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安和夜白倒是没有太迟疑,两人虽是常斗嘴那么一两句,但却是点到为止。
在沈惜年恍惚着的那一刻,两人便双双元神出窍,入了沈惜年的回忆之中。一片光怪陆离之后,漩涡转动,时间一下子来到了六年前,沈惜年十六岁的那个初秋。
深巷月初升,孤灯夜夜惆。六年前的顾府,陈旧而古朴,不如那之后的修缮精致,蟋声处处。
冷冷清清的顾府后院,有人影斑驳摇曳,随着晚风晃动,即便天色昏暗,也依旧旖旎而满是暧昧。
莫长安不去看夜白,只独自上前,转瞬便来到了两道人影的面前。
六年前的沈惜年,青涩而婉约,眉眼尚且未曾写了怅然,独留娇羞妩媚,少女豆蔻。
“倾城。”她仰着脑袋,轻抿着唇角:“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想,今夜你会来……”顾倾城眉梢带了三分润泽,温柔一笑:“所以便提前在这儿候着了。”
他说的极为轻巧,仿佛初秋的凉风沁人心脾,丝毫不觉冷清。
“你……”沈惜年嗔怪,蹙眉道:“真是个傻子!”
顾倾城闻言,笑容依旧,只目光灼灼,低头瞧着她,不只一言。
“我若是今夜不来了呢?”她愈发觉得气恼,继续道:“那你可不是要站一夜吗?”
只为了心中的猜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等着她,可不是让人心急么?毕竟她来顾府的日子,并不是固定不变,有时候相隔甚至超过三五七日。
“惜年,”看着那张如花的面容含着心疼的情绪,顾倾城喟叹一声,忍不住上前,在没有丝毫征兆的情况下,将她攘入怀中:“如果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一直等下去。”
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即便是身外人的莫长安,也全然感受的到,顾倾城心中的惴惴不安。
有那么一瞬间,沈惜年浑身僵硬,她无措的被他拥入怀中,好半晌才吭声,细如蚊蝇:“倾城……你……你是……在抱我?”
她磕磕绊绊的说着,几乎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她和顾倾城都是极为恪守礼节,两人莫说是这般亲密的拥抱,便是肌肤相触,也极少极少。
“嗯。”感受着怀中少女的颤抖,顾倾城低声一笑,忽地便眉眼舒展:“惜年,我甚是欢喜你。”
他问:“你可欢喜我?”
月光下,微冷的空气开始凝了雾气,弥漫着灼热的气息。
沈惜年咬着红唇,有热泪竟是涌上眼眶,她强忍着那怒放的情绪,颤颤巍巍的伸出素手,贴上了那散着热气的修长躯体。
“欢喜。”她说:“倾城,我是这样欢喜你。”
少年和少女的爱慕,来的缠绵悱恻,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拥抱,也令人心乱如麻,无法呼吸。
……
……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莫长安和夜白在绵长的回忆之中,像个看客一般,瞧着他们的情爱长成。
那是属于沈惜年和顾倾城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没有海枯石烂,那些戏本子里头的承诺,顾倾城统统不曾言说。
他只是在沈惜年累趴在桌上的时候,一遍又一遍,临摹着她的眉眼,近乎痴迷。
沈惜年爱茶,顾倾城便渐渐开始接触茶艺,但凡她所喜欢的,他皆是一一去了解。直到后来,他也开始对茶品头论足,爱不释手。
那样的顾倾城,温柔的仿佛沈惜年便是他的整个世界,哪怕是不懂情爱的莫长安,也轻易便从他的眸子里,看到柔软爱意。
夜白曾表示,沈惜年爱紫竹也喜徘徊花,这极大的跨度,令人惊讶。而在他们的故事里,莫长安看到,顾倾城极为钟情紫竹,他说终有一日要在自己的院落内,种上一大片的紫竹……
时日过得飞快,放榜的那日,沈老爷意外的病倒了。沈惜年照顾之余,抽空上了大街围观。
听人说,新晋状元郎是顾家大少爷顾倾城。沈惜年心中委实骄傲,大约情窦初开的女子,皆是恨不得昭告天下,这般青年才俊,是她的心上人。
状元郎骑着白马,红衣官袍,金靴玉冠,衬得他身长如玉。那俊朗的容颜沐浴在阳光之下,引得周围的女子尖叫连连。
沈惜年站在人群里,眉眼满是喜悦。
可是,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他也没有看到她。
沈惜年有些失落,匆匆便回到府中,似乎是因为赌气,她整整四日都不再前去顾府。
直到第五日,她心中惦念的紧,就打算趁着夜色前行……好歹让他知道,她心中不愉全是因着他的缘故。
如此想着,沈惜年便早早吩咐了下去,依旧和往常一般,让下人们退去。
只不过,这一次,她还未曾出门,便听有敲门声响起,顿时令她心中惊慌,生怕是自己的父亲,察觉了她近日来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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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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