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正是!”
“嗯!可有取表字?”
“还未曾,因不到到弱冠之年,家中尚未准备。”原本取表字应该是由恩师来取,只是江宥帧年纪尚幼,钱崇恩又觉得他空占了江宥帧恩师的名头,便没有提。
“你既已入朝堂,那便不能以幼年来看待。既如此,那朕给你取个表字吧!”
“臣荣幸之至!”江宥帧立刻跪地谢恩。
“就叫瑶君吧!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
在皇上眼中,江宥帧便如同瑶阶玉树一般,世间少有。
“多谢皇上赐字!”江宥帧虽然心中不满这个表字,但肯定不敢表达出来。
若是钱崇恩想的表字,肯定与学习和勉励有关。这瑶君便是让人想到了容貌和气质,她目前身为男子,不与这些沾边才好。
江宥帧坐回去继续下棋,然而皇上却如同打开了话匣子。
“如今朝中臣子纷纷上奏,要朕立储君。瑶君,你怎么看?”
嗯……江宥帧想到了,元芳,你怎么看?
“相信皇上心中已有答案。”
“朕就是在犹豫不决,因此便想问问你的意见。”
“回禀皇上,臣刚入仕,对殿下们的秉性并不了解。二殿下有勇有谋,三殿下也不遑多让,四殿下也是人中龙凤,皇上确实难选。”
“你将所有皇子都夸了一遍,处事圆滑。”皇上只觉得好笑,其实江宥帧心中没有偏向吗?不见得吧?
“臣这只是以公正的角度来看,自古以来储君都是立嫡不立长,若嫡子不足,便立长。可若是长也不足,那便是能者居之。”
“哦?那你认为如今这个长能不能立为储君?他有没有资格?”皇上眼中精光闪闪,手中的动作都停了。
他仔细观察着江宥帧神色,想从她的脸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二殿下有没有资格?不是臣能置喙的。三位年长的殿下旗鼓相当,至于谁更能胜任储君之位,那就得看皇上您的意思了,您肯定比臣更了解殿下们。”
江宥帧把皮球又踢了回去,反正她说谁合适,皇上又不会按照她的意思,那问与不问有何意义呢?
若仅仅是因为试探她,那就更没必要了。对她来说,目前谁当太子对她都没什么威胁。
江宥帧四两拨千斤,皇上却也不肯放过她。
“那若是一定要说一位呢?”皇上步步紧逼。
“那就二殿下吧!这不是立长吗?”江宥帧毫不犹豫地道。
她看起来很是坦荡,反正依照规矩来说,立二皇子是没有错的。
“那你觉得老二能胜任吗?”
这个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江宥帧头疼,今天皇上是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吗?
“那您要是不满意,就三殿下?或是四殿下?”江宥帧试探地问道。
这次就连皇上都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罢罢罢!回去歇着吧!”皇上摆手,一副不耐烦再看她的模样。
江宥帧如蒙大赦,心中松了口气。
“那臣就先行告退了,皇上您多休息,保重龙体!”
江宥帧看着皇上摆手,便准备离开。
“且慢!”
皇上忽然又叫住了江宥帧,“朕金口玉言,输了便是输了。”
“周忠,你将朕的小私库清单拿过来,让江爱卿挑选一件。”
“是!”周忠立刻去了外间书房。
“多谢皇上!”小私库?难道还有大私库?
很快清单就拿了过来,江宥帧看着对方拿着厚厚的册子,不禁心中羡慕。
“给他看。”皇上指着江宥帧道。
江宥帧拿过看了一眼,差点咽口水。
鸳鸯莲瓣纹金碗??四羊青铜方尊?青铜器马踏飞燕?
啧啧!一溜看过来,全都是历代古董啊!
相反在其中看到的黄金万两,珍珠二十斛都不觉得惊艳了。
也不敢多看,更不可能没眼色的要那些值钱的古董。
江宥帧的目光划过一只三狮戏球的端砚,就这个了。
“臣喜欢这个三狮戏球端砚,不知皇上是否愿意割爱?”
皇上笑了,“你小子是真不吃亏,这方端砚可是古物,还是名家所制。到底是读书人,一眼就能看出好赖。”
啊?我就随意那么一指啊!江宥帧只觉得自己冤枉,她还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呢!只能说皇上的私库里都是值钱的玩意儿。
“你先回去,等明日朕让人送去给你。”
私库中寻找不易,今日天色已晚,便不开私库了。
“多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宥帧出了元清宫,一阵凉风袭来,吹得她打了个冷颤。
伴君如伴虎!方才皇上屡次试探,她都是小心应对,后背都起了一层黏腻的冷汗。
“江大人,咱家送送您!”身后周忠追了出来。
“不必劳烦周总管,皇上也要歇下了吧?您还得在跟前伺候,本官自己回去就成。”
“那咱家让小顺子送您。”
小顺子,那不就是庞公公吗?他不是在御书房当差?心中疑惑,但周忠已经转身进了元清宫。
庞顺来的很快,从黑夜中走来,他一看到江宥帧便眼睛一亮。
“江大人,咱家给江大人提灯引路。”
“有劳庞公公了。”江宥帧颔首。
二人走在寂静的黑夜中,风吹着庞顺手中的灯笼左右摇晃。
忽然庞顺放慢脚步,很快就落到了江宥帧身边。
江宥帧疑惑,难道是有什么要事要和自己说?转头看去,却见庞顺今日的眉眼十分秀美,应该是涂脂抹粉了,还涂了唇脂?
不过这是人家的爱好,江宥帧不予置评。
不得不说庞顺今年应该才十七八岁,正是美好的年纪,却进宫当了太监。
好好的清秀男孩子,这古代真残暴。
庞顺察觉到江宥帧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庞,不禁耳朵微红。
“江大人赠的脂粉十分细腻,很好用。”庞顺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难得公公喜欢,等下次本官再给你带。”江宥帧以为对方要好处,倒不以为意,反正自家铺子拿的。
庞顺心中一喜,“那大人下次可要收银钱,不然咱家成了占便宜的了。”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公公这么说就有些见外了。日后本官行走宫闱,还得仰仗公公照顾。”
好假!谁信你还付钱?
“哪里的事?咱家与大人一见如故,倘若有什么消息,自然不瞒大人。”
他说着左顾右盼,而后悄悄靠近江宥帧,轻声道:“听说皇上已经拟定了立储君的诏书,即日就要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