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扎着双手,都快哭了。
这叫什么事啊,这两位爷他是真的拦不住啊,实话实说又不合适,天都还没黑呢。
窦怀悊眼睛越睁越大。
管家这表情他熟啊,跟他小厮帮着搪塞他爹时候莫名相像。
再想到作诗时高阳公主的眼神,顿时懂了。
见程怀亮还想让小厮去请太医,赶紧上手捂住嘴,把人往外拖:“走了走了,喝酒去,我请客。管家,劳你跟三弟说一声我们来过了,等他闲……等他病好了去程府寻我们。”
程怀亮跺跺跺脚。
这个大哥是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最紧张三弟吗?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两人闹掰了?
该不会窦怀悊也对蒹葭有意思吧?这可不能啊!
程怀亮安静下来,决定先把人灌醉了问问看。
公主府寝殿内烛火摇曳。
都说月下看美人,容色更添三分,要他说烛光下才更有情调。
高阳本就美的惊心动魄,这会儿眼神中都是痴缠,崇拜,房俊骨头酥的更厉害了。
晚膳是跟早膳一起用的。
房俊将人重新哄睡,去外间沐浴一番,就火速出了门。
这才哄好一个,还有一个呢。
绕了好几个圈子,才从忘忧阁后门,上了二楼。
桌前女子单手支额,眉目似嗔似怨,身上穿的还是昨日诗词大会上的衣裙。
显然是一夜未眠。
有些心疼,房俊把人搂在怀里,低声询问:“是一直在等着我?”
他平时也会说些甜言蜜语,最爱看她羞恼不已,又推拒不得的表情。
可这会儿敬婉君却只幽幽叹了口气,情绪很低落。
她知道高阳公主为尊,他们肯定是要一起回去的,可心里到底存了些妄念。
昨日毕竟不同!
他赢了,终于可以纳她过门,在敬婉君看来,这就跟纳彩问名一样,是正式定下了婚约。
“怎么了?是不是没等到我来,吃醋了?”房俊在她身旁坐下。
敬婉君抿了抿唇,摇头:“我怎敢与公主相争?只是想要见见你。”
尤其是昨晚。
这委屈的小样,房俊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但也不舍得让她们痛苦。
那个石头化人的都知道女人是水做的骨肉,若是沾染了妒忌,琐事就俗了。
他还能不懂?
抵着敬婉君的下巴,把小脸抬起来,笑着摇头:“那是我想岔了。还琢磨着给你个盛大的婚宴,光顾着跟公主商量,让你以平妻之礼入府,没顾及到你真正的心情。”
敬婉君腾的跳起来,帕子紧紧挡住嘴:“当真?你说迎我入府?”
不是纳!
再贵的妾也是妾,可平妻不同,那是可以跟夫君一起拜堂,可以穿正红的。
哪个女子没憧憬过。
她本以为不抱希望了,父亲能平反,家人可以回来,自己也脱离火坑,还能跟房郎长长久久在一起……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这一刻才知道,不是不想的,只是不想为难良人。
房俊何等出身?
还是驸马。
她一个身有污点的人,怎么配。
房俊重重点头:“自然,公主已经同意了,我就是来跟你商量日子的。”
“当真?”敬婉君反复问了几次,还偷偷掐了大腿以下,才确定没听错。
眼泪扑簌簌滚落。
什么日子都是好的,她又没有嫁妆,姑姑自然会准备一些。
但敬家在流放地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哪来的银钱。
发不出声音,只能不断摇头。
再没什么可求的了,都听房俊的。
房俊突然有点庆幸,还好管家靠谱,把需要的东西都写在单子上了。
还有最靠近的几个好日子,他直接拿出来,摊开放在桌子上:“这个月就有一个,就是有点赶。不过房府什么都有,总不至于短了聘礼,剩下的都要在半年之后了,我有些等不及。若是十五日后,你的嫁衣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三日便可绣好。”话一出口,敬婉君就后悔了。
太不矜持了。
忐忑抬头,四目相对,从房俊眼中看出同样的激动和迫切,她的心突然就安了。
她就是想嫁怎么了。
昨日房郎和公主走的早,没看到后来那些闺秀都疯了,一个个都去争抢夫君手稿。
就连永嘉公主都上手抢了一张,临走时还看了自己一眼。
敬婉君敢保证,她绝对也是动了心思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
那些诗是为了高阳公主而作,但何尝不是为了纳她所为!
一念及此,敬婉君的眼神都开始拉丝,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不过还是咬咬唇忍住了。
今天不行。
她要把好消息告诉五娘,告诉楼里的好姐妹,还有隔壁楼那几个阴阳怪气的。
她,敬婉君,要堂堂正正的嫁人了。
公主准的!
房俊被哄推出房门的时候,人还懵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想通了。
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有点虚荣心怎么了?这证明他房俊有本事让女人骄傲。
拉过白皙小手拍了拍,豪气道:“婚期就定在月底,告诉他们,房府会大开中门。聘礼三日内送到,必不会比旁人少了。”
银子,他现在可真不缺。
就算稀罕东西,还有女子的物件没有,不是还能跟娘要吗。
他把银子补齐就是了。
敬婉君眉眼弯弯,小脑袋猛点。
从康平坊出来,没急着回去,而是让马车拐去程家。
成亲的日子太急,方方面面的活可不少。
两个兄弟可不得出把子力气?他想给敬婉君体面,那就得席开多一些。
宾客等级也不能太差了。
窦怀悊听他说完,嘴里包子都掉了,抬手摸了摸兄弟脑门。
也不热啊,这咋就说上胡话了。
程怀亮都惊呆了:“平起之礼,还要大宴宾客?你这是打公主的脸。不是兄弟不讲义气,大喜之日被抓进宫打板子不吉利吧。”
房俊鄙夷的推开窦怀悊的油手:“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公主已经同意了。”
窦,程两人嘴里的包子都咽不下去了。
都是驸马,同是纨绔,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他们去康平坊都得偷偷摸摸,房俊就能娶平妻。
凭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