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警官看出了关恒的神态变化,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是想问问,我媳妇知道我又被带进来了吗?”关恒有些忐忑的问道。
刘警官和警员小美闻言,不禁表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实际上,可不只是他们两人有这样的神情,观看审讯的我和周映蓉,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个关恒,可是十分怕老婆啊,当然,这也从侧面应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测,关恒其实胆子并不大。
关恒见刘警官和警员小美没有回应,更加着急:“你们可不能这样,上一次的案件,我媳妇才和我有所缓和,你们又来这一出,她会误会……”
关恒的话被刘警官打断了:“行了,目前你媳妇还不知道,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你媳妇会不会知道就不一定了。”
刘警官显然也是个审讯老手,把关恒怕老婆的性格成功的利用成了关恒的弱点,以此作为威胁。
关恒不比上次审讯,此时要老实的多,点了点头:“好,我一定配合,你们刚才问什么?”
“问你是不是不请律师为你的审讯做法律咨询?”警员小美问道。
“我确定。”关恒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请律师了。”
“很好,那你在这个上面签个字,我们就可以开始正式审讯了。”警员小美将一份承诺书递给关恒,用手指指了指下面的签名栏。
关恒点了点头,连忙是在承诺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刘警官坐在了主审椅子上,问道:“你有没有参加孙芷荷小姐的婚礼?”
关恒摇了摇头:“没有。”
“我们有目击证人,确定你昨天出现在了功德镇,并且在孙芷荷小姐的婚礼现场附近徘徊,关恒先生。”刘警官说道。
“没错,但是我只是在昨天去了,之后我就回羊城喝酒了。”关恒说。
“但是据我们的警员回复的讯息,你在刚才被捕后,说你目睹了她遇害,才回羊城喝酒的,这么说,孙芷荷遇害时,你还是在现场的,只是遇害以后才离开的。但是我们当时也在现场,却没见到你,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就是凶手,只是成功得手以后,才离开的。”刘警官语气严厉了几分,他口中回复讯息的警员,正是我和周映蓉。
“我有这么说吗?”关恒露出诧异神色,见刘警官和警员小美点了点头,他不禁揉了揉头,思索了一会,道:“哦,我想起来了。我的原话是,我昨天目睹孙芷荷遇害,才回去喝酒的,对吧。”
见刘警官和警员小美再次点头,关恒无奈的笑了笑:“事实上,孙芷荷不是昨天遇害,而是今天遇害的,是吧?”
刘警官和警员小美对视一眼,又一次点了点头。
“所以说我喝大了,当时酒还没有醒,语序和头脑一样混乱。”关恒无奈的说:“事实情况是这样的,我昨天去了婚礼现场,看到了孙芷荷和她的未婚夫,内心十分的痛苦,回到羊城就来到唐人酒吧借酒消愁,在酒吧趴在桌子上睡到了今天中午,然后酒吧老板让我去客房睡,不要影响他们打扫卫生,我去客房以后,收到一条短信,是孙伯伯发来的,他说我好手段,等着瞧吧。我有些莫名其妙,就登陆了朋友圈,从大学同学的朋友圈得知,孙芷荷刚刚遇害。就是这样。”
警员小美飞速的做着记录,口中则是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你所说的话,可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关恒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刘警官似乎不想在这种毫无对证的笔录上在纠缠什么,摆了摆手道:“好了,那么言归正传吧,既然你问心无愧,那么在我们警员来到酒吧后,你为什么要选择逃跑,并不惜骨折的代价从二楼一跃而下?”
“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事实上,知道芷荷遭遇到袭击,以及孙伯伯在怀疑我以后,我就想起上学时他教训我的场景,我知道,如果孙伯伯让警察把我抓到以后,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凶手,也会先给我一顿胖揍出气。”关恒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毕竟第一起案子的时候,我也有参与,而且你的取保候审手续,也是我给你办的。”警员小美问。
“我找你不等于自投罗网吗?你会站在孙伯伯的对立面相信我吗?不说别的,就我目前所说的话,你相信吗?”关恒反问,警员小美一时语塞。
“我们在你住的客房里发现了一把管制刀具。”刘警官说。
“自保用的,我承认我对孙伯伯很有成见,我甚至发誓,如果他再不分青红皂白的让警员对我动手,我就正当防卫,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道。”关恒道:“这个刀具很普遍,火车站就有卖的。”
这一点的确说的过去,不过关恒虽然随身带了一把防身用的刀,但是见到警察冲进来,还是选择逃跑,这又再一次应证了关恒本人性格的懦弱。
“你为什么昨天出现在了功德镇?”刘警官问。
“我刻骨铭心的初恋要结婚了,我偷偷看一眼,应该不算犯法吧?”关恒反问。
“但是在取保候审期间,你并未向警局备案便是私自离开住所,并关掉自己的通讯工具,这一点是违法的。”刘警官道。
“违法不等同与犯罪。”关恒耸了耸肩膀。
刘警官见关恒的态度有些硬,不禁气恼的把双眼圆瞪,用一种带着威胁意味的口吻说:“关恒先生,您之前说会积极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但是从您目前的表现,我并没有感觉到您的丝毫诚意。”
“不不不,抱歉,请不要误会。”关恒连忙摇头否定,旋即以一种讲述者的口吻说道:“第一起案件以后,当时审讯我的周映蓉警官建议我做定期的心理咨询,我承认,效果很好,要知道,赵小倩的事情,就让我一直活在内疚里,在做了两次心理咨询后,我深深对之前所做的错事感到后悔,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猥琐下流,多么的混蛋,多么不是人。”
“但你仍旧去了功德镇。”刘警官抬了抬眼,看了关恒一眼,用很是平淡的口吻质问道。
“是,我想看到她幸福,然后大醉一场就完全了结这件事,忘记过去,安安静静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生活。也许我还是有些冲动,但是经过赵小倩的事情以后,我的自控能力已经改善许多了。”关恒语气诚挚的说。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周映蓉,周映蓉似乎知道我想要问什么,说道:“从表情和语气判断他没有说谎,也可以看出他不属于变态人格。”
审讯仍在继续。
“之后呢?之后你做了什么?”刘警官问。
关恒摇了摇头:“并没有做什么,我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想要上前给芷荷说一句祝福的话,并对以前的愚蠢行为真心诚意的道一个歉,不过孙伯伯却是突然发现了我,并且把我赶走了。”
审讯结束以后,我们利用网络视频,与功德镇的其余专案组成员,召开了紧急会议,并把刚刚录制的对关恒的审讯传送了过去,听取大家的意见。
“孙组长的意思,我们不能立即就放了关恒。”讨论开始以后,一名专案组成员转达了孙组长的话。
“那并不合法,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这件事是他做的。”周映蓉提出了反对意见。
“目前没有,不代表之后没有吧?”专案组产生了分歧。
“没错。”我点了点头:“性格方面,关恒属于易冲动,胆小怕事,与真正的凶手截然相反。”
“你们见过真凶?”专案组一名警员反问。
“不,但是通过行为逻辑以及现场痕迹,可以推测出凶手的大致特征。”刘警官道。
几个视频通话中的专案组成员表现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凶手有什么特征?”
“28到30岁之间,男性,退役军人,擅长军弩,很可能是武警这方面的。善于分析,遇事冷静,不感情用事,话不多,体型中等放到人堆里不会太吸引人注意,背着一个大包,里面当然装着拆开的军弩,虽然如此,但是他的眼神中偶尔却是绽放出一些哀伤,毕竟情感藏在他的内心里。也就是这些情感,支持着他,给他动力去作案,我甚至有一种直觉,孙芷荷遇袭仅仅只是开始。”
刘警官的推测十分合情合理,一下子就让专案组的会议变成了讨论,讨论了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视频上一个负责技术分析的专案组成员突然走入了镜头,对摄像头道:“几位,在弩箭上的细微毛发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与关恒不符合。”
“这并不意外,说说细节吧。”周映蓉点了点头,说道。
“恩,经过对dna数据库的对比,我们发现这个细微毛发与鹏城一个房地产老板的dna相吻合,但是这涉及到了另一起案子,昨天夜里,这个房地产的老板在离开情人家后,在楼下遇害。”这个技术分析的警员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