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沝不敢多想,慌忙从地上捡起荷包,转身低头回话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来看看它好不好……”
太子没有立即答腔,只径直走上前来,在陶沝身旁站定。他伸出手去轻柔地抚摸着白白的马头,白白仍然趴坐在地上用异常哀怨的眼神望着他,但并没有拒绝他此刻的碰触。
“看来九弟昨儿个受的伤还不算太严重,否则,你现在又怎么会有空来这里?”
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平淡,但字里行间充斥的那股嘲讽之意却是极其明显。
陶沝咬咬下唇,很想反过来问他昨儿个是不是有意放开白白的,但想了想,却又觉得已经没了这个必要。他一定是故意的,这点毋庸置疑。所以,她嘴巴张了张,从里面轻轻吐出一句:“太子爷教训的是,董鄂这就先告退了!”
听到她这句话,太子双眉一挑,丹眸也随之染上了几分薄怒,但他并没有明着开口挽留,而是直等对方真的迈步走到门边时才继续冷声嘲讽道:
“九弟和九弟妹之间果然鹣鲽情深,前不久还听闻九弟和九弟妹两人发生了不快,但如今看来,这至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陶沝闻言脚步一顿,但并没有立即回头,只用不卑不亢的语气淡然回应:“说起来,这件事还要多谢太子爷才是,若非太子爷昨日之举,董鄂和九爷恐怕至今仍处在冷战当中……”
她这种说话的态度显然惹恼了他。后者猛地转过身,负手握拳,紧蹙的眉心不难看出他此刻正努力克制着心头涌起的怒火,他瞪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在怪我让他受伤?”
陶沝也跟着站定,回转身,语气幽幽:“太子爷此话严重了,且不说董鄂哪有这个胆量敢责怪太子爷,再者,九爷昨日之所以会受伤,完全是因为董鄂的缘故,跟太子爷并没有任何关系……”顿一下,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对方身后的白白,又补一句道,“跟白白也没有关系……”
“……”某人原本还怒色满面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听到她这句话后却蓦地一怔,眼神随即变得复杂起来。半晌,他重新开了口,语气介乎确信和犹疑之间:“你……对九弟动心了?”
陶沝被噎住,继而便毫不犹豫地反问回去:“能为董鄂做到如此地步,想必不让董鄂动心也很难吧?”
他大概没想到她会当面承认,身子顿时一僵:“你确定,他对你是真心?”
陶沝垂眸,刻意避开对方的直视:“九爷对董鄂是不是真心,不需要太子爷来加以评断。更何况,太子爷对董鄂,就一定是真心吗?”
他心头剧烈一震,当场怒起:“……你这话何意?”
“难道不是吗?”相对于对方此刻的怒火四溢,陶沝回应的口吻还是继续沿用刚才的平淡。“太子爷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董鄂,你对董鄂不是一直都在怀疑的吗?董鄂对错与否也只在太子爷的一念之间……太子爷兴致来时,什么话都能对董鄂承诺,而一旦选择了不相信,那么董鄂便被立即打下十八层地狱再难翻身……”话到这里,她停了停,目光怜惜地看一眼白白,“……连太子爷那么喜欢的马,都可以任意鞭打,更何况是董鄂?董鄂不想成为第二个白白,董鄂一向胆小,怕自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所以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僵硬,口气也着实不善,听得出是在极力压抑着怒火,感觉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磨出来的一般。
“所以,董鄂决定还是选择和自家夫君在一起……”陶沝回答得十分淡定,声音不高,但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坚持。“至少,跟着九爷,董鄂不会被怀疑,也不需要在人前躲躲藏藏,更不用等着犹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的承诺,现在想想,之前若不是九爷不顾一切地救董鄂,董鄂现在可能早已没命了,而太子爷……”她顿了顿,鼓足勇气重新抬头与某人对视,一字一句地清晰咬音:“您现在也应该感到轻松才是,因为以后都不会有人等着您索要那份虚无缥缈的承诺了……”
“……”某人没说话,但负在身后的拳头却是越握越紧,青筋狰狞,指骨青白。陶沝虽然看不见,但能清楚地听到对方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响。她以为他会恼羞成怒,会像上回在乾清宫的月台前冲过来掐住自己的脖子,至少也会对自己厉声痛斥一番。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身子微颤,像是在用全身的力气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动也不出声。
陶沝咬咬唇,踌躇地等了一会儿,又重新朝某人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董鄂先行告退了!”
“如果……”
不等她转身迈步,他那厢忽然又开了口,语气轻飘地如同雾气一般:
“如果我说,我是真心的呢?”
她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他,却正对上那双幽深无底的琥珀丹眸——
心下莫名一震,有那么一瞬间,陶沝差点以为自己已经被对方看穿了,不过她很快镇定了下来,稳了稳神,冲对方浅然一笑:“太子爷的真心还是留给您的您的太子妃吧,董鄂……要不起的……”
说罢,她转身立刻头也不回地快步出门,也不管对方作何反应。因为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原形毕露,就会忍不住向他承认,她刚才其实说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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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厩里出来,陶沝一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低着头,眼睛只管盯着地面,脚步沉重,身体却软绵绵得好似没有半点力气,就仿佛忽然间生病了一样——
这一次,他应该会放弃了吧?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也足以让他死心了吧?如果他死心了,那么,她也就可以真正对他死心了……
那晚,他说想要她的真心,她其实很想回答说,她的真心早就失了一大半在他身上了,可是,理智却残忍地提醒着她,他们两个是不可能有未来的,就算她不在乎他的结局是在咸安宫内被囚终老,但她又要怎么才能和他在一起呢?
且不说她现在的身份是被宠及一时的嫡福晋,就算是个不得宠的小妾,恐怕那位康熙皇帝也是绝对不可能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哪怕她不要名分,哪怕她甘愿当个小丫鬟留在他身边……
除非——他自己当上皇帝,或许可以仿效那位唐太宗皇帝“兄霸弟媳”,可是他又偏偏是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只要历史不改变,他便注定与皇位无缘,那么,还有什么其他方法能让她和他在一起?
她想不出。她相信,他也一定想不出。
她没勇气陪着他一直慢慢等到他自己发现两人之间没有未来的那一天,可若是现在就告诉他真相,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这当中的缘由。难道要告诉他,她有预知能力?还是告诉他,她其实是从三百年后穿越过来的?
这个结果,她赌不起。因为她不知道他在知晓真相后,会不会依然喜欢她?亦或,把她当成了怪物?
所以,与其苦等着一个没有结果的结局,还不如一早就狠下心来分开……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都好……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陶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住处的。
才进院门,她就一眼瞟见小厮毛太迎面从九九房里匆匆走了出来,神色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停住脚步,本能地开口唤住他:“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九爷的伤势又恶化了吗?”
“回福晋,跟爷的伤势无关,是……”毛太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陶沝愈发觉得好奇。“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么?”
“这——”毛太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以实情相告:“今日一早,府里有侍卫来报,那名女子……好像怀孕了……”
嗨?!
他这话说得吞吞吐吐,陶沝也听得糊里糊涂。“那名女子”究竟是指谁啊?
见她此刻明显呈现出一头雾水状,毛太又立刻耐心地补充解释:“……就是福晋您从外面带回的,那天晚上和九爷……唔……”
他的话虽然没有全部说完,但陶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震惊:难道那名女子是指衾璇?!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陶沝心里莫名一凉,脸色也瞬间刷白。
毛太偷偷瞄了她一眼,踌躇着继续接下去说道,声音明显压低了好几个分贝:“兆佳侧福晋已经帮着请大夫去府里瞧过了,证实那名女子的确是怀孕了一月有余,所以就派人过来问问九爷的意思……”
陶沝轻轻“哦”了一声,随口追问一句:“那九爷怎么说?”
“回福晋,九爷很生气——”许是怕陶沝听到真相会大发雷霆,毛太这话回得格外小心翼翼。“只不过,因为那边诊断说这次很可能怀的是个男胎,所以……”
所以就犹豫了是吧?
陶沝在心里默默接上他的话,面上却是冲其浅浅一笑:“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嗻!”见她反应不强,毛太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应声走了。
陶沝原本想去九九房里的打算也暂时搁置了。因为她不知道该进去和他说什么。怪他吗?原本就不是他的错!怪衾璇吗?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如此幸运地一击即中!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孩子变相地救了衾璇,九九应该会好好安置她了……
想到这里,陶沝放弃了回房的想法,转身又重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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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沝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方走着。一路上,大脑思维系统也一刻都没有停止过运转。
衾璇怀孕了,真的会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男胎吗?但这完全不符合历史进程啊!她可是清楚记得,九九在康熙四十五年前都不会有男孩的,而嫡福晋董鄂氏也只在四十四年的七月生下过一个女儿,算算时间,现在不过才是四十三年的二月,总不见得衾璇她要怀孕十七个月才会生下孩子吧?!
就这样低着头边走边想,不知何时,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双精美的绣花平底鞋,看上去很熟悉,就连紧跟着在陶沝耳边响起的那个女声也同样熟悉:“你这是怎么了?”
此人无疑是倾城。
陶沝抬起头,正打算上前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下一秒却意外发现,师兄竟也站在一旁。
陶沝立刻瞪大了眼睛,眸中充满了好奇:“师兄,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你究竟去哪里了?”
“只是去办了一些事情而已。”师兄冲她浅浅一扬嘴角,答得云淡风轻,但从他脸上微微透出的疲惫之色来看,他办得事情显然没有他嘴里说的那么简单。“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是吗?”陶沝半信半疑地盯着他,一旁的倾城这时也站出来帮师兄解释:“他今日刚回来,我正准备带他去面见皇上。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陶沝尴尬地挠挠耳朵,努力在大脑中搜寻可用的理由。她总不能当着师兄的面说她是因为衾璇怀孕的事而跑出来四处溜达吧?“我原本是想去找巧巧的,结果没找到她,所以……”
尽管她答话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犹豫,但倾城似乎并没有怀疑她的话。还平静地帮前者分析原因:“今日皇上狩猎,特指派了几名阿哥以及公主格格们随驾左右,九公主可能也跟着去了……”
“真的?”陶沝眨眨眼睛,而后用异常期待的目光看向倾城,中间还偷瞄了一眼师兄:“那我能跟着一起去看看吗?”
倾城没有拒绝这个要求。师兄也没有。
三人一起行至围场。
康熙皇帝正率领众人在围场中骑马狩猎。压根儿看不见身影。看台这边也只剩下几名宫女太监留守。
趁着倾城去跟那些宫女太监交代任务,陶沝站在看台边好奇地询问师兄:“师兄会骑马吗?”
他愣了愣,继而笑着摇头。
“不会?”陶沝正惊疑这个答案的可信度。那厢倾城已经布置完任务朝两人走了过来,听到这个问题立刻忍不住在旁插话道:“这家伙从小体育就不及格,别说骑马了,连跳马都成问题!”
啊咧?!
陶沝没想到师兄居然还有体育白痴这项弱点,生怕他会因此尴尬,当下赶紧朝他拍了拍胸脯保证:“没关系,我可以教师兄你骑马的!”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弱弱地补上一句,“虽然我骑得也不好!”
“不好?”倾城在一旁嗤笑,毫不留情地揭了陶沝的底:“你那哪是骑得不好,明明就只是学会了上下马而已……”
“谁说的,我现在已经能骑着马慢慢走了……”陶沝不服气地立刻反驳,“这就是不小的进步!事实证明,像我这样的白痴笨蛋都可以学会骑马,师兄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学不会的……”
“呵——”听着她们两人之间的对话,站在旁边始终微笑以对的师兄忽然罕见地笑出声来。而这一突兀的笑声也成功将两人的注意力双双吸引到了他身上。
六目相对,三人忽然心照不宣地同时笑了起来,且笑得十分开心。
气氛是如此和谐、美好。
蓦地——
一枝羽箭凌空飞来,势如破竹般地直直射向看台上的三人,打破了这一美好的气氛,且方向明显是朝着师兄去的。
那枝羽箭射得又准又狠,饶是平素反应再迅速的人,这会儿恐怕也会避之不及。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陶沝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和身手,冲上前一把推开了师兄,而倾城则紧跟其后推开了她。
羽箭最终擦着倾城的脸颊而过,钉在了看台后方的圆柱上。
倾城的右边脸颊上被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痕,耳根部分尤为严重。
陶沝吓了一跳,当即掏出怀里的帕子按在倾城脸上替她止血,脑子里一片混乱,第一反应就是倾城绝对不可以毁容!
而不远处的那些宫女太监们见此情景也集体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见并没有后续羽箭光顾,这才纷纷朝看台上的三人这边涌来。
师兄站稳身子,回头看着此刻跌坐在地上的倾城和旁边正手忙脚乱为她止血的陶沝,眉心紧皱,而后目光一转,落到了插在柱子上的那枝羽箭上。他上前拔下了那枝羽箭,拿到眼前细细端详了片刻,然后愈发皱紧了眉头。“这枝羽箭是……”
“……是太子的!”倾城闻声仰头瞟了一眼他手中的箭,而后便斩钉截铁地接上了他的话茬。
“你说什么?!”这短短三个字仿佛惊雷一般在陶沝的脑海中轰然炸响,正替倾城止血的手也跟着一抖,而后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倾城斜睇了她一眼,没有错过后者眸中闪烁的惊疑之色,只轻描淡写地回答:“这枝羽箭的箭头是银制的,所用的羽毛及形状也与普通羽箭上的不同,是太子专属的羽箭,你若不相信可以自己看看!”
陶沝知道倾城不会说谎,但她还是立刻起身从师兄手里接过了那枝羽箭,果然如倾城所说,箭头是银的。
见她这副震惊的模样,倾城又轻描淡写地继续补充道:“皇上所用羽箭上的羽毛及形状虽然和这枝差不多,但区别在于箭头是金制的,而其他阿哥所用的即是普通的铁箭头……所以,只能是他!”
她此语一出,陶沝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
射出这枝羽箭的人,真的会是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就因为她前不久跟他说了那些绝情的话?可是,这样的话,他要射的对象也不该是师兄啊?而刚才那枝羽箭,明明就是对准师兄的……
不容她多想,一名看着无比眼熟的小太监已经迅速冲到了倾城跟前,激动地语无伦次:“这是怎么了?倾城姑姑,您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的?”
陶沝认出他是那位颇受倾城信任的薛公公。
倾城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声回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紫菀这时也紧跟其后跑上了看台,在见到倾城那张被划出血痕的脸时,她当即倒抽一口冷气,而后冲着薛公公怒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过来!”
“嗻——奴才,奴才这就去请太医!”经她这一提醒,薛公公似乎才猛然恍悟,当下立刻连滚带爬地匆匆离去。
“还有你们——”紧接着,紫菀又往后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想要来看台上察看究竟的那些太监宫女们,毫不客气地厉声发话道:“……都傻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快去通报皇上和十三阿哥!”
“嗻!嗻!嗻!”兴许是被她此刻的强硬气势吓到,那群人忙不迭地相继应声,而后一哄而散。
待众人散去,紫菀这才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倾城,柔声提议道:“姑姑,我先扶你回房去吧!”
听到这话,倾城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犹豫地斜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陶沝和师兄,眉心蹙了蹙,但最终还是朝紫菀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了!”
紫菀扶着倾城走下看台,临走时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陶沝手中的那根羽箭。不知为何,那一刻,陶沝忽然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那枝羽箭反手藏到了身后,紫菀的目光动了动,继而便立马转过头去提醒倾城走路小心,并没有询问羽箭的来源。
陶沝也想跟着一起前去,但一想到手中那枝羽箭,脚步又犹豫地停了下来。她到底应不应该把这枝羽箭交出去?让大家都知道此次射伤倾城的人就是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这样一来,他恐怕又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吧?那位康熙皇帝会借此责骂他吗?还有十三阿哥,搞不好会因而对他更生嫌隙吧?
不知道为什么,陶沝心里有一种感觉,她总觉得这次射箭伤人的并不是他,就算他的确有这个心,想必也不会笨到如此明目张胆地使用自己专属的羽箭,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怀疑他吗?可是,如果真是他射的,而她又不把羽箭交出去的话,那倾城这次岂不就白白受伤了?她,不想对不起倾城……
有意无意的,陶沝转头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默默立在她身旁的师兄,后者这会儿正一脸平静地注视着她,眼眸幽黑深邃,仿佛已经完全洞察了她此刻的心思,但却并没有戳穿或反对的意思。
陶沝抿抿嘴,终于把心一横,直接将那枝羽箭重新塞回了师兄手里,然后掉头跑了。
就交给师兄做决定吧!如果是师兄的话,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某唐下个月要考试,所以最近这几个周末都得去培训,还有很多工作又得重新学,不能日更了,但会努力保证每周都更新1.5-2万字的,呼呼,临时换部门的人伤不起啊~
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