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行走出房间的时候,步伐很沉重。
老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种绝望的气息一直萦绕在他的头顶,牵挂住他的恐怕只有他,墨问闲和花落语了。
现在的他却连留在这里陪老爹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作为现在江南地区修为最强的中流砥柱,他一刻都不能休息。
一段时间后,他来到了临安城的天道盟分部。
这个分部比起总部来说已经是穷乡僻壤一般的存在,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关注这一点了。
非常时期,无论是原本就在这个分部的成员,还是被中州城为了保存实力送过来的人员,此时都投入到了保卫事业之中,因而盟中的人极为稀少,偶尔才能看到几个急匆匆路过的天道盟成员。
剑南行像在自己家一样,极为随意地走了进去,来到了大堂之中。
分部的大堂并没有什么好的装饰,却有着一种朴实的美感,坐在椅上的老人更是给人带来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连带着只要一进入这个房间,心情便会很快平静下来。
剑南行看着那个老人,微微有些感慨。
上次见到这位老人,还是在天道会的期间,短短一年时间再见,境况竟是大不相同。
申屠怀看着这个自己给予过厚望的年轻人,笑着指了指身旁的座椅。
身为天道盟百草殿的老殿主,他的这个举动已经表明,他把剑南行与自己平等对待。
剑南行也不推脱,到椅子上坐下,说道:“妖域的后天智妖实在太多,我们的战斗力不怎么够,尤其是高阶战斗力极度缺失,一直靠我顶着也不是个事,这个状况如果不解决的话,这里迟早有一天会破的。”
听完他的话,申屠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原本他已决意与中州城共存亡,却被不知道被谁在百草殿里一闷棍打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江南地区,接到天道盟总部覆灭的消息,不得已只能承担起天道盟的职责,暂时代理了天道盟的盟主之位,并且开始培养被武昔阳他们转移到江南地区来的新锐们,虽然已有效果,但终究没有让他们成长的时间。
如果不是剑南行及时出现,斩杀了对方几位修为高深的妖将,暂时震慑住了他们,临安府现在应该已经被那些疯狂的后天智妖毁灭了。
“伸出手来。”
剑南行听话的伸出手,上面临时缠上的绷带还依然在渗着血。
申屠怀手中灵光一现,柳枝带着甘露洒下,剑南行体内已经接近枯竭的灵力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快速恢复,手中的伤口更是传来一阵阵麻痒,很快就完全愈合。
剑南行一把扯掉手中的绷带,活动了一下筋骨,确定已经恢复如初,笑道:“多谢怀老了。”
“现在,我们只能撑下去,所以你一定不能出事。”申屠怀将手放在剑南行的肩膀上,郑重道,“如果实在撑不下去,至少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人界太需要一个仙人了。”
“这个你真的不用担心,仙人……肯定就在路上。”
剑南行信誓旦旦的表情并没有让申屠怀放下心来,他只当剑南行在安慰他。
剑南行也真的很无辜,短短时日,墨问闲肯定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以那朵墨云的速度……嗯……,不过只要他在这里,她一定会到的。
就算告诉这位老人自己的夫人其实是一位仙人,他估计也会一笑而置,只当作是安慰的话语吧。
他很尊敬这位老人,不只因为他活得长久,更是因为他将自己所有的岁月,都投入到了救人之中。
那根柳枝,不知道已经救下了多少在风中飘摇的生命。
他是真正的圣人,没有私心,只为天下。
与这位伟大的老人聊了一会后,剑南行见他脸上难掩倦色,心中一紧,自觉的离开了大堂,前往一旁的房间,抢过那边的笔,开始为桌上的报告批示。
一旁的一名天道盟成员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就想去报告申屠怀。
这些报告,只有天道盟的盟主才有资格批示,剑南行的这个举动对他这种认理的人来说,已经是越权行事。
“你们老盟主现在累得很,如果你为他的身体着想的话,就不要去。”
剑南行一面认真的分析这些报告,作出他认为正确的批示,一面不容置疑的说道:“现在也只有我有这个能力处理这些事情了。”
那名天道盟成员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终究还是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剑南行在那里忙碌。
没过多久,剑南行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事物,将那些报告交给那名天道盟成员,径自离开了这里。
“我还真的是很忙啊。”走出天道盟的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话说这些盟主的事务好像还挺简单的,就是太费神了,说不清我真的很擅长干这个。”
剑南行打了个哈欠,带着一抹微笑看着远方。
“以前你总说我除了练功,几乎就是个全才,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话是这么说,只是这么久了还没有见到人,实在是有些寂寞啊。
作为全城的中坚人物与最后的壁垒,他实在是太累了,真的很希望能很快看到墨问闲啊。
不过在他心中更重要的,还是老爹的状况。
虽然杭自在有天道盟的人照顾,生活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不过那些人就算再尽责也只是外人,他这个做儿子的,还是多陪陪他为好。
他去城中有名的酒馆以天道盟的名义半价买了一锅炖鸡,正准备往家里赶去,却听到远方一阵巨响传来,听上去应该是来自城门倾塌的声音。
这里不是中州城,没有什么大阵保护,又长期没有战火侵袭,这城墙对于那些妖族来说,就是一层纸。
“***,还让不让人消停会了。”
剑南行将炖鸡连着一块白银随手交给一个看上去比较老实的天道盟成员,嘱咐他送到杭自在那里去,没等那人答应,剑南行的身形已飞掠而出,留给他一阵迅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