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敬找徐天姣,自然就是为了那知府送来的十二个丫鬟的事,毕竟当时他也在场,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他也有一份责任的。
徐天姣坐在议事厅里,听佘敬提起来这件事,皱起来了眉头。
佘敬说:“徐姑娘,你要是放心,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徐天姣的眼神飘过严孜青,严孜青超她微微的点头,徐天姣就说:“好吧。”
亲自把她们的卖身契给了佘敬,又把人叫来了。收拾好东西让她们跟着佘敬走。后来听说佘敬还是把她们卖了,不是卖给契丹军营,而是卖给了人牙子。
还派人看着人牙子把她们卖到塞外边关,远离大宋才摆手。
这个结果,比夜南珠说的那两个方法,要好一点吧?
徐天姣望着山寨的大门,眼神晦暗不明,想想她们刚刚来时,是多么的光鲜亮丽,也就是三四个月的时间,转眼就容颜憔悴,几经人手,还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这就是身为乱世女子的悲哀,飘无定所,身不由己。
“哎,送走了也好,留着终究是祸害。”不知什么时候,夜南珠也来到了大门口,看徐天姣伤感的样子,出声说。
“我只是......”同为女子,感同身受罢了。
夜南珠也默了下,叹了口气。要不是她们趁着她怀孕,想方设法的爬夜沧的床,她也不会对她们那么的狠心了。
这时,蓝釉慌慌张张的跑来,看见徐天姣,脸上有担忧:“徐姑娘,我们夫人是要生了!”
夜南珠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徐天姣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说:“你还是等生了再去看吧,女人生孩子,那场面不比战场轻松,不知者无畏,到时候等你生产的时候,才有勇气。”
夜南珠有孕,最忌劳苦忧心,要是看了那生产的血腥场面,难免会有负面的影响,对她以后生产是极为不利的。
转念一想,也是,夜南珠自己走开了。
徐天姣和蓝釉一起往回走,徐天姣自然而然的问起来:“你们夫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顺利不?接生婆子去了没?”
蓝釉都一一的回答了:“夫人从凌晨就开始了,见了红,只是肚子没有疼,我们也不知道,还是后来接生婆子来了,问起来,才知道快生了。夫人下午才肚子痛的厉害,接生婆子说是没大事,可是二寨主不放心,让奴婢来请徐姑娘。”
这是还没有发动到厉害的时候,男人就是心急,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俗话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了。
不过,袁猛那么紧张陈瑶,徐天姣还是替她高兴的,又想着听人说,先见红的生得慢,她还是急忙的赶去了。
陈瑶的院子里,人进人出的,远远的就听见了陈瑶的痛苦低叫声。
而袁猛,却是一头汗的皱紧了眉头,在院子里来来去去的走动,连徐天姣她们进来了也没有发现。
刚好青花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徐天姣往前急忙问:“你们夫人怎么样?”
青花放下盆子,用裙角挡住了,才说:“奴婢看着很着急,可是接生婆子们说还没有到时间,徐姑娘,你要进去看看吗?”
青花这么问,是因为徐天姣是会医的,她们对徐天姣很信任,就算不不相信自己也会相信她,所以也希望她能进去看一看,这样就放心了。
徐天姣不由苦笑,她是会医不错,可她不会接生啊,她也没有生过孩子,没有经验可谈。
可是她看着青花那满含希望的眼神和袁猛焦急的样子,还是说:“我进去看看吧。”
这时候,袁猛才看见了徐天姣,眼睛里猛的就透出来了希望,搓着手说:“徐姑娘,瑶瑶她,这么长时间了,你赶紧进去看看她吧,我......”
徐天姣无奈的一笑:“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不要太担心,我进去看看。”说着,走进去了。
徒留袁猛在门外,伸长了脖子往里,也看不到什么,只有一股股的血腥味传来。
他更移不动脚步了,担忧也更胜。
恰好青花换了一盆热水进来,袁猛挡在门口半天都没动,不得已,只好说:“二寨主,能不能让一让,奴婢把热水端进去。”
袁猛回头看见了,忙往一边退去,“快,快,端进去。”
产房里,陈瑶痛的满身大汗,五官都快扭曲了,陈瑶的下半身用布帘子给挡了起来,两个接生婆子正在忙碌着。
一边还给她打气:“夫人,就快了,你再用力些。”
蓝釉则是用湿毛巾帮陈瑶擦着脸,说:“夫人,徐姑娘来了。”
陈瑶已经痛的有气无力了,见着徐天姣,虚弱的笑了笑,说话声音也很小声,:“娇娇,你来了。”
徐天姣也扯出来一个笑:“瑶瑶,你一向是勇敢的,相信自己能行的。”
一阵剧痛袭来。
陈瑶马上就痛苦的皱着眉,脸上豆大的汗落了下来:“做女人真是太辛苦了。我倒希望生的孩子是个男孩,这样,就不用受生产的痛苦了。”
徐天姣沉默了,在这乱世里,只要是人,都辛苦啊,男人上战场打仗,流血流汗,有可能命都没了。
不过,她还是安慰陈瑶:“只要是自已的孩子,一生平安,就是做父母的最大幸福了。”
“是啊,还是娇娇想得长远。你看我都痛糊涂了。”陈瑶说完,又是一阵剧痛,她的脸都皱成的一团。
徐天姣吩咐蓝釉:“你去找我爹要一片长白山的千年人参来。”那长白山的千年人参很是难得,徐仲勋也只有半株,平常根本就舍不得用,万不得已要用时,都是切片一片片的用的。
这时候了,徐天姣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了。
蓝釉去了。
两家离得近,很快就回来了。
徐天姣把人参片放进陈瑶嘴里,说:“瑶瑶,你含着,有好处的。我知道一个偏方,就是一个按摩的方子。”
把手放在陈瑶隆起的肚子上,两只手朝着同一个方向推过去,或轻或重,一圈一圈又一圈,都往腹部去。
就一会儿的功夫,徐天姣的身上就出了薄汗。
但她依旧坚持着。
这个方法既能助产又能减轻生产的痛苦。
陈瑶的脸色好看了很多,原本痛的昏昏沉沉的的身子,也感觉多了点力气。
临时产房里,蓝釉和青花一直进进出出,忙来忙去的。
陈伯是一直在烧热水。
袁猛则一直在门外徘徊。
而徐天姣一直在给陈瑶按摩,陪着她说话,打气。
到了半夜时分,产房里终于传出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哇哇,哇哇......”
婴儿的哭声就如小猫儿的声音一样,细小而微弱,一声声的向这个世界宣示着:“我来了。”
听到这个哭声,徐天姣终于松了一口气,停下了酸痛发麻的双手,揉揉困及的眼。
接生婆子手脚麻利的把婴儿收拾好,包好。
徐天姣瞥了一眼,黑紫黑紫的,看不出来像谁,不过一双眼睛倒是黑、亮、大、圆,很是好看。她转头刚刚想和陈瑶说眼睛像她,哪知道陈瑶已经累及,困及,在听见婴儿的哭声那一刻,就睡了过去。
徐天姣示意蓝釉和青花过去服侍,她自已则是跟着接生婆子走了出去,看到袁猛和陈伯那笨手笨脚,想抱孩子又不敢抱的样子,无奈的笑了一笑。
就走出了院子来,进到对面自已的院子,愣住了。
严孜青,徐仲勋,方丽娘,夜沧,小彤,甚至连大黑狗,琉璃都在院子里。
他们搬了个小桌子,一人一个凳子坐那里。小彤已经趴桌子上眯起来了眼睛,想必是困了。黑狗也是眯着眼睛,琉璃看见徐天姣,一下子就窜到了徐天姣的怀里。
徐天姣又累又困,打着哈欠说:“你们都在啊,我困了,睡去了。”
一伙人都被这句话给雷了下,生孩子的是陈瑶,又不是徐天姣,怎么现在看起来,她怎么累得像个产妇似的?
徐仲勋首先开了口,“娇娇啊,你幸苦了。对面那生了个什么啊?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还是女孩.......
她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啊。”徐天姣老老实实的回答。
徐仲勋疑惑到:“你不是去帮忙了么?我们刚刚都听到小孩的哭声了,你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
徐天姣脸红了那么一丢丢,“这个么。我没有问,是真的不知道。我要睡觉去了,太困,你们想要知道,可以去对面看看啊。”
啊,这下,众人都郁闷了,感情他们在这里等了那么久,是白等了。
哪有人家刚生孩子,外人就去看的?
哎,夜沧叹气,别人还好说,他家那娘子,听说陈瑶生孩子,一刻都等不得,非得叫他来看看生的男孩女孩。
好不容易等到徐天姣回来,居然说不知道,他要怎么回去交差啊,这女人怀了孕,气不能气,骂不能骂的,怎么哄好呢?
“要不,我们还是去对面问问吧?”夜沧提议。
没人回答他。
徐仲勋站了起来,方丽娘推推小彤,三人一起进屋去了。
严孜青却是过去扶着徐天姣,讨好的说:“困了?来,我扶你进去睡觉吧。”
连大黑也跑回狗窝里去了。
哎,夜沧在秋风里凌乱了,回去怎么交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