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无外乎人学,是人都有偏爱。
左佑佑不是学者,因此三个人与左佑佑在一起,吃喝玩乐比较多。
无论什么国家、什么地域的人,吃喝玩乐最能增进感情。
因为与左佑佑感情拉近,无形之中,三个人就不自觉地在情感上偏向左佑佑,愿意听从左佑佑的观念,也被左佑佑灌输了很多中国式思维。
柏辛树在心中默默总结:
如果说其他学者擅长以理服人,那么左佑佑靠的就是娱乐外交。
当然,此时此刻,左佑佑并不知道自己在柏辛树眼中变成了娱乐外交,她还在努力搓麻,试图打倒资本主义。
打了几圈,天色渐黑,柏辛树的手机也终于响了起来。
陈威亲自把电话打到柏辛树的手机上,告诉他,资料文献已经发到左佑佑信箱中。
姜世钦眼看着就要达成今日第一胡的好成就,坐在牌桌上怎么都不肯下去,正恋恋不舍,左佑佑把手里一把臭牌往前一推:
“不玩了不玩了,去干活!”
姜世钦鬼叫起来,心痛欲裂:“你耍赖!”
左佑佑无耻而坦然:“没错。”
她打开电脑,施施然抱到书桌上,开始干活。
“柏秀銮的名字几乎不会直接出现在陈家的正史中,她的决策通常以自己亡夫、儿子和柏大殷的名义进行。”柏辛树提醒左佑佑,“直接在陈家的资料中搜索这三个人签字的文件就行。”
这倒是不难,一下子就能整理好。
左佑佑边检索边小声嘀咕:“女性地位低下,时代的不公,给我们的工作增添了多少难度。”
柏辛树赞同:“确实,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那些规矩和束缚除了摧残人性以外,毫无必要。”
左佑佑撇嘴:“那还不是延续了这么多年。”
“为了稳定统治。”柏辛树淡漠地说,“我记得我以前给你讲过,所谓伦理道德,都是统治的手段。但凡需要通过摧残人性来达成稳定的统治,都不是良治。”
左佑佑由衷感叹:“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从统治者的角度来说,知识分子和女性的处境一样。”
柏辛树正在脱外套:“?”
左佑佑掷地有声:“读书越多越反动!”
柏辛树忍俊不禁,换了一件灰色的西装外套。
如果不是他刚脱下来的那件灰色西装外套正搭在椅背上,左佑佑根本看不出来这两件西装有什么不同。
……还是有点不同的,大概是领子形状微妙的区别。
左佑佑帮忙把他脱下来的外套挂起来,注意到里面有小小的阿玛尼标志。
“你要出去?”她抱着衣服问。
“简行舟的图书发行推介会。”柏辛树整理领口,“这几天华夏书林有舆情危机,要带他出去和书商平台的人应酬,联络一下感情。”
“几点回来?”
“最晚八点半。”
柏辛树准备出门。
“等下。”左佑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柏辛树在门廊处转身。
门廊有一面全身镜,他瞥了眼镜子:“怎么?”
镜子里的左佑佑踮脚,伸出手臂,从他肩上摘下几根黑白色的狗毛。
“经费,你又偷溜进我的房间!”柏辛树咬牙切齿转过身,对着客厅里的小狗经费喊道。
全天下的边牧犯错了都是同一种表情:转过头去。
小狗经费躲在桌子下面,转过头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柏辛树。
“回来再和你算账。”柏辛树威胁狗子。
“别骂狗子,你赶紧走!”左佑佑推着柏辛树的后背,“去去去,晚上早点回来,少喝酒。”
柏辛树应了一声,反手关上门。
防盗门重重一声响,柏辛树站在走廊里,风一吹,才恍惚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刚和左佑佑的相处,怎么这么……
老夫老妻呢?
柏辛树甩甩头,甩掉脑子里诡异的熟悉感,大步流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