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陆大河夫妇两人脸上都有着庆幸,陆美玉这才知道他们没有作伪。
他们竟然是真心实意地想着她不要嫁进京城!
原主还是有一对极好的爹娘!
“你们不觉得错失了富贵的大好机会呀?”陆美玉打趣着。
“比起那富贵,咱们还是安安稳稳地在一块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再说,你还带着两个娃儿呢,万不可让她们受委屈。”
何氏怜惜地抚摸着两个小丫头的脑袋。
如今两个小丫头长得十分伶俐,又活泼开朗,穿得也精致,真不像是庄户人家的小丫头。
小萱和小薇哪里不知这是外婆真心疼爱她们,也乖巧地一人抱住一边。
“外婆,娘,但是我听到有婶子说,都是我们才阻了娘的大好前程。娘亲本来可以嫁得高门,吃香喝辣的。”
何氏啐了一口:“别听她们胡说。再说,本来你娘也在吃香喝辣的。”
一句话让屋里哄笑起来,真是其乐融融。
陆美玉也觉得十分惬意。
她对如今的日子是很满意的,吃喝不愁,衣食无忧,家人也十分信任她,依赖她。
好生把两个娃儿养大,为她们寻一个好夫婿,自己过着这悠闲的田园生活,也是极好的。
陆大河夫妇见闺女安好,也没受委屈,心里也安稳了下来。
陆美玉又将陆乐成被张秀兰纠缠的一事儿说了,再将他们夫妇气了一遍。
“这样不行,你弟弟的亲事,得赶紧定下来。”何氏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哪家的闺女好。
“娘,如今县里街上有不少婶子都想着做媒,或是干脆想把自家的闺女侄女嫁过来。改日你在县里好生住上几日,多相看几个吧。”
何氏有一丝犹豫:“县里的姑娘,性子是否会骄矜一些?”
她有点担心婆媳矛盾,也有点担心儿子会受更多气。
倒没有想着自家儿子如今条件已经不差了。
“娘,县里的姑娘,不也是两只眼一张嘴?咱们家也不怎么用做农活,只要姑娘性子好,明事理,其他都无所谓。”
听陆美玉这样一说,何氏才算有了点底。
“那改日你也与我一道给你弟弟把关。”
陆美玉觉得好笑:“弟弟娶的是媳妇,你娶的是儿媳,要我把什么关?我跟弟弟也说了,他自己喜欢就行,不用顾及我的眼光。只要明事理,不挑事儿,我都会喜欢的。”
何氏还是有点发慌:“总得是你喜欢才是……”
陆美玉一叹,心里知道何氏的想法。
到底娶进来的弟媳,说不定一家子还是要依靠着自己些,因此总想着要让自己也喜欢!
她担心自己若是不喜欢弟媳,以后连带地不喜欢弟弟,那么也就不愿意帮衬陆乐成了。
陆美玉应付着:“行吧,相看时我也看看。”
能有什么办法?
见陆文静在一旁清洗着蔬菜,却竖着耳朵在仔细听,陆美玉不由发笑:“文静听得这么认真,怎么了这是?”
陆文静面上一红:“长姐,没怎么啊。”
“那姓周的小子到底与你怎么回事儿?给个准信?”
陆文静脸色更是红涨,一言不发。
何氏叮嘱道:“文静,若是那周家未过来提亲,你可不许与他家多接触。咱们女子,要矜持些。再说,像周榆他娘那般,更是自傲些。咱们可无需被人看不起。”
陆文静深知上回在县城书局的相遇,周母已经让老娘有了一丝不喜。
再说,长姐如今把日子过成这般,老娘更是添了底了。
秀才又如何?不主动过来求娶的话,她娘才不会让她嫁。
别说嫁了,连接触都不让。
“你们也别太放在心上,我瞧着周榆那小子还不错的。”陆美玉给陆文静解了下困,“那时要举报前里正,周榆算是一腔热血。哪怕他娘阻止,他还是敢出头。若是他真的心悦你,定然不会没有消息。”
说来也巧,当日下午,周母带着杨媒婆来提亲了!
正好陆大河夫妇也在,当是再好没有。
杨媒婆心知这事儿妥了,嘴里夸奖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难怪周榆娘这般看重陆家姑娘,满庄子里,除了美玉能与妹妹一较高下,其他再没有哪个小娘子有这副好模样了。当然,文静在咱们庄子待了这一年,我是日日瞧着的。不仅模样好,性情也好!干活也是一等一的……”
杨媒婆直把陆文静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陆大河夫妇觉得面上有光,也乐呵呵的。
陆美玉一听杨媒婆的用词“一较高下”,实在想笑。微微侧过头去喝了口茶,才止住笑意。
“再说咱们的秀才老爷周家哥儿,周榆好儿郎!满庄子里就出了这么一个秀才!这真是家门的荣光,乡里的骄傲。想来周榆的阿爷阿爹他们,也出了不少力……”
陆美玉又想笑,生生忍住。
她觉得好笑,周母却红了眼圈:“想来是我相公和我公公在泉下也能瞑目了,我家榆哥儿真是给周家争气了。”
“谁说不是呢?这么年轻的秀才,还是这整个村子里唯一的一个。这季就要免田税了吧?”何氏也递着好话。
杨媒婆一拍巴掌:“正是呢!周榆小哥如今可免五十亩田税,足足五十亩啊!”
她伸出一只手,张开手指,用力比着“五”,仿佛周榆是她亲儿子般与有荣焉。
“说句心里话,周榆小哥争气,陆家姑娘当真是良配。两人年龄也相当,又知根知底,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陆文静也早已经回房躲了起来,杨媒婆说起了正事。
双方顺理成章地交换了庚帖,并定了婚期,就在来年的六月。
以后周榆与陆文静便是未婚夫妇了,私底下可以见见面,也可以“私相授受”了!
没多久,周榆与周梨兄妹也一齐过来,真是热热闹闹。
当着所有人的面,周母送给了陆文静一个银镯子:“这是我才进门时,周榆他阿奶给我的,如今,我也把它送给你。日子再难的时候,我都未曾想过要卖掉它,总想着要留给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