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那一瞬间,只剩下安静和沉默,令方端了花生米上前的小二悻悻然的说了声“二位慢用”,就逃也似得离开了。
尴尬的氛围,弥漫四周,夜白只字不言,漠然的端着茶盏,吭都没有吭一声。
喉头滚动,好半晌,夜白才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暗哑:“三十两问题,是时候要回答了。”
他一副方才的一切不过浮云的样子,正儿八经,看的莫长安嘴角抽搐,强忍着自己的笑意。
夜白先前问过她,为何昨夜在于半生和庄舟面前,如此沉默寡言,不像是她的性子,。可真实的答案,她其实只是吃的太撑,有心无力。他还问,是不是她讨厌他……明眼人也知道,她是唾弃他!
思量着夜白的脾性,莫长安便扬起细腻如瓷器一般的颈项,勾着唇角盯着他:“师叔可是讲信誉?”
夜白眉心一动,默认之。
“既是如此,我便就着师叔的信誉,坦诚来讲。”莫长安灿烂一笑。
夜白沉默依旧,默许之。
莫长安见此,咳了一声,说道:“其实昨夜我去找师叔前吃了些东西,临到了师叔那头,饱腹感渐渐涌上来……”
“言简意赅点。”夜白不耐,蹙眉不展。
“好。”莫长安点头,深吸一口气:“简单来说,就是昨夜我吃撑了,师祖和师父来的那会儿,我有点撑的难受,话儿自然不如往日里多。”
尾音落地,她扯了扯嘴皮子,露出自认为最是好看的笑容,朝着夜白便是龇牙咧嘴。
没办法,眼前这大佬可是她的金主,为了抓牢银钱,骨气这种东西,偶尔可以稍稍放下。
“吃撑了?”夜白掀起眼皮,眸光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这回答……完全是鬼扯!
“我就知道师叔不信。”莫长安扶额,无可奈何道:“我自来吃东西没有顾忌,寻常时候都是不知不觉便吃撑了肚皮儿,师叔如是觉得我在瞎扯,大可书信一封,问问师父。”
虽说这话任凭谁说出来,莫长安都要觉得是在鬼扯,可事实确实如此,她在没有瞎掰的情况下,说了、做了胜似扯淡的事情。
想了想,她也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像她这般钟灵地秀、独一无二的人物,夜白没有见过,也是正常。
这般想着,她便忍不住托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至于师叔问我是不是讨厌你啊……别说,还真是有点儿不喜欢。”
在莫长安回答之前,夜白也算是想过多种理由,可绝对没有她的说辞,来的直白且令人无法置信。
偏生说完以后,莫长安这小妮子木着一张小脸,一副‘我说了实话不信拉倒’的模样,实在令人揪不出什么错来。
眼尾泪痣微动,夜白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下一刻便将袖中钱袋子甩到她的面前:“姑且信你一次。”
没有说多余的话,夜白知道,这种时候,他无法追究什么,毕竟他也不是多么喜欢莫长安这姑娘。
两人相看两相厌……好歹没有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
……
夜白和莫长安,大抵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连一盏茶都没喝完,夜白便已然起身,留下茶楼的账没有付清,就不假辞色的走了。
莫长安见此,倒也没有如何不忿,心中揣测着自家这高傲的师叔估计要躲到某个阴暗的角落哭泣……想想自己花几文钱也是应该。
于是乎,他前脚刚走,莫长安后脚也跟着出了茶肆,动作迅速。
一直到傍晚过后,她酒足饭饱,才晃晃悠悠,嘴里叼着一根草,回到了顾府。
临到门前,她将嘴里的草往边儿上那么一吐,便整了整衣襟,恢复了寻常时候那正经而又悲悯的模样。
敲了敲顾府的大门,不多时便有人前来回响,守门的小厮见是她回来,立即就笑眯眯的引着她,入了院落。
夜白此时尚且没有回来,瞧着那紧闭的门窗,莫长安没有多想,挥退了小厮,她便兀自施了个隐身术,转而缓步离去。
吃了许多天街城的特色小食,她实在有些撑得厉害,左右这会儿功夫也是无碍,正巧可以去窥探一番,瞧瞧顾倾城那头的事儿。
如此想着,她很快便出了南厢院落,踏着轻快的步子,朝着顾倾城住着的听雨轩走去。
只是,令莫长安觉得诧异的是,当她抵达听雨轩,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却没有见着顾倾城的身影,唯有一室凉意,随着晚秋的风霜,拍打着屋宇青瓦,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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