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雍的话,姚婴不是很懂,兀自琢磨了很久,她也没明白他为什么说她狡猾奸诈。
可以这么说吧,为了不被他怀疑,也为了不牵连姚寅,她可是一直表现的掏心掏肺。小动作的事情和举动,她都不敢做,毕竟也知道齐雍多疑。
但他今日说她狡猾奸诈,是笑着说的,那么这次的‘狡猾奸诈’,应当就是夸奖。
但是,又不能对别人狡猾奸诈,只能对他?这就神奇了,她没搞懂这个逻辑。
是和‘情爱’有关么?那这逻辑好像就更不对了。
坐在砗磲边缘,单手托腮,姚婴看着来来往往做事的护卫,乌溜溜的眼珠子因为脑筋在转动,而也跟着叽里咕噜的转动。
身后是罗大川的呼噜声,被齐雍一掌劈晕,他还真是睡得够久的。
不过也好,免得他醒来又陷入痛苦之中,若是真的狂躁了起来,也难以控制住他。
“喝水,能入口了。”若乔从对面走过来,偏西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也比昨日明媚了些。
看着她蹲在自己面前,水壶也送到自己嘴边儿,姚婴莫名觉得自己好像真变成了小孩儿。
若乔对她的态度就是如此,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当然了,这绝对是看在了姚寅的面子上,她才会得到如此特殊的对待。
接过来,姚婴也听话的喝了几口,温度正好。
“你呀,若是真的喜欢公子,也得再观察观察他才行。我不敢说我看人一定准确,但作为与你哥哥有很深交情的朋友,我绝对不希望你受到伤害。阿婴,你说你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父亲和你哥之外,你还和其他的男人走近过么?你了解的太少了,见过的人心也太少。有人觉得这世上最可怕的是鬼,但我觉得,是人。你好好想想,千万不要轻易的献出自己的心。若有一日,你发现那个人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你会崩溃的。”压低了声音,但同时又很温柔,若乔劝慰她,但也怕自己语气过于强硬会适得其反。
拿着水壶,姚婴看着她,之后就笑了。
“嗯,我会考虑你的话的。”若乔这姑娘其实年纪也不大,但,的确是见识很多。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若乔露出笑容,“你得好好地,你哥才会放心呀。”
姚婴弯着眉眼,蓦一时很想告诉若乔,姚寅也早在四年前就进入长碧楼了,和她一起为同一个效力。
可是,她不能说。这种时候再看若乔,真是不忍。
看着她听话的样子,若乔也是安心的。只是盯了她的眼睛一会儿,她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来。
“阿婴,你的眼睛,好像有一圈红色,你不疼么?”她坐在这儿,正好面朝阳光。如若她没有直面阳光,其实根本看不出来。
眨了眨眼睛,姚婴摇头,“不疼。这是天生的,以前就有。只是,平日里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这一点若乔倒是没发现,信了她的话,便也不再深究了。
两个人一同坐在砗磲的边缘,听着罗大川的呼噜声,一起说一些有的没的。
忽然间,齐雍和护卫从迷障里走了出来,他们是进去设定到时埋火药的地点了。火药须得安放在特定的地方,才能在它爆炸的时候,将上面下面都炸塌。若是地点安放的不对,爆炸也只是一片儿。
一眼看见了他,姚婴便迅速的向后挪,一直挪到了若乔的身后,用她做屏风,遮住自己。
若乔倒是失笑,只是瞥见了齐雍的身影,她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躲在若乔身后,姚婴倒也不是表演给谁看,她现在是真觉得尴尬。
他上午那一抱,比她知道自己整夜躺在他腿上睡觉还不适应。
两个人倒也不是没抱过,但那不一样,大多都是在情况紧急之时,那属于合作关系。
但,他今天的拥抱,则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出发点让她不太能承受。
再说,还没研究明白他那‘清新的逻辑’,暂时拉开点儿距离比较好。什么时候她研究明白了,再和他套招。
其实整合起来,姚婴觉得他的举动和话语应当都是与男女之情有关的。或许真的是她脑筋转的慢吧,她没参悟透。
“看来,安放火药的地点都研究的差不多了。既然那里面的尸傀还有古怪的大蛇都被解决了,也没什么危险,到时我也要再进去一次。”若乔听到了东哥和赵姑姑说话的声音,她一边道。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彻呢,就别逞强了。”再说这么多功夫高强的护卫,有他们就够了。
“我还想再进去。”若乔却只是重复了这一句,像是有什么执念似得。
姚婴歪头看了看她的侧脸,一时之间还以为她被什么给蛊惑了呢。但看她脸色也不像,也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地方不详,毁了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还有这个砗磲,亦是不能留。现在可以作为一个房子来休息,但到了他们撤退那日,是决计不能留着的。
转眼看向罗大川,他的整颗脑袋真的像是长草了一样,无论像刷碗的钢丝球一样的头发,还是络腮的胡渣。即便现在打着呼噜,也看得出他脸上的苦痛之色,怕是在梦里也不得安生。
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牵肠挂肚痛不欲生,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这事儿不受控制,若乔也说了,都发生在自己没有防备的时候。
缓缓的扭头,绕过若乔的身影往外看,那个挺拔的身影,她好像一时之间也有点错乱。
那个被看的人似乎有感觉,他站在那里忽然间转过脸来,成功的抓住了那个隐藏在砗磲内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
四目相对,姚婴便收回了脑袋,现在和他对视都有几分压力。
不过,齐雍倒是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唇稍浮起淡淡的笑意。
他认为她是欲擒故纵,这种表现也在常理之中,也任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