力,迅速盘了一下手里的项目。能作为面向大众的市场类图书与简行舟一争的,似乎只有那本日记。
鉴于在杭州找到的部分,字迹与这本神秘学生日记相同,左佑佑让方方把两部分排在一起。
因此,现在,她手上有了一个人,从1925年到1946年写下的全部记录了。
一个人的二十年。
一个人能有几个二十年?
“老大。”左佑佑出言提醒,“我的民国日记排出来了。把杭州的部分也排了进去。之前您说排好以后给您看看,因为日记的主人让您想到岱石老人?”
柏辛树随口道:“可以,你打一份纸样放我办公室,我有时间看。”
啊?
能更敷衍一些吗?
这分明就是彻底不抱任何希望啊!
左佑佑想起柏辛树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纸样,对他说有时间看的真实性表达出极大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