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如果把海域的面积都算进去,把已经被王况视为囊中之物的建南及建西以及南诏等地方都算进去,大唐已经是空前的大帝国,如果等到把吐蕃打趴下了,把高句丽再收拾了,那么大唐的疆域在真正的意义上,也是元蒙所无法比拟的了,毕竟,大唐版图里的疆域,都是行使了绝对主权的疆域,官员都是由朝廷委派任命,军队也是朝廷的,和元蒙那虽然大,但许多地方只是打了下来,人家臣服了并且年年纳贡了的广义上的版图是绝对不同的。
就算元蒙也能和大唐一样的治理,阿穆尔河(黑龙江)以北广大荒芜的地区,也是个形同虚设的版图,这块版图,只要朝廷愿意,王况也有把握不用一兵一卒就画到舆图上去,之所以不这么做,也是因为李世民是个讲究实际控制的人,只有他实际控制的地方,他才会打心底里认可这是他李家天下。
与其等到需要了再来建设通信网络,还不如提前架设好一个构架,就算是试验失败了,也可以成为今后通信网络架构的借鉴,可以少走许多的弯路,王况可不想像某个集团,天天喊着摸石头过河,结果摸着摸着就摸上了瘾,再也舍不得过河了。
见王况走过了天井之后,就停在那不动了,看着大堂里压低了嗓子的人出神,驿丞不由的心中一慌,坏了,亲家哥这是不喜欢吵闹的呀,自己怎么就没提前的考虑到这里的吵闹会让亲家哥心烦么?这下怎么办?想着想着,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
刚刚在外面,他那一声“二兄”已经让徐国绪知道了这驿丞和建安王家的关系,既然是自家兄弟的人,徐国绪也不会让他太过为难,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慌,你二兄怕是又想到了个好点子了,你小子福气不小,第一次见面,就能碰上个这么好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好才是,这个机会,旁人就是盼星星盼月亮的从少年盼到了白头,也是很少碰到的。”
这句话让驿丞听得是既惊且喜,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了起来,他快晕过去了,因为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幸福感觉,徐国绪的来历他当然知道,这是亲家哥最为信赖的几个把兄弟之一,虽然是没有烧香磕头的把兄弟,因为官场上不允许有这一套。但这把兄弟之间的感情,甚至于比他黄家的如今已经被确立为下任族长最有力候选人之一的黄廿,那个和亲家哥真正是亲家的人还要铁上十分。这样的把兄弟嘴里吐出来的话,那还能有假?
王霖泊在一旁也不禁羡慕起这个驿丞来,比之与长溪黄家来说,他太原王家原本更有机会和建安侯提早走到一起来的,当初建安侯好心好意的让人提醒说不要囤粮,结果呢,自己家人不识好歹,任是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而拒绝了,结果呢?代价就是花了许多年的时间来修复关系,如今总算是修复了。
可是与长溪黄家一比,那就小巫见大巫了,如果不是因为长溪黄家是小门小家而是和太原王家一样是七族之一的话,王霖泊甚至可以断定,长溪黄家恐怕能在短时间内一跃而成大唐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其他家都只能望其项背。看看,这不?长溪黄家的运气就是好啊,建安侯就这么来一次,竟然又被人碰上了建安侯有新点子出来。徐国绪的话,他同样是深信不疑的,想想下,一个敢和外臣称兄道弟却又不被皇帝所忌讳的人,其眼光又岂是燕雀所能及的?而自己太原王家,怕就是那燕雀了。
“黄驿丞,你且先下去,帮某送信去长溪去打听打听有谁家会制鱼肚和鱼膏的,若是有的话,赶快的派人送来,这里有大用。”既然人家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了,虽然说以自己目前的品级,就算他拍马也是赶不上的,但老话说的好呀,欺老不欺少,这黄驿丞还年轻着呢,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又有境遇而一飞冲天起来呢?既然如此,那就赶快趁着人家还没飞起来的时候,帮他一把,虽然不至于达到了雪中送碳的效果,但比起锦上添花来可强过不少了。
长溪黄家本身就以捕鱼和制盐为主业,捕鱼是一直都从事的,而制盐则是攀上了建安侯之后才开始的,如果这样的人家里都出不了制鱼肚鱼膏的好手,那么其他地方也是难寻了。王霖泊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就顺水推舟的把这个看起来也不算小的功劳分了些给黄家,建安侯怎么说来的?功劳分出去一份,拿就等于是两份功劳,分出去两份,那就是三份功劳。虽然从赏赐上来说,分出去远不如独吞了要多,但圣人不是瞎子,你的功劳在圣人的心里,就永远是你的功劳,谁也夺不走的,也不是你说分就真的分出去了的,分出去的,不过是果实,但果树,依旧是算你的。
黄驿丞从慌乱中被徐国绪拍醒,好不容易的厘清了一点心思,却又被王霖泊说着的话,指着天的大拇指给吓坏了,天呐,我黄而娃真的就要拨开云雾见日出了么?这第一波的快感还没完全的消化呢,第二波又马上跟来了,就是和自家新妇连番的鏖战也不会有如此一山高过一山的呀!
脑子是乱的,但嘴上和脚上却是不含糊,一边快步的走着,一边招呼着因为王况等人的到来而在偏厅里探头探脑的想要看一看那传说中的黄廿郎君的亲家是个什么样的神仙的黄家人:“二蛋子,你速速备马,连夜赶回长溪去,把你阿公和你阿爹接过来,还有你们制鱼肚鱼膏的家伙什也全搬来,哪怕是花费再大,也要搬来,家主要问起,就说是有急用,有大用,就算是要把从长溪到东治的路全都拓宽了也要运来。”他这是有点慌不择言了,若真的大到无法运来的话,有那拓路的时间和钱,早就够在闽县打上几千几万套工具了。
被叫做二蛋子的也从黄而娃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寻常来,其他的他不管,他只需要理会了两层含义就行,第一层那就是这鱼肚鱼膏和建安侯有关系,只凭这一点,黄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到;第二层,那就是他二蛋子也要出头了。没想到,会做鱼肚鱼膏的,竟然也有这么好的出息机会,因此脚下一个踉跄之后,二蛋子就飞也似的直奔了后院,不一会儿,就听得马蹄声嘚嘚的由近及远,还不时的夹杂着一两声喊:“东治驿紧急公务,闲杂人等回避!”
王况也被二蛋子的喊叫声给惊回过了神,他抱歉的对王霖泊笑笑:“不好意思了,某想事情想出了神,竟把王将军晾在了一旁。王将军若是有事的话,不妨先离去,某还要在东治港呆上十天半个月的,明日还请王将军派了人来,引某去船厂看看,大楼船有许多地方需要改的。”
王霖泊一听,王况这是下了逐客令了,不过心中除了稍微有那么一点不能好好的和王况及刚刚有所了解的徐国绪交流一番的失落外,其他的还是欣喜居多,不管怎么样,王况这一次来,哪怕是将他王霖泊骂个狗血淋头,有了王况那一句“天大的功劳”,一切就都值得了,何况人家建安侯对他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呢?再一想,是了,建安侯恐怕是需要个清静,好好的理一理刚刚突然不知道怎么就生出的灵感,若是自己继续的呆下去,建安侯不得不和自己客套,从而万一真的把建安侯突发的奇想给赶跑了,自己那就真真的得不偿失啦。
于是他一抱拳:“如此,正好某需要去安排一下明日的出海巡查队伍。就不打搅建安侯歇息了,建安侯一路奔波,且暂歇一天,等明日,某再摆席为建安侯接风。”又伸出双臂,再次的给黄大来了个熊抱,“黄将军,明日可是要不醉不归哦。”这才又对徐国绪施了一礼,转身大踏步的离去。
徐国绪嘿嘿一乐:“成,这小子有点眼力色的,将来可堪大用,也难怪二郎如此看好他,非要送他个大大的功劳不可。”他哪能不知道,王霖泊说的安排出海巡查只是个借口,巡逻是日常事务,该谁去,该怎么走,该哪一天起航,哪一天到哪,哪一天回来,都是有定数已经成例了的,根本不需要王霖泊这个主官来过问这鸡毛小事。
话刚说完,就见黄驿丞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到了王况的跟前,他的身后,还有几个家人,搬椅子的搬椅子,搬茶几的搬茶几,端茶水的端茶水,一长溜的跟在后面。黄驿丞将椅子放下了之后,就冲大堂里那些原本喊叫着地名却因为王况的到来和之后黄驿丞慌不择言的喊叫而莫名其妙的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旅人们说道:“大家伙都去后院书记房交换信件罢,那里都为大家备好了茶水。今日大堂封闭,请大家担待则个。”
一听可以去条件更好的书记房,还有茶水,那些人哪还有一丁点的怨言,本来这驿站的大堂肯让他们出来,已经是人家的恩惠了,就是现在发话让他们走,他们也是毫无怨言,无话可说的,可人家竟然没赶他们走,而是将他们安排去了平日里谁也不能轻易的迈进一步的书记房里,自然是惊喜万分了,于是对王况等人的身份就都好奇了起来,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黄驿丞会有如此的动作,就是因为刚进来的这帮人里,有个年轻的郎君怕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而黄驿丞怕打搅到人家的想法,而干脆就把椅子茶水都搬了出来,让那个郎君坐下来好好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