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跟之前一样刀刺般的痛楚,我手掌心完全贴合在红漆板上,安静的,什么也没发生。
我因紧张挤在一堆的五官渐渐松开,眼睛往贴合处仔细打量。也无异常。
难道说,是我多心了?
我失落的想抽回手,哪知道掌心像跟木板合为一体了似的,完全抽不起来,我紧张了。咬着牙一遍又一遍的尝试拔出手来,但我的手跟红漆木板贴在一起纹丝不动。
遭了。
怎么会这样
完了,这怎么办
但他们现在还在忙桃桃的事,身边的小领也如哭哑哭累了一样跌坐在地上直喘气。
就在我快要放弃时,贴我掌心的木板突然有了变动!
那块本来不动的木板突然颤动着,连带我的手心和整个手臂也抖动起来
我额上豆大的汗滚落下来,心里闪过无数可能的片段。刚才割破我手指的就是这块板子,难不成等等……
会要我命么?!
直到眼前的一幕又发生了变数。
只见那原本贴我手心里的人形大小的板子像缩水了一样,四遍活活的往中间挤缩成一块,我从手背看去,什么也没看见,直到有个东西“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我和小领面面相觑,可以说得上是逃过一劫般的我硬着头皮收回手,反过来看手掌没什么异常,才敢把视线落在地上。
那块木板果真是缩水了几十倍掉到了地上,没动静了。
我左手箍着右手腕,心有余悸的不敢再伸手去碰了。
一直在我身边守着的小领像下定决心似的,一下伸手去拿那块板子起来。池节来号
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握在手心里,一秒两秒……
没有人任何反应。
他睁着大眼珠子把木板朝我递过来,我紧张的伸手去拿,重新回到手里的木板却普通的再没任何特别之处。
但我百分百确定,这块板子一定有问题,暂且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只有我和小领能发现异常的东西,身为鬼的陆凡不知道,经验丰富的胡雨潇也不知道,会因为什么呢
背后突然传来陆凡担忧的喊声。
我忙不迭的把木板揣进上衣口袋里,再给小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说。陆凡已经走过来把我扶起,问我跟小领在这做什么。
“没事,我们无聊的很就跑出来透透气。你们那里怎么样了,适合养那鬼胎吗?”
如果再折腾下去的话,桃桃那边都不知道再换地方来不来得及。
“嗯,这里可以。”
陆凡的话让我心中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下,太好了。
终于。
我激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件事情解决后我就放心多了。
胡雨潇不一会儿跟着也出来了,我还是没把木板的事说出来,到现在内鬼是谁还一点看不出来,这东西我想先自己放着。
找时间再多研究。
“好了,等滚哥那边把灯笼点上,把李桃姐带进来,可以埋鬼胎了。”
“可是……我们现在这样出去,不会又会变老几十岁么?”
我问这话的时候
“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过来就是为了你自己的?李桃姐那边你一点不关心?把心揣回你肚子里去,你不出去就没事!”胡雨潇不耐烦的把我一通说。
我,自私。
我肺都快气炸了,进来这里我当然是为了帮桃桃找埋鬼胎的地方,中途意外变成现在这样子,我想帮桃桃,也想帮自己,难道就有错了?
“雨潇!”陆凡不悦的痛斥一声,胡雨潇抿着嘴低头,像被老师训斥的学生,眼神中有隐隐不安:“陆先生,对不起。”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
胡雨潇不服气的别过脸去。
“对不起。”
没看我一眼,偏着头别扭着,说得那么不诚心。
“算了算了,别说了。”我不耐烦的摆摆手,胡雨潇对我的成见是从见到我一开始就有的,我不知道原因,但也不想去改变了。
看他那倔样子,没用。
过了没多久,滚滚突然推开了禁闭的大门,没有进来,先朝我们招呼:“怎么样了前辈凡子,你没事吧小忆
在他关切的问候我们一遍的时候,我们一起走过去,我以为桃桃还在睡,哪知道走过去一眼看见她站在滚滚身后的阴森样子,吓我一跳。
她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大半张脸,身上穿着来时我帮她套上的白色防寒服,就站在滚滚右肩后面位置,双手自然垂落,直挺着背,阴冷冷的视线朝我投递过来。
她眼眶乌黑一圈,那双眼睛再没往日的热情和阳光,晦暗的死寂的,再不像她。
第一眼看见,我差点没认出来她。
明明陪我过了这么多年,比第一次见面还要陌生。
“桃桃?”我惶恐的喊了她一声。
滚滚顺着我视线往后看,却没我刚才吓一跳的反应,看她站着的样子,赶紧拉她的手,哄说:“我的姑奶奶,你怎么站起来了,会不会不舒服,等等就好了哈。马上就能出去了!”
滚滚说时把桃桃往我们方向抱推过来:“桃桃妹子跟你们一块儿进去解决,我还在这外面守着,还是老时间,行吧凡子。”
陆凡颔首:“行。”
滚滚在外面能把控灯灭灯亮,不然万一外面没人看守出岔子很难办。
我偷摸打量陆凡和胡雨潇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异常,这次包括小领子也一样,难道他们都没发现桃桃的变化?只有我知道?
胡雨潇主动跨前一步,没有出门,自然的伸手把桃桃抱进来,虽然始终面无表情,但动作温柔,像呵护易碎物品。
正窝在他怀里的桃桃视线从始至终落在我身上,白扑扑的一张脸像挂了层面粉,除开眼眶那圈乌黑外,她盯着我看,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那种诡异的微笑,膈应得我心特别难受。我主动走上前,往她旁边靠,状作欢喜道:“桃桃,这件事情马上要解决了,解决之后我带你回家,见我爸妈,好不好?”
之前桃桃就嚷着说要到我家去见我爸妈,我心想着不方便也以为她都是开玩笑的,一次次都拒绝了,现在刚好在我老家,我爸妈也在,如果那边也没事,我想一起好好聚聚。
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啊,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跟他们生离死别了。
想到此,我鼻腔泛酸,再对上桃桃冰冷的视线时,也没觉得害怕了,她经历了那么多,都是我造成的,我多希望像掰成两半的橡皮泥,还能完全揉合回去。
一直沉默的桃桃,突然笑了,她幽幽的问
“我们是要帮你好起来,等过了今晚就会好的,你别担心。”我激动的把她冰冷的手握在手心里。
桃桃笑容弧度更大:“是要埋了我的孩子,对么?”
我突然,哑口无言。
可现实往往像盘子,往地上“哐嘡”一声,就完全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