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城远在江南临海地区,虽然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区域,好在这一任的城主人品不错,又知人善用,将整座城治理的井井有条。
这里人民的生活条件也是极为不错,大商大贾往来其间,港口更是极为热闹,几乎已经是江南九区最为富裕的城池之一了。
而在一个小酒馆内,说书先生正讲的唾沫横飞,惊堂木一拍,惊得下面的听众一愣一愣,有的人听得入迷,情不自禁就上前把铜板放进说书先生的瓷碗里。
随着瓷碗里的铜钱越来越多,说书先生脸上的皱纹也挤得越来越紧,讲的愈发带劲。
他讲的是传世已久的五散仙的传说,今天要讲的是其中被号做“文仙”的文星耀。
“说起这文星耀文大仙啊,那可不仅仅是一位仙人,他博古通今,那可是无所不知啊,就连前朝那位天下第一大文豪张瀚文都自承不如文大仙远矣……”
说书先生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文星耀在各个学术方面做出的贡献,下面的听众就算是大字不识一个,没读过书的文盲,也能感受到文星耀的伟大。
真算起来的话,可以说从古至今,人界一直在文星耀的着作的指导下发展。
农业,工业,政治制度……现在人界的这些都有着文星耀的影子。
而在酒馆内部狂热的气氛中,一名女子却听的打着哈欠,似乎随时都要睡去。
虽然上面讲的很精彩,但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些早就听腻了的东西。
而且在她看来,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也是漏洞百出。
这也不能怪说书先生,她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文星耀的那个人。
墨问闲轻叹一声,逗弄着摆放在桌上的那一颗小桃树苗,百无聊赖地继续听着,却是越听越觉得他在扯淡。
“以师傅的性子,怎么可能在听说妖域犯边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前往?一人敌一国虽然壮烈,但你讲错对象了啊。”
“三百七十六年前,妖域内部的部落都没有统一,无寻妖帝连毛都没长全,怎么可能带领十万妖兵犯边?而人界此时正是盛世,没打出去就不错了,怎么会弱到这种程度?真的是……太不严谨了。”
“你觉得呢?”
墨问闲这一桌只有她一人,那么她是在跟谁说话?
“姐姐,我不懂啊。”
过了一会,一个弱弱的声音传出,竟是那株小桃树苗。
如果仔细看来,它虽然还是一棵树苗,上面却也开着一朵桃花,只是颜色并不如何艳丽,粉红中透着些许白色。
墨问闲叹了一口气:“也是,哪会有人或妖无聊到把本族的历史完整的研读一遍呢。”
她柔和的看着面前的小桃花苗,摸了摸它的花瓣。
这株桃花也陪了她三十多年了,直到现在才没有了以往病恹恹的样子,逐渐有了起色。
桃花的花瓣在此时也是慢慢变红,竟是有些像害羞的样子。
墨问闲掩嘴笑道:“小落语啊,你也是一百多年的大妖了,脸皮还这么薄?当年捡到你时你就是这副模样,怎么这么多年就没有长进呢。”
桃花妖花落语的颜色渐渐恢复正常,良久之后嗫嚅道:“这个……”
墨问闲轻轻扯了扯花落语的花瓣,感觉手感一如既往的好:“行了,三年之内你就能修成正果,到时候好好锻炼锻炼脸皮,别丢我这个姐姐的脸就行。”
花落语想说你自己丢脸就丢的够多了,但怕自己的花瓣就这么凋零,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墨问闲再度看向唾沫横飞的说书先生,无聊的伸了个懒腰,抱起装在花盆里的花落语,缓缓走出酒馆。
“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不知道,随便逛逛吧,江南地区我们还没有好好玩过。”
“姐姐,怎么我们总是毫无目的的乱走?”
墨问闲叹了口气:“师傅说什么要我体味人间,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把我从观星图里撵出来,连个目标都没给,我能有什么办法?”
“姐姐的师傅是个很好的人,怎么想都应该只会对姐姐有好处。”花落语的花瓣微微抖动,“说不定他有什么用意呢?”
“三十多年,有用意应该也过期了吧。完全不知道他那个包罗万象的头脑里还装着怎样的浆糊,没有我在还不是要被江师叔吃的死死的。”
虽然嘴上吐槽,脸上的表情还是透露出,她还是很想师傅的。
“那个……姐姐?”
“什么事?”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用力扯我的花瓣,可能会掉……”
“哦,手感太好,对不起啊。”
……
离开了遥城,墨问闲捧着花落语继续向东行进,期间倒也经过一些风景优美之地,但在人间游荡了三十多年,这也无法吸引到她了。
人间已没有值得驻足的风景啊。
在经过一处山洞的时候,墨问闲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姐姐?”花落语问道。
“想不想更快的凝结妖丹?”
“当然想啊。”
“这里藏了一个仙境遗址,仙气泄露不大,多半还没有人发掘过。”墨问闲脸上一抹狡黠微笑浮现,“正好,补贴一下钱包。”
花落语瞬间明白了墨问闲的打算,有些犹豫的道:“这不太好吧。”
“放在这里也是放着,不如便宜需要它们的我们。”墨问闲揉揉花落语最大的那片花瓣,道,“而且我也想看看,你凝结妖丹后到底会长成什么样子。”
花落语的花瓣逐渐闭合。
墨问闲见着这般情状,忍笑道:“你是桃花,不是含羞草。”
说完,她带着花落语走进了山洞。
山洞内部黑暗,没有一丝光明,墨问闲熟门熟路般走着,反倒是花落语索性装含羞草装到底,打死也不睁眼。
不知走了多久,她伸出手,一道惊雷闪过,面前的土墙已然崩坏,白光自墙内照耀开来,将花落语吓得不轻。
墨问闲扯扯花落语的花瓣,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笑声:“起床了,我们到了。”
“能拿多少拿多少,可惜你就几片花瓣能动动,真是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