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石达开离开南京的第一时间,第二侦缉处这个名义上与宪兵司令部侦缉处功能相近,实际上却是督府所依赖的情报机构。立即动用了一切人员加强对南京等太平军的工作——早在几个月前,作为侦缉处处长的张森就已经接到命令——对南京以及其它太平军控制地区加强渗透,掌握其动向。
为了便于勾通,张森甚至还与海军合作建设了一条江下电报线,并在当涂、芜湖以及安庆等地设立秘密的电报站,以便迅速将情报发回武昌。
“在石达开出走之后,其即据守安庆,潜于金柱关等处粘贴告示,解散金陵旧党,称愿从军者即赴安庆,不愿者给川资剃发回籍,示尾署太平安国丁巳元年字样,其为另树一帜,已无疑义。”
作为一名普通的参谋张煜不时的将视线投向那副大型沙盘,此时在那副沙盘边站着十几人,而众人的核心就是主公,最靠近他的除了莱纳斯上校之外,就是阿道尔上校、福兰克少校,他们两位和莱纳斯上校一样来自普鲁士,是义军参谋部的参谋。他们和莱纳斯一样,都已经归化中国。
“其出走时,尽管只带走五千本殿精锐,但在过去两个月间,前往安庆投奔其的精锐不下数万人,再则皖中一带本就是石达开所部,预计一但石达开决定前上河南,其势必将带走不下三十万发匪……”
尽管并不是军人,但是张森却出现在参谋部的作战地图室,这是因为他掌握着大多数情报。
“……洪秀全虽说多次召石达开返回,但其在石达开拒绝后,皆向城内宣称,并非其逼迫石达开出走,分裂之责,在石达开而不在洪秀全……伪朝百官纷纷上了奏章,请求洪秀全罢去安、福二伪王,迎请石达开回朝执政。洪秀全无奈,只得认了输,下旨罢黜二人,革去王爵,改封伪天安、天福,又听从蒙得恩的建议,铸了一块“义王”金牌,连同洪秀全征召石达开回朝执政的诏旨和百官恳请石达开回朝的禀帖,差宣诏官带往安庆去见石达开。谁知几天之后,仍然把那块“义王”金牌带了回来,说是石达开宣称,皖北清军蠢蠢欲动,须在安庆坐镇,不能回朝。”
盯视着沙盘上的皖北,朱宜锋还真不相信皖北的清军会蠢蠢欲动。
“皖中本来就是石达开的地盘,其在那里有不下二十万军队,再则其已经多次对外宣称,其之所以出走南京,只为远征报国,待异日功成归林,以表愚忠耳……”
远征报国!
盯视着沙盘,朱宜锋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这不过只是一个玩笑。实际上就在几天前,其已经派遣心腹黄玉昆来到武昌,与自己谈成了协议。
“当然,众所周知,石达开即将离开安徽,北伐河南,根据我们同其达成的协议,待其北伐后,我军将从东进安徽,以为天国之屏……”
在听到“为天国之屏”时,众人无不是脸上带着讥笑,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石达开让出皖北,这意味着义军可以不废一枪一弹,就可夺下大半个安徽,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为义军进攻南京铺平了道路,尽管在皖南还有二十几万太平军,但是那些部队根本不值一提。认为重要的事,石达开北代将有利于义军对江南诸省的光复。
没有人知道为了促成石达开的北伐,朱宜锋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五万支“石井式”前装线膛枪,164门钢质12磅拿破仑炮、80门80公厘前线线膛炮,多达三万桶火药,可以说代价是极大的。
当然回报也是丰厚的——除了136万余两白银、4.75万两黄金之外,其将会把包括省城安庆在内江北太平军控制区交给义军,当然这需要义军自己去“拿”。至少在表面上石达开没有将安徽的地盘交给义军,是义军在其北伐后“趁机”夺取的“地盘”。
总之一句话,石达开依然是太平天国的忠臣。至于义军不过只是“乱臣贼子”罢了。可朱宜锋不乎,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天国的“臣”,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毫无疑问,随着石达开的北伐,我军在兵力上与太平军将第一次实现对等,太平军对我军的兵力优势将不复存在……”
一直以来,受限于经济以及其它等诸方面的原因,义军的兵力一直远逊于太平军,尽管有着绝对的火力以及训练优势,但是至少在纸面上,太平军保持着绝对的兵力优势,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义军的战场并不仅仅只是南京。
在进攻南京的同时,安徽、江苏、福建都将在这次义军东征的目标范围之内,如果不是考虑到战线过长,甚至连陕西、四川也会成为进攻的目标,至于贵州、云南以及广西大西南地区,按照计划是北伐结束后,借助政治进攻辅以军事加了解决。
甚至按照骆秉章、张亮基等人的设想,甚至不需要等到统一,一但义军夺取南京,西南诸省就有可能兴义反正,因为西南诸省的总督巡抚非常清楚,到那时,天下没有人再能够挡得住义军,而且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要么为新朝之臣,要么为新朝之敌。
如果是太平军他们自然会考虑一二,但是张亮基、骆秉章等诸位督府要臣的身份告诉他们,新朝不排斥前朝旧吏。
“我军将沿江推进,首先用商船运送一个团接管安庆,待控制安庆后,以安庆作为后方大本营,以陆海军两路进攻南京……”
在作完整体的战略部署介绍后,莱纳斯注意到第一旅旅长林郁青的神情显得非常平静,他只是看着南京沙盘上的南京,相比于其它,他更关心的是战斗。
或许,这正是汉督任命其为第一旅旅长的原因。小猫知道他又看到其他的三位旅长,于小宝那因为过度肥胖而堆成一团的脸蛋上,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在军中众所周知,外号“于狗子”他是汉督的一条“狗”,甚至在绝大多数都以“狗”自居。
而在他旁边站着的身材消瘦,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宋杰,与于小宝相比,水手出身的他,枪法极好,是义军中最早的狙击手——在黄州之战时,正是他和他的狙击手,奠定了义军的第一场大胜。
而第四旅的旅长显得有些沉默寡言,身材高大的他站在那里,任谁都无法忽视朱富财这个身高不低于1.9公尺的中年人,他虽说是汉督的家仆出身,但是打起仗也是中规中矩。
他们四个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是对汉督忠心耿耿!
尤其是朱富财,或许也正因如此,第四旅才会成为这次东征的“中军”。
“好了,莱纳斯顾问已经将战略方面的整体部署介绍完了,大家都很清楚,这次东征,直接关系至义军之将来,关系到中国之将来。因为本督将亲率大军收复南京!”
南京作为明朝的国都,自然不能由其它人收复,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朱宜锋深知,这个荣誉不能够由其它人得到,并不是因为在军队中没有制约这些主官的机制,而是随着将来义军的发展,他们中的许多人将会晋升为将军,在他们成为将军的时候——收复南京指挥官一职,将会令他人难以超越,这会间接的造成一种“不公”。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在军队中制造一种平衡,深知平衡之道他在参军府中弄出了左右两名参军,互相制约,在军队中,用团作为最大单位加以制约,至于将来,在权力真正稳固之前,他也不希望有一名将军过于“杰出”。
权力需要制约!
古代所谓的“功高盖主”,实际上就是因为没有相应的制约机制。就像这次东征,以三个旅为核心的三个方向,都会取得相应的军功。这意味着他们三人,在未来是不会有人特别“出色”。即便是林郁青夺取了南京,那也是在朱宜锋的直接指挥之下。不会对另外两人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如此,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了超越他人的方面。
如果说在过去的四年中,朱宜锋学会了什么,尤其是在张亮基、骆秉章以及胡林翼等人的教导下,学会了什么,恐怕就是为君之道,为君之道在于平衡。
“此次东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在道出这句话之后,朱宜锋冲着诸人双手平揖道。
“本督代身陷贼手的数千万百姓拜托诸位了!”
这一声“拜托”这一个礼,让周围的十几名将校纷纷以深鞠躬还礼,在废除了跪礼之后,尽管他们互相可以拱手礼以及军礼作为礼节,但在此时,他们纷纷只能以90度的深鞠作为回礼,即便是莱纳斯等西方军官也是行着同样的礼节,毕竟他们已经归化为中国人。在回礼的同时,他们又同时沉声说道。
“请主公放心,我等必不负天下苍生所望,不负主公之重托!”
点点头,神情肃穆的朱宜锋说道。
“下达动员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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