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流民哪里肯返回?
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因此不惜绕远道,流民们还是会继续北上。
“听说了吗,咱们县里已经有了大量流民涌入。”
“这可怎么办?本来就缺粮!那些流民不会来抢吧?”
大乐村的村民人人自危,个个将不多的粮食都藏匿好,免得被流民抢走。
县城里果然已经涌入了大量流民,很多铺子已经关门。
陆美玉的粮铺也关门了。
对于流民来说,如果真的要抢,那么粮铺就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就在前几日,陆美玉已经让陆乐成把爹娘接了过来。
在陆大河的唉声叹气下,她到底是给了陆老头两大袋粮食,让他们藏好。
李县令也得了上峰指令,要尽量安顿流民,免得引起暴乱。
他也没办法,到底是设了粥棚,开始施粥。
县衙里的存粮也不多,李县令便召集了县里的富户,尤其是粮商。要求他们捐粮捐物!
陆美玉也在其中,她与其他唉声叹气的粮商不同,爽快地捐了三千斤粮食。
“瞧瞧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个小女子来得爽快。你们平日里赚了那许多的银子,也该往外吐点了。放心,县里这功德碑上会有你们的名字。”
粮商吐了吐苦水,也心知肚明,这差事是逃不了的。
便个个也往外捐粮食,每人几千几百斤不等。
一共要安置五百多流民,粮商们共捐出了一万五千斤左右的粮食。
李县令想好了,先让流民们干活换粮食,这叫以工代赈。
原先在县里服徭役的农人,这下活儿便轻松了一半。
活儿干完后,他又想着把流民“分”下去。
县里共有五十多个村里,每个村子要接收十几个流民。
流民们每人领点粮食,到各个村里去落户。过了这个冬天后,来年开荒地,好歹活下去。
原本这样的计划挺好,但这消息一走漏,却又有了不少流民涌来!
村民人人自危,家家户户都把院门给关紧。
生怕流民上门来抢掠。
陆美玉不仅把自家爹娘接了来,也让赵奶奶带着荷丫,方氏带着梅丫,拿上自家的粮食和铺盖,一块儿过来。
毕竟,陆美玉家不仅地方大,还有围墙。
赵奶奶心内惶惶,总算安定了下来。
这么多人住在一块,床上不够住,便打了地铺。铺上木板稻草和褥子,有崭新的棉被,并不冷。
更别提陆美玉还有那烧不尽的柴火……
有一回赵奶奶还嘀咕了一句:“美玉丫头,我瞧着你柴房里的柴老是这般满满当当的,真是经烧。”
何氏还慌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自家闺女都是从那神仙的市集买的,但这个秘密不能让外人知晓啊。
好在陆美玉轻松揭过去了:“柴房堆满了还未动呢,院子里围墙根那里,还堆了不少。今年的柴火我备了不少。”
赵奶奶走到围墙根那边瞧了瞧,果真还堆了不少!
“你是个有成算的!粮食也备得多,柴火也备得足。”
柴火和粮食,陆美玉倒是能掩人耳目。
但是水缸里的水,还是要做做样子。
陆乐成一大早便去挑水,现在大旱,只有深井里还有用来喝的水,田里和河里早就枯了。
其实他每日也只挑一担水做做样子,但由于他一大早便去,因此其他人都以为他挑了好几担水。
陆大河不放心他,也只是和他一块去。
陆美玉悄悄把一支电棍给了陆乐成,教给他使用方法。若真是遇到那不长眼的,直接对付。
连陆美玉都觉得这般不方便,那些缺衣少食的人家更是难受。
先前来的那波流民,已经顺利落了户,靠着县令大人分下来的一点粮食熬着日子。
哪知后来又涌进了二十几个人,都是男子,还凶神恶煞的!
这几十人在邻近的好几个村子里来回扫荡,白天把地里的菜拔了,晚上就去别人家里偷东西,主要是偷粮食。
他们倒也不在白天进别人院子!
虽然没能抓住现行,但已经令所有人都心惊肉跳了。
冯里正迅速召集了村里的男子们开会,要集结起来,把他们赶出去。
村民们手握锄头柴刀,但事实上也紧张得很。
真要打吗?要拼命?
然而村民们集结起来,白天又找不到他们!
那些流民白日里也不知窝在哪座山里躲着,到深夜了才开始行动!
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直到这日,流民们冲进了马氏家里,把马氏三人吓坏了,连忙跪地求饶。
翻来翻去,却并未翻到什么粮食。
流民头子怒从心起,拎起刘秋兰,捂住她的嘴,只听“哧啦”一声,便撕毁了她的衣裳。
刘秋兰要尖叫,被打了两个耳光,再也不敢出声,豆大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马氏跪在地上,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直磕头:“求求大爷们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娘俩。我知道谁有大把粮食,她就是粮商,家里藏了不少,银子也多。她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她们姐妹都十分貌美……”
流民头子阴狠道:“行,那你就带我们过去。若是敢欺骗老子,便把你们娘俩都卖到窑子里去。”
他又转头狠狠盯住刘宏才:“还有你这个龟儿子,也卖去当龟公!”
刘宏才还没他娘胆子大呢,早已经吓得直发抖,差点尿裤子。
马氏带着他们摸到了陆美玉的院子外面,就着风灯的光,流民头子低哼一声:“我早就注意到这家了,只是围墙还有点高,翻不进!这是地主吧?”
“大爷,这家比地主富裕多了,她是粮商,赚了不少黑心钱。她家里不知囤了多少粮食。你别以为她家只有这四间屋子,在后头还有个大仓库!里面堆满了粮食。”
马氏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这下可要报仇了?
“这大门这么厚,要怎么才能进去?”
“要用梯子。”马氏出着主意。
流民头子瞧了瞧,围墙是有点高,即便两三人叠罗汉,也叠不上去。
马氏带着两个流民拿了梯子来,架了上去。
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墙,第一个人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