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倾心,大概便是如此。
在那之后,沈惜年时不时的便会去一次顾府,虽说从未光明正大的自正门入过,但却是由最初的夜潜到后来的偶一白昼。
那时候顾府还只是落魄,没有现下这样多的丫鬟小厮,更加不如现下府内森严,故而沈惜年的进进出出,几乎无人知晓。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惜年见顾倾城的频率越来越高,她知道自己这般不太妥当,说是无媒苟合么?可顾倾城却从未有过逾矩的举动……三日、十日、三十日,如此一日复又一日过去,整整两个月,再回头的时候,沈惜年竟发现,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尾音落下的那一刻,沈惜年目光越过莫长安,她直直盯着外头明媚的暖阳,瞳孔的焦距扩散,宛若跌进回忆的深渊,已然放弃挣扎。
“那么殷墨初呢?”就在故事戛然之际,莫长安忍不住看向沈惜年,问道:“他不知道你和顾倾城之间……”
“你说墨初?”沈惜年闻言,微微怔了怔,显然有些不知她为何提起他:“墨初早在那日被禁足之后,便被纯玉公主派了人捉回了京都。”
殷墨初自来是个皮实的性子,他的母亲纯玉公主要他读书作画,他却偏生要打马射箭,因着疼惜自己的儿子,纯玉公主便挥了挥手,任其胡闹。可越是长大,殷墨初的性子便越是野起来,他的喜好不再是京都公子哥那些斗兽养鸟,而是剃度出家,修仙练道。
瞧着他愈发荒唐的模样,纯玉公主心下滴血,便咬了咬牙,差人将他绑回了京都,也免得他滋事胡来。
那一头,莫长安见沈惜年神色不明,心下不由叹了一声,这痴情的殷墨初,想来是没能让沈惜年知道自己的心意……
“让她继续讲下去。”就在她感叹之际,耳边再次传来夜白的声音,那禁欲无情间夹杂着些许不耐烦的语气,让莫长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有本事你出马。”莫长安隔音传声,嘲讽道:“师叔本事这样大,难道非得让我来?”
话虽是这样,可她瞧着沈惜年不愿说下去的模样,心下也知,今日的故事,想来是听不完整了。
夜白在暗处,挑眼瞧着,薄唇微微抿起,便道:“好。”
这一声好,听得莫长安有些发懵,不太清楚他的意思是敷衍了事,还是……当真能令沈惜年接着开口。
正思量着开口询问,她便见对面沈惜年不知何时已然抬手,抿了口早已凉透了的茶水,冲她恍惚笑着。
“沈惜年……”莫长安错愕,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看我是谁?”
这迷离的眸子,与其说是像醉了酒的模样,倒不如说是被施了迷魂术!
果不其然,她心中想法堪堪起来,就见那厢沈惜年毫无反应,唯有眸底情绪愈发深沉,几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你疯了!”莫长安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侧过头,朝着夜白方才说话的方向望去:“迷魂术这样危险,她若是被困在回忆里,如何是好?”
她斥责的模样,严肃而烦忧,多了几分令夜白觉得陌生的情绪。
“看来你很在意沈惜年。”夜白从容现身,清冷卓绝的眉眼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我不是在意她,”莫长安道:“而是欠了她一条命!”
旧人不旧人,莫长安没有那等子过分深刻的记忆,她只清楚,自己曾答应过沈惜年,他日遇难,她会出手搭救。
在此之前,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沈惜年!
听到她的回答,夜白心里大抵便猜测到了一些,几乎没有迟疑,他便扬了扬眉梢,淡声道:“你自是放心,这迷魂术我掌控的很好。”
这是他的安抚,同样也是他的解释。
即便觉得自己并没有向着小辈解释的必要,但夜白想着,好歹不能让她坏了他的事情。
“那便好。”莫长安闻言,松了口气,只面色还是颇为严肃。
夜白见此,下意识眯了眯狭长的眸子,问道:“莫长安,你这模样……莫不是还不相信我?”
说到最后,他稍稍挑起剑眉,神色淡漠,犹如古井,。
“没有啊。”莫长安摸不着头脑,深觉夜白此人可能有些无理取闹。
“没有?”夜白盯着她:“那你为何不笑?”
“笑?”莫长安怪异道:“你让我笑?”
这人是哪里有问题?还是哪里都有问题,尤其脑子?
正常人会在这样的气氛下,尤其是刚刚还严肃的责骂的情况下,立刻展颜欢笑?
夜白面无表情:“不然?”
“抱歉。”莫长安嫌弃的撅了噘嘴,一副吃不消的表情:“我看到师叔你就笑不出来了。”
话音落下,莫长安以为夜白是要板起脸来作出不悦的模样,却不曾想,这厮闻言竟是敛眉,神色波澜不惊,让人摸不着头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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