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元年,三月三。
宣福北路镇守副总兵荆翼,长子荆元浩满周岁。
三月三,阳光和煦,春风拂面。
荆家庄园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今天是荆翼长子荆元浩满周岁的日子,荆翼为了庆贺这一喜庆之事,特地开设了流水席,宴请新栖凤县的军民。
“哎呀,咱大帅真是大方啊,这么隆重的日子,居然不收贺礼,还免费供应饭食酒水。”一位中年汉子边往府邸走去,边和身边的友人交谈。
“可不是嘛,大帅为人豪爽,对待百姓也是极好的。咱少帅满周岁,自然是要与民同乐的。”友人笑着回应。
庄园内,流水席已经摆开,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和酒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庄园的仆人们忙碌着,为前来庆贺的军民们斟酒夹菜,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小少帅真是好福气啊,生在这般富贵之家,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一位老者抱着孙子,边品尝着美食,边感慨道,还偶尔拿筷子蘸点酒水给孙子舔。
“是啊,荆少爷一出生就与众不同,将来必定能继承荆大帅的风范,成为一方豪杰。”旁边的一位青年附和道。
庄园的角落里,荆翼和几位好友围坐在一起,他们举杯相庆,笑声朗朗。荆翼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他看着满园欢庆的场景,心中满是感激和欣慰。
“今日能与众位一同庆贺我儿的周岁之喜,实乃幸事。”荆翼举杯道,“感谢各位的到来,也感谢新栖凤县的军民们一直以来对我和荆家的支持。”
“大帅客气了,您可是我们北路的骄傲。”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壮汉笑道。
“戴三哥,龙门关极为紧要,倒是要劳你费心了。”荆翼见是老相识,新任龙门关守将戴守备,便举杯笑道。
“戴守备,你莫不是西陵戴家的人?”荆老爷看了眼戴守备忽然问道。
“见过荆世伯,家父戴守义,小侄戴家庶子戴立农,行三。”戴守备见荆老爷问话,赶紧起身施礼道。
“哦?那戴守信是你……”荆老爷见他叫世伯,便明白当是旧识之后。
“那是我五叔,我阿爷与荆老太爷当年曾经共事,我五叔也在京城呆过,想必您认识他?”戴守备恭恭敬敬道。
“嗯,倒是熟识。只是戴家不是世守辽州吗,你怎么到了龙门关?”荆老爷挟了口榛蘑送入口中,滋溜一口美酒随意问道。
“小侄前些年确在辽州毛大帅麾下,只不过辽州苦寒,年前阿爷安排我过来。”戴守备躬身回道。
“原来你和翼儿都曾在奋武将军帐下。既然来了宣福北路,那就好好干,莫要眼高手低。翼儿自然不会亏待于你。”荆老爷看了看戴守备淡淡的道。
“荆世伯教训得是,小侄明白。”戴守备应声道。
荆老爷本在大宁卫驻防,知道长孙周岁,便带了队亲兵快马赶到宣福北路。荆元浩这个名字,还是去年荆老爷所起。
他对这个孙子可是极为宠溺,要不是秦氏不许,他恨不得带去大宁卫抚养。
如今荆翼又升了官,荆老爷既感觉欣慰,又有丝失落。欣慰的是儿子有大出息,失落的却是自己仍然还是正四品指挥佥事。
副总兵,那可是从二品,荆翼才不过二十三岁,本朝最年轻的总兵!
各地现如今才二十多个总兵,四十多个副总兵。
“爹,儿子新得了把宝刀,我带您去看看?”站在荆老爷身后的荆翰见老爹有些醉意,便笑着说道。
“哦?你还有这个心?那我就去看看。”荆老爷眼睛一亮,故作矜持的道。
“戴三哥,家父今儿高兴多喝了几杯,语言中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莫放心上。”荆翼见荆翰拉走了荆老爷,才对戴守备歉声道。
“无妨,无妨。世伯本也没有说错,我确实在辽州有些受不得。大帅,你其实有所不知,毛帅如今在辽州日子过得也不舒心。”戴守备长叹一声道。
“啊,怎么说?”荆翼有些诧异道。
“大帅,你以为我们哥几个为何调来宣福镇?实际是毛帅替我们在安排后路。”戴守备脸色有些不好的道。
“荆帅,戴三哥说的是实情。辽州这几年很不太平,走了个姓袁的巡抚,去年又来个姓王的督师。这些读书人表面文绉绉,实际不干人事。”戴守备身边的汉子道。
“赵四哥,你的意思是辽州文武不和?”荆翼皱眉道。
“可不是嘛。你离开得早,却是有所不知。如今的辽州一直是那些酸丁掌权,不是大修棱堡,就是与林蛮议和,没一个带种。”赵四哥愤愤然道。
“那个姓袁的就因为私自与林蛮议和,被言官弹劾才故作姿态请辞。先皇也不满他的所为,便准了。”荆翼右侧坐着的个矮胖汉子插话道。
“万大哥,既然袁巡抚已经被罢,为何毛帅仍然行事艰难?”荆翼拱手道。
“嗨,姓袁的跟毛帅不和,这新上任的王督师也与毛帅不和啊!这老小子更坏。毛帅手下九个得力干将,被他挖走了三个。”万姓汉子怒道。
“那你们三个都调来宣福镇,毛帅身边岂不是只有两人了?”荆翼心中一惊,赶紧问道。
“正是。如今毛帅身边只有徐、刘二将以及养子毛禄,亲子毛祚四人罢了。”万姓汉子神色黯然道。
“唉,我听说新皇有意启用那姓袁的,毛帅收到风声后将自己关在帅帐一日一夜,然后便安排将我们三人调来跟你。”赵四哥也沉声道。
荆翼默然。
几人的话他是听明白了。当年他在奋武将军,也就是毛副总兵帐下之时,便知道袁姓巡抚与他不和。
其实说白了两人争的都是辽州事权。
最终袁巡抚赢了,得到了天子授权节制奋武将军。
这也就罢了,但这袁巡抚不支持奋武将军主动出战的策略,反是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妄图以守代攻限制林蛮人。
更为可恨的是,这人保持与林蛮王的联系,主张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