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他在东莱郡中为吏,郡守和上级青州刺史的关系不好,两地曾因为一件案子同时向洛阳上书,太史慈私下里毁了州刺史的奏章,将本郡奏章先呈上了洛阳,来了个先斩后奏。
这件事让太史慈知名于世,却也因为毁坏奏章犯了刑法,而且还得罪了青州刺史,所以才逃往辽东避难。
他身在辽东的这些年,北海相孔融慕其名,多次向他留守家中的母亲赠礼。
最近青州黄巾军渠帅管亥率领数万黄巾军攻打北海,久攻不下,便将城池围住。
太史慈的母亲知道此事便给儿子写信,想让他前往协助,太史慈闻讯马上赶往北海。
到达此地的时候恰巧听闻公孙瓒要和袁绍在界桥进行决战,太史慈想亲眼看看被称为天下精锐的白马义从到底强悍到什么地步。
公孙瓒军以三万步兵列成方阵,两翼的白马义从各有五千人,他们的头顶漂浮着素白色的云气,将湛蓝色的天空完全遮蔽。
而袁绍一方,最前端是麴义带领的八百手握大戟的先登营,另外一千人分派在两翼,配备了千张黄肩弩。
袁绍自己则在后方亲自指挥三万步兵。
白马将军公孙瓒一身银甲,手提马鞭威风凛凛的策马走到阵前,“袁绍出来答话!”
此时的袁绍身在数万大军后方,距离此处尚有数里之远,传令兵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的向后传去,可坐在马背上的袁绍却没有任何回应。
两军寂静无声,公孙瓒胯下战马的马蹄声清脆而悠远,回荡在远处的山峦之间。
这时站在前方的麴义这时举起手中弓弩,对准了公孙瓒。
嗖——
一只箭矢破空而去,向白马将军飞去。
两军距离尚有四五百米的距离,这只弩箭自然伤不到公孙瓒。
他甩起马鞭,顿时将其抽为两段。
公孙瓒冷笑道:“袁本初连出来答话的胆量都没有么?”
袁绍的阵营中仍旧是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公孙瓒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尤其敌人大阵中最前方的先登营,他们冰冷的眼神就像是尸体旁的秃鹫,深深的触动了公孙瓒敏感的神经。
白马义从胯下的白马并非必须是白色,只要身体强健、速度飞快就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坐骑。
之所以全部挑选强壮的白马,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公孙瓒自命不凡,加上边塞之地本身就不缺少马匹,才能凑出这震撼人心的白马阵容。
这花费了公孙伯圭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也只有公孙瓒这种有强迫症的土豪才能做成这件事。
他可是威震塞外的白马将军,那些外族光是听到这四个字就会被吓得魂飞魄散,何时被如此藐视过?
而且只有不到千人而已!
公孙瓒咬牙切齿的吼道:“严纲,踏阵,让白马义从用铁蹄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踏烂!”
“喏!”严纲应道。
他挥动帅旗,公孙瓒的军阵后传来一阵密集的鼓点。
“来了!”
山上的太史慈目不转睛的盯着公孙瓒的军阵。
这时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响起,一身红甲的严纲率领一万白马义向袁绍军杀去。
两道白色的浪头片刻间便聚集在一起,形成一道巨浪,铺天盖地的向对面卷去。
白马义从头顶的云气宛若夜空中的闪电,白的发亮、白的耀眼,让人看上一眼,都会觉得心惊胆战。
可这时的麴义却露出了残忍的笑意,公孙瓒的藐视恰巧和了他的心意。
如果公孙瓒军严格按照布置的“骑步合阵”和他们交战,这场仗胜负还不得而知。
要知道他训练出的先登营正是骑兵的克星。
白马义从不愧是天下最精锐的骑兵之一,他们宛若一团白色的疾风般急速接近,爆发出狂暴的声势。
如果他们对面的一只普通军队,在这种威势下就会被震慑的浑身发抖、士气低落。
不过白马义从并不知道,今日的敌人是一只什么样的军队,站在对面的是他们的宿敌——先登死士!
率领骑兵冲锋的严纲忽然听到对面的军阵正在不断的低吼。
“以尔之血肉,成吾之威名!”
“以尔之血肉,成吾之威名!”
········
不知为何,在听清这句话的时候,严纲的心中浮起一丝阴霾。
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加入了公孙瓒军,和他一同征战塞外,是公孙伯圭麾下第一批白马护卫,也正是他训练出了一批又一批的白马义从。
因为严纲功勋卓绝,得到公孙瓒的重视,二十七岁的时候便被他封为冀州刺史。
为了回报主公的恩情,严纲下定决心,要为白马将军扫平称霸中原路上的一切障碍!
他咬了咬牙,驱散了心中的阴影,他疯狂的嘶吼道:“给我冲!”
麴义一声令下,“全军准备!”
先登营的低吼声瞬间消失,他们纷纷将大盾立于身前,俯下身躲在盾牌的下面。
白马义从的马蹄声如雷鸣一般此起彼伏,整个大地都跟着不断的震颤,低伏在地面上的先登死士能真切的感受到这种震颤。
同样躲在盾牌下的麴义目光森冷,默默的数着: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云气!”他大喝一声。
黑色的云气顿时从先登死士的身上涌现,宛若地狱的冥火一般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