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临安城,虽然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但还是满目的苍凉,一眼看过去,几乎没有行人,街道上都是落叶碎硝,风吹过,落叶卷到了半空中,映衬着周边毫无生气的房舍。
时不时的鸦雀低飞,流浪的猫狗偶尔的窜过,静谧的让人心里不安。这无人的凄凉景象,像一座无人的鬼城,让人心惊肉跳,莫名不安。
徐天姣皱着眉头,一路沉默的来到了徐家医馆。
昔日人来人往的医馆,现在是一个人都没有,前面是厚厚的一层落叶,人踩在上面,一脚就是一个脚印。徐天姣推开那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外面的光照亮进来,这才感觉到了一丝人气。
医馆内倒是和她离开时差不多,干净整洁,就是药柜里只有极少的药草了。穿过医馆,来到后院,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随便都能说出来它的故事。
后院也是安静的可怕,连一点人声都没有。
徐天姣就这样站立了良久,辛亏,契丹人没有进城来,这些东西才可以保存完好,要不然,现在这些,可能就是一堆废墟了吧。
绕了一圈的徐天姣,准备出去了。
她跟着严孜青一起来临安城,严孜青有事要办,她想看看医馆,所以就来看看,现在看完了,也应该去找严孜青了。
正准备出后院的徐天姣,突然感到有点不一样,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具体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是就是有那个感觉。
折身回来,环视四周,没有异常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很熟悉,有异常她没道理看不出来的。
徐天姣自嘲的笑了笑,她真是太草木皆兵了。
“啪。”
尽管是不太响的一声,她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那声音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
结合她的感觉,她知道,这里有什么不一样了,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害怕,她想找到严孜青再来仔细看看这里。
可是好奇还是占了理智的上风,这里是她的家,何况还是大白天,她怕什么呢?
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拉开一道道的门,都没有什么异常,和离开时一模一样。
厨房也没有异常,现在就剩下了厨房旁边的柴房还没有看了。
柴房的门被打开,里面都是一些柴火杂物,东西很乱,简直都快没有了下脚的地方,这个地方,离开的时候,徐天姣没有亲自看过,不知道和离开前是不是一样。
应该是一样的吧?
是她多心了。
徐天姣转身,准备出门,可是怀里的琉璃,窜了出来,如离玄的箭,飞一般,趴在那竖立起来的一大堆桔杆上面,小小的爪子不停的抓绕着。
别看琉璃小,可是很灵性的。
这诡异的现象,就算徐天姣再自欺欺人,也知道不正常。
她转身就想跑,可还是慢了一步,桔杆向两边分开,趴在桔杆上的琉璃一下子就被振到地上了,它灵活的身子几乎是在挨到地上的时候就跳了起来。想逃进徐天姣的怀里。
可是现在的徐天姣那是自身难保。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的脖子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着,那只手的力气极大,慢慢的把她提的离了地,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琉璃一愣,不再逃进徐天姣的怀里了,它在徐天姣的肩上一点,就快速的跳跃上了屋顶,接着几个起落,再也不见了。
徐天姣被掐的透不过气来,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掰掐着她的那只手,“放.......放我......下来。”她的面前,是一个极为高大的男子,破烂的衣物,凌乱的发,狠厉的表情,正对着她,听了她的话,不但不放开她,手上的力气反而更加大了。
“看来,今天我的性命保不住了。”徐天姣苦笑,放弃了挣扎。
男子那狠厉的表情在看到徐天姣那认命的不哭不闹后,也是有一瞬间的愣怔,抓人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松开了她。
一得自由的徐天姣,摊到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咳咳,咳咳”。
等她喘匀了气,才发现四周安静极了,空气里却有着浓浓的血腥气。
那靠墙站着的高大男子依旧是瞪着她,隐藏在乱发下的脸是苍白的,就连嘴唇也是发白,他的胸前却流出来了大量的鲜血,把身上的银白色衣服都染红了,一滴滴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很快就把地上也染红了。
这伤当然不是徐天姣弄的,只可能是他原本就受伤了,这么一用力,伤口又裂开了。
这得受了多么重的伤啊!
高大男子身体晃了晃,就那么向前栽倒,扑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了?”徐天姣赶紧过去,她是医者的女儿,一向做不到见死不救。
颤抖的手,撕开染血的衣服,感觉到动静,一只大手使劲的抓着了她的小手,力气大的好像要把她的手折断。
“喂,你放手,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帮你包扎一下。”徐天姣皱着眉头说,手很痛。
凌厉的眼,就这样看着她,想要看看她说的是真是假,她坦坦荡荡的任他打量,一点都不心虚。
“我是个医者。”徐天姣缓缓的说。
医者,天生的软心肠,救死扶伤是本性。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虽然声音沙哑,男子出口的话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看到徐天姣点头,抓她的手无力的垂下去了,眼睛也缓缓闭上。
徐天姣扒开他的衣服,看到了精壮的胸膛上那伤痕累累,大大小小的伤口深浅不一,其中最深的那一道,从肩头一直到后腰。
那么长那么深的一道伤口,两边血肉翻卷,里面的骨头都能看见了,微微的有点泛白,看起来受伤有一段时间了。
“这人真是命大,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活着。”徐天姣不可思议的自语自言。手上却没有停下,从怀里掏出来瓶瓶罐罐。
该吃的喂他吃下去,该洒在伤口上的洒伤口上。
撕下他身上的银白色衣服,动作熟练的包扎好。
感受地上人的滚烫温度,徐天姣皱眉。这人不仅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发烧了。
哎,救人救到底。
徐天姣喂他吃了退烧药,打来冷水,一遍遍的避开伤口帮他擦洗身子,这样降温快。
“唧,唧,唧唧”
墙头上,琉璃正朝着她叫的欢快,它的紫色毛发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把墙面都倒映出来了一条五光十色的小彩虹。
看这样子,琉璃应该是去找救兵去了,严孜青很快就要回来了。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那昏迷的男子的话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看着那苍白的脸纠结了一下,反正以后再也见不着了,何必多事呢?
她费力的把那男子往里拉了拉,又从房里拿了两条被子,一条垫在身下,一条盖好他,想了想,还是把装药的瓶瓶罐罐和干粮,一起放在了他的手边。
这才用桔杆仔细的在外面掩好。
又去厨房里拿来草灰,倒在地上,掩盖住血迹。
打量一下自身,她的身上也占上了不少的鲜血,她赶紧到她的房里,找到一件没有带走的衣服换上,洗了脸。怕严孜青闻到她身上的鲜血味,还撒了点胭脂香水。
堪堪做好这些,门口就传来了动静,严孜青的声音也远远的传来了“娇娇,娇娇,你怎么了?没事吧?”
徐天姣回头,微微的笑:“严大哥,我没事,你办好事情了?”
“嗯,好了。”严孜青说,目光里还有惊慌未定,当他和知府大人说完话出来,就不见了原本应该等在外面的徐天姣,他就心慌了。
偏偏一起来的人,说:“徐姑娘不让我们跟着她。”
严孜青更是有气得没话说了:“她说不让跟着,不知道暗中跟着吗?走了多久了?她说了去哪里不?”
被训了的属下摇头,一个个的一言不发,他们真的没有想到暗中跟着,而她也没有说去什么地方。
正要发火的严孜青,余光里看见一道紫色的光,远远的过来了。
“琉璃,你主人在哪里?”严孜青问。
琉璃盯了他一瞬,转身就走,那方向,是徐家医馆的方向。
哦,是了,那是她的家,他们都走到她家门口了,她怎么能忍住过门不入呢?
严孜青一路赶来了徐家医馆,果然,她真的在这。严孜青一把把徐天姣抱在怀里,“娇娇,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见了,想抓走她的阔真现在离临安城不太远呢。
“严大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只是天太热了,就想回来换一套衣服而已。”徐天姣回抱住他,歉意的说。
严孜青低头一看,徐天娇穿得不是来时的淡绿色长裙,而是一件高领的粉色百褶裙,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还有淡淡的胭脂香味。
徐天姣平时不爱擦脂抹粉,怎么突然就擦上了?
不过,严孜青的眼神就在徐天姣的身上停留了只一下,就移开了去,虽然眼里有疑问,但是她完好无缺的在他的怀里。
他就知足了,就算她有什么事瞒着他,只要不是大事。那就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