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问闲看着剑南行的表演,有些不赞同的说道:“人都已经死了,这样有必要吗?”
剑南行转头,理所当然的道:“当然,要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死的,这才叫死得其所啊。”
“强词夺理。”墨问闲叹道。
剑南行摇了摇手指,说道:“他长得那么猥琐,要是活着,说不定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墨问闲懒的与他争辩,知道这家伙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找到正当理由,不禁觉得这个家伙的无耻又到了一个新境界。
“我知道他们一定也对你们出手了,虽然这和自杀没什么两样,不过我以为你们会在外面等我。”剑南行看着墨问闲的眼睛说道,“我以为你不喜欢这种事情。”
“我不喜欢杀人,更不想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杀人,但他们既然威胁到了你,我便不能坐视不理。”墨问闲认真的说道。
剑南行闻言一喜,语气不免带了些轻挑:“担心我啊?”
“随你想吧。”
花落语看着他们两个,举起手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那个……姐姐,你们能先离开现场再说话吗?”
……
中秋节的热闹之后,临安城内发生了两件大事,令的临安府的官兵们饱受摧残。
第一件事是临安城的街道上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几个疯子傻子,逢人便傻笑,又亲又抱,连市场里的老母鸡都没能幸免,严重扰乱了社会治安。
这其实是花落语的手笔,因为墨问闲不想杀人,他便只将那几个人打成了脑残,不过却是没有料到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但这一件事相对还好一点,全部抓进牢里就完事了,另一件事才是真正棘手的大事。
那是在一处小巷中,发现了许许多多的尸体,尸体上都有着一道极细微却足以致命的伤口,应该是被极为锋利的兵刃斩出的,问题是其中一具尸体还是一个强大的修行者,而且据分析,那尸体有黑帮的背景,还是江南地区首屈一指的南湖帮。
牵涉到江湖,黑道等许许多多复杂的东西,临安府尹简直想去找块豆腐撞死,都不想沾染这个案子,万一被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盯上,头都没了,还要什么乌纱帽。难不成去申请天道盟的庇护?
整个临安城的官府中人都被这些屁事折磨着心神,但与此同时,两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还在悠闲自在的陪着家中的长辈品茶论诗。
这种事情剑南行一向不擅长,早早的就找个理由离开了,宁可练剑也不要搞这些文诌诌的事情。
墨问闲腹中的文采又已经不是人间的范畴,与杭自在对诗数十回合,当场把杭自在噎住,引得杭夫人掩嘴轻笑,出现了年轻时那番风韵的影子。
在自己夫人面前丢脸,又自诩是一代文字大师的杭自在自然不服,倔脾气又上来了,硬是要拉着墨问闲比拼诗词之道。
杭自在读书数十载,真可谓是满腹经纶,信口拈来,出口便是一首好诗,但不巧的是,他挑的对手是墨问闲,而墨问闲有着整个观星图的底蕴。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墨问闲两者都已做到,现在已是真正的融会贯通,过了半个时辰,杭自在终于是无奈的认输了。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墨问闲,轻尝一口上好的竹叶青,嘟着嘴,看上去犹有不服,但却又无可奈何。
良久之后,杭自在脸上舒展开来,放声大笑,看着墨问闲,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要是你是个男儿身多好,估计状元都可以手到擒来。可惜我家行健实在不喜欢这个,不然我可要你好好教教他喽。”
墨问闲微笑着点头,说道:“……爹,我也只是书读的多了些。”
这“爹”是杭自在要她叫的,虽然还没有过门,但墨问闲会成为杭家的儿媳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提前叫一声爹也没什么不对的。
只不过墨问闲从小就没有叫过这个字,一时之间竟是有些难以出口。
她忽然想到,自己应该也是有爹娘的,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而已,现在应该已经是两堆白骨了吧。
现在,自己是不是可以说,又有爹娘了呢?
想到这里,这个“爹”字出口便格外的自然。
杭自在的眼睛眯的更深了些,好像整个眼睛都闭上了,看上去极为享受,就像那个字是天籁之音一般。
良久之后,杭自在才从这种陶醉中脱出身来,笑道:“行健是有什么福气,才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姑娘啊。”
墨问闲心中一甜,剑南行的福气一直以来都是不错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和陆篱打了一个赌,遇到的第一个女子就是她呢?
“说起来,落语是不是要试着去考童生呢?”
墨问闲心中暗笑,自己这个公公原来想的是这个啊。
她微微一笑,应道:“爹,落语,实际上觉得修行更好玩。”
杭自在闻言一愣,一吹胡子,笑骂道:“肯定是行健把他带偏了,这小兔崽子……”
他看向墨问闲,极为认真的叮嘱道:“问闲,落语是你的弟弟,在这方面必然极有天分,你一定要把他往正道上引,别让他走了行健的路。”
墨问闲有些哭笑不得,剑南行的路便是修行,花落语在这条路已经走到了一般人穷尽一生都走不到的地方,更是超过剑南行远矣,她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这算什么?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笑,自己这个公公果然如剑南行所说,热衷于这些文学艺术,认为只有通过科举取得功名才是正道,但又不反对剑南行走修行的路子。
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墨问闲突然有些羡慕剑南行,有一个这么好的爹。
虽然这个爹现在也是她的爹,但毕竟不是她的亲爹。
她的亲爹长得什么样子,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墨问闲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当年的她,有师傅,现在的她有剑南行,有杭自在,杭夫人。
她从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