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大不了就死的决心,只能见招拆招,冷板凳硬坐了。阵风吹过,门吱吱吱叫唤着,哐嘡一声关上。我俩像受了惊吓的野狗不约而同的从椅子上一屁股弹起,迅速窜到了桌子底下,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屋里里还有重病的老母,和孩子。包袱里还有几百块钱……”乡党眉头紧皱闭着眼胡言道。
紧接着关上的门被推开,刚去拴马的女子站在堂屋正中间,她惊愕的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哆嗦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刚才,刚才,那门,门被鬼关上了,还发出怪叫。”
听我说完因果,女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塞外不同你们内地,时常刮风,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就这还出来跑江湖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这门轴前几日坏了,还没得空收拾……”女子已经被我俩的滑稽样子惹得完全收不住笑。
桌子下的地面上流出一道水,乡党尴尬的捂着裤裆,我贼!这家伙莫非被吓破了胆,尿裤子了?虽是误会,场面却很狼狈,一个吓尿了,一个吓到失语。比起尿裤子,我还强点,毕竟这次再湿身不知还有没有换的。答案是没有,毕竟在女子做饭,端饭,摆放碗筷的间隙,并没有给乡党寻个合适的裤或袍。
再次落座的时候,桌子上已经丰盛起来,一盘凉拌萝卜丝,和一碟不认识啥品种的野菜羊肉汤,一个灰黑色的陶罐里放着热乎乎的羊奶,藤蔓编织的浅口篮子里放着几张馕饼。我没被吓眼花吧,旁边小瓷杯里竟然有油泼辣子?揉了揉眼,并没有看错,赶路半天,终于可以美美的吃顿可口的饭菜了,不禁咽了咽口水,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好像完全忘了刚才收到的惊吓。
忙碌完,女子一手拖着三个青花瓷碗,碗口用大拇指压着三双筷子,一手从提着一个高腿方凳进了屋,我们三个终于可以成“品”字形,同时坐下说话吃饭了。
我和乡党并排坐桌子两边,女子坐在我俩对面桌中间,直到此刻,我们才有机会仔细的看看眼前的女子。说是我们,其实也就我多看了一眼,乡党由于尿裤子不好意思抬头,只顾着低头啃馕喝羊奶。
关于形容美女的词句好像都被用完了,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眼前的女子我却无法形容。再说,我觉得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美,不一定要比貂蝉赛西施,知趣自信没丢失自我的人都美。她目光温柔,双瞳纯净,如未染尘世的孩童那般明亮。就这一双眼,世间我是第一次见,一身粗布黑袍,自然的垂落到鞋边虽不是什么锦罗绸缎,穿在她身上却格外的好看。奇怪的是看着正值芳华,她齐腰的头发却如同老者,青丝白发交错着,书上说“朝如青丝暮成雪,”她小小年纪不应该吧?难道家有变故白了头,我心里嘀咕着?细细打量,她的头发就那样柔顺的,绕着耳后搭在胸前,用一尾草蔓就那样自然的扎起来,感觉就像跌落凡尘的仙子,清新脱俗,却也食得这人间烟火。
“还不快用饭,一会都凉了”女子柔声的提醒,让我移开了眼,坦白讲,自从她坐下,我的目光就未曾离开她,顿时觉得好失礼,索性先不想了,吃罢再说。
“终于把你盼回来。”女子一边喝着羊奶说道。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我们以前认识?”我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