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玲在这边说着话,那边,何义与胡吏,已经在打得难舍难分了。
何义是经过了战火洗礼的人,在战场上的那一身的泯然杀伐之气,虽然说不是太浓烈,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是,让众人想不到的是,胡吏的武术,尽然也不低。
两人在比武台上胶合着,你来我往的,已经是不下三十招了。
也一直没有分出胜负来。
原本众人对胡吏的轻视,在这一刻,也全部变成了敬佩。
习武之人,崇尚武艺高强之人,也是常态。
原本嬉闹着像看一个笑话的众人,现在也一个个的脸色凝重起来,盯着比武台,看得心惊动魄,时不时的高声叫好。
为了避免误伤,两人都没有用武器,纯粹的是比试拳脚功夫。
只是,那一拳一脚之中,都蕴含了内力。
比武台上。
何义一拳打向胡吏的面门,胡吏微微一侧身,右手往下,一个猴子偷桃,就攻向了何义的下盘。
何义一猫腰,就是一个扫堂腿。
胡吏势必先躲避腿脚,手上就没力。
猴子偷桃不成功,顺势就地一跳,躲过扫堂腿之间,掌风也已经到了何义面前。
何义平身就地一滑,就已经是绕到了胡吏的身后,顺势就是一个回马掌。
胡吏闪身,再出招。
两人势当力均,小心对战,都不敢小看了对方去。
地上的人,也是看得很起劲,时不时的大声叫着好。
不远处的洪玲,也是看的惊心动魄,目不转睛的,那脸上,有紧张有担忧。
严孜青却是淡淡一笑,说:“娇娇,我们回去吧。胡吏输了。”
洪玲诧异的问:“严大哥,你怎么知道胡吏输了呢?”
徐天姣也是疑惑的看着严孜青。
严孜青清冷的说:“你看,胡吏已经是满头大汗,而何义,一点儿都不见出汗,再过不了多久,胡吏就该输了。”
徐天姣和洪玲仔细一看,果然看到胡吏趁着稍微的空档,抬手擦了脸上的汗水。
而反观何义,一身清爽,游刃有余的样子。
随着严孜青和徐天姣的远去,洪玲的脸上露出来了微笑来。
果然,严孜青没有说错,不一会儿,胡吏已经是躲闪不及,掉落在了比武台下。
他输了。
台下的人在欢呼着。
大声的说着何义的名字,还有口哨声,也响了起来。
何义的眼神在洪玲的方向定格了一会儿,两人都是相视一笑。
然后,何义走到胡吏的身前,亲手拉起他,淡笑着说:“承让了。”
胡吏抬头看了看走来的洪玲,和那高高在上的何义,脸色晦暗不明,却没有理会何义伸出来的手,自已爬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远了去。
何义无奈的看向洪玲。
今日的洪玲,是精心打扮过了的,轻灵着走来,一身粉红色的衣纱,在春风里飘扬,像一只翻飞的碟,空灵而又娇美。
这碟,飞在了何义的心上。
看着何义看呆了眼,洪玲不由得转眼一笑,娇嗔的低声说:“哪有你看么看人的?”
何义这才好似反应过来,脸有酡红,却是定眼一笑,朗声说:“洪玲,你今日真好看!”
何义身后的人也跟着起哄,说:“对啊!真好看!”
洪玲瞬间就红了脸。
羞涩难当的瞟了一眼众人。
当看到众人那善意的调笑,忍不住脸上发热,却是一转身,跑走了。
众人大笑。
孙集大声喊:“何义,赶紧去追啊!”
人群中也是大喊:“去追啊!”
何义环视一圈,接触到众人那笑脸,定定心神,还是跟在洪玲的身后,快步走去了。
人群里又是一阵大笑。
比武之事,已经是尘埃落定。
洪玲身边的人,再也不敢小看了何义,对待何义,慢慢的变得恭敬起来,俨然就是像对待他们的姑爷一样了。
洪玲是洪运发的唯一女儿,洪运发对这个女儿一向就是宠爱有加,只要是洪玲要的,洪运发几乎是没有不同意的。
现在,洪玲自己找了个夫婿回去,而且看起来还不是一个等闲之人。
连一向在他们之中最有优越感的胡吏,也没有占到便宜。
更何况是他们呢?
得先巴结巴结。
只除了胡吏,自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三娘不忍心,进去劝了劝。
洪玲就没心没肺的开始叫胡吏义兄了。
胡吏刚刚开始还抗拒,不过,多次以后,还是点头应下了。
春光明媚,嫩叶抽芽,山花迎风吹拂,红彤彤的一片。
在这大好的春风下,洪玲一行人,和着沈久祥来接杜平川的马车一起,走出了定军山。
两队人马,在山脚下分了路,一队往前,绕过汴城方向。
一队往后,穿过临安城,往京城的方向行去。
往京城去的车队,有两辆马车,十人骑马。
一辆马车里坐着杜平川。
后面的那一辆马车,坐着的人,好似一位齿白唇红的富家公子,一身锦衣,眉目如画,只是那身量,却不怎么高大,看着好似有不足之症一样。
反倒是那赶车的车夫,不但身形高大,还满面的络腮胡子,面色也极黑,只是那一双黝黑的眼眸里,时不时闪现着精光,让人知道,这是极有心计的人,轻易不敢小瞧了他去。
那富家公子,好似极喜爱这春日里的风光一样,把马车里的车帘子掀起来,不时的去看车外的风景。
那赶车的车夫,感觉到了那吹拂进来的凉风,皱起眉头。
起身进到车里去,把那车帘子给放下来,顺手拂过了富贵公子的额头,眼眸含笑,轻声细语的说:“娇娇,不可贪看风景,小心着凉。”
不错,这乔装打扮的两人,就是徐天姣和严孜青。
徐天姣被剥夺了看风景的机会,那是一脸的不快,怏怏不乐的兜着嘴,说:“我只是没有看过,觉得稀奇嘛。”
为何连个风景都不让人看了?
严孜青无法,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只好又重新掀开了车帘子,无可奈何的说:“那你就看看吧。”
又从衣奁里翻了一件厚实的斗篷,把徐天姣捂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一穿戴好,看了一瞬,才觉得满意了。
这才出去,重新驾车了。
徐天姣眼睁睁的看着严孜青出去后,就想把那斗篷给取下来。
哪知道,严孜青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说:“脱了斗篷就关车帘子。你自己选吧。”
徐天姣那解斗篷的手就顿住了,都都囔囔的说:“我不脱斗篷,只是抓下痒而已。”那手,在斗篷上一拂过,也就垂了下去。
外面的严孜青笑一笑,这才满意了。
过了半日,太阳都西斜了好久了,严孜青进来看,却见徐天姣一脸的无精打采,靠在车壁上,鼻尖都是汗,脸色也发红。
结实的大手,探上徐天姣的额头,却发现那上面滚烫。
严孜青大惊。
赶紧跳下车,几步就来到杜平川的马车边,着急的说:“杜伯父,娇娇她生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原本正在假寐的杜平川,听到这话,猛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随后出了车门,上了徐天姣的车。
徐天姣还是那么无精打采的靠在那里。
杜平川解开那厚厚的斗篷,嘴里毫不客气的说:“你们是不是傻?啊?这天又不冷,还穿上这么厚的斗篷,看看,都热的捂出了汗,再被风一吹,不生病才怪。”
摸摸额头,又说:“还好还好,没有发烧。”
严孜青上前,把斗篷给脱了下来,这才发现,徐天姣身上都是汗了,又是心痛又是惭愧的说:“娇娇,我以为你冷......你不冷,怎么也不说呢?”
徐天姣委屈的说:“我就想看看外面的风景,我说不穿斗篷,你就不给我看了。”
严孜青被噎住了。
因为徐天姣生过一场大病,严孜青有些过度紧张了。
下车又复返的杜平川,已经是拿着一个小瓶子回来了,说:“这里面是着凉的药,四个小时吃一粒,辛亏不严重,很快就能好了。”
车队领头的人—吴华荣来报告说:“前面有一个驿站,我们歇息一晚上再赶路吧?”
严孜青看看天色,也确实也不早了,太阳已经下山了。
就说:“好吧。”
这官道上的驿站,倒是很大,可是里面入住的人没有多少,那门口,却是一排的壮汉,往那一站,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瞟着他们。
吴华荣上前去给中间的那位壮汉送了两锭银子,那壮汉用手抛着银子,声高气扬的说:“马车里的是何人?”
已经下的马车来的严孜青,那么大的块头,往壮汉面前一站,也不比壮汉矮多少,那常年历练出来的杀伐泯然之气,表露无疑。
壮汉一愣。
面前这位打扮像马夫的人,看着却不像马夫。
那全身的气场,太过于凌厉。
身子往边上一让,也就不敢再拦着他们了。
严孜青皱着眉头,问近边的吴华荣,说:“这不是驿站吗?门口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吴华荣叹口气,说:“您是不知道,最近比较乱,驿站已经发生很多次的抢劫杀人事件了。官府就招募了民兵。说是为了保护驿站的安全,可是这样一来,进驿站就得交保护费了。”
所以,刚刚那,就算是保护费吗?
严孜青的眼神,转过那些壮汉,却也是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也只不过是被生活所逼而已。
算了,不计较了。
严孜青把徐天姣接了下来。
先要了些饭菜,再要了几间上房,还有热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