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郭嘉十分赞许地望向兴奋的刘晔。
他那对粗大的眉毛正在额头上跳个不停,而陈群的眉头此时却揪成了一团,压根就没想明白郭嘉的意思。
“做戏做全,口信难免引起人的怀疑,子敬擅长模仿人的笔迹,现在只需要搞到孙文台的手迹就可以。”刘晔这时已经明白郭嘉的计策。
鲁肃此时也明白了个大概,不过其中的脉络似乎还不那么明朗,可陈群仍旧一头雾水,看着面前的三人,脸上露出一副被智商碾压过的神情。
这时郭嘉却摇了摇头,“尽管宛城距离汝阳有三百余里,可之间的官道未废,驰马前往两天而已,若是袁术起疑派人快马前去,到时士开拔前便会得知消息,那样就会察觉有人从中作祟。”
“却是如此。”刘晔默默的点头。
他也觉得刚刚自己只是想明白了郭嘉计略的轮廓,冒充孙坚的信件会有被察觉到的风险。
“那该如何?”鲁肃跟上了两人的节奏。
“实话实说便可,袁术对主簿杨弘言听计从,弘性贪,可以用财物贿赂,对其讲明只需动用不多的兵马让周昂知道,周昂军就会担心被夹击而主动撤离,这样江东军才能继续南下,而这时的刘表一定不会让孙坚就这么走掉,对上江东之虎,一时半刻都会无力他顾?”
郭嘉说完就连一直十分困惑的陈群都听明白了。
刘表可是正经的汉室宗亲,说白了在皇帝死后也可能成为预备皇帝的人,抢夺玉玺就是在侵占他们刘家的财产。
所以有人带着玉玺从那里经过,刘表一定会跟他死磕到底。
陈群当即兴奋的说道:“好一招鹬蚌相争,到时趁着刘表手忙脚乱,我们略微施压,他一定会马上放了主公。”
郭嘉苦笑,“在下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如此,为了一成的可能就做到这种程度,这件事恐怕会引起一系列的反应,到时那些人没准都要进来插上一脚。”
“奉孝也知道那些人的存在?”刘晔沉声道。
“那些行事诡谲的家伙好像都趴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郭嘉望向黑暗中,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他打了个冷颤,道:“还是不要说了,此事就是这样,该如何去做长文你看着办好了。”
说罢郭嘉便大步走出了政务厅。
刘晔也拱了拱手,随之走了出去,看那样子就是赞同了郭嘉的说法。
留下陈群和鲁肃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那里。
实际上鲁肃也渐渐明白郭嘉说的没错,之所以没走只是因为不好意思留陈群一人在这里而已。
陈群见状连忙说道:“子敬还是你靠得住,这件事在下觉得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你明天一早就启程,需要多少财物自作主张便可,主公要是怪罪,到时我兜着!”
“我····我····”
“主公的性命就交于你了!”陈群说的声泪俱下。
鲁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老好人的性格让他实在没办法开口拒绝,而且也正如之前所说,有一成的几率林凡会有危险。
在陈群的苦苦哀求下,他还是答应了对方,回到宅中收拾好行囊后,第二天一早便启程前往宛城。
·········
宜城。
林凡三人在官宅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在城中闲逛了起来。
他们先去了楚皇城遗址,这里在七百多年前还是楚国的都城。
楚国在楚王被伍子胥率领的吴国军队打败后,才迁都别处。
那时残留的城墙和紫禁城、白龙池、烽火台、晒金坡等遗迹仍存留在野草之中,和楚昭王的荒冢遥遥相对,而如今的楚国已亡了数百年,那些叱咤风云的帝王将相如今都成为了一抔黄土。
林凡不禁想起诗人吴季珩的那首:孤阳城帐望夕斜,景物萧条淡晚霞。故市深林栖野鸟,空园乱草隐春花。
不过一旁的吕玲绮始却没什么感慨,她摘下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摆弄着,心里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编这么个理由。
蒯氏兄弟确实花了些心思。
他们特意在宜城的官宅中准备了干爽的床被,想让林凡一行好好休息。
正当赶了很久路的吕玲绮想好好睡个懒觉的时候,就被林凡叫醒,一起跑到荒郊野岭看这个鬼地方。
林凡问道:“子静你不是来此凭吊么,怎么没什么兴致?”
“我只是想来看看楚皇城遗址,看过就好了,有什么好凭吊的?”吕玲绮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随性!”林凡不置可否的说了句,“吾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这残墙断瓦。”
吕玲绮的话让他想起东晋时期王徽之“雪夜访戴”的故事。
“乘兴而来,兴尽而返。”吕玲绮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林凡,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谎话竟让对方延伸出这么深的含义。
吕布的身边大都是一些武将,只是最近才和王允有了接触。
而王允本身就是一位权臣,他刻意接触身为武将的吕布,自然不会总谈对方不敢兴趣的东西。
所以吕玲绮还是第一次接触林凡这类人,和那些在战场上拼杀的武将相比,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柔软的东西。
“这句话挺有趣的。”她脱口而出。
“这是王徽之说的,他夜间看大雪纷飞的景色很美,想和朋友戴奎同享,所以连夜乘船前往,可到了门口却没有进去,仆人问为何如此,他回道:吾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
林凡向她讲起这个故事,其中自然隐藏了关于年代的事。
听完故事的吕玲绮却冷着脸,道:“不管是谁,要是半夜敢把我叫醒看什么鬼雪,我保证让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林凡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吕玲绮,忽然觉得她那副气势汹汹的霸道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交谈声,林凡连忙让吕玲绮噤声,三人躲到了一堵城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