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杰回家向孙美琪打过招呼,让她和大姨林惠华来家里陪她,带上换洗衣物和药品,回到镇政府
镇政府没有专门司机,吉普车谁有事儿谁开,墨一杰好久没摸车,打着火转了两圈才找到感觉。
上路后,越开越熟悉,惹得关美玲羡慕不已。
到合顺县医院后,见到一大堆人,才搞清楚情况。
马振国死了,食物中毒。
县委一哥蒋邦国还有三名投资商和一名县建筑公司的领导正在医院输液,很严重,一会儿要转运到省城医院,估计有两人要进IcU。
「吃什么了?」关美玲问组织部一名女科长,二人吃过几次饭,有些交情。
「听说是毒蛇和刺猬,还有穿山甲野味,马振国作陪,吃得多。」女科长圆墩墩的,圆脸盘,好似一张白面蒸饼。
「蒋县长咋个情况?」关美玲开口问道。
「应该没事儿,他是吃过饭去的。」女科长回答。
医院里乱哄哄的,关美玲打听到马振华的灵棚设在殡仪馆,于是讨了两只白信封,各装上300元钱,与墨一杰开车到殡仪馆。
马振华的黑白头像照片很严肃,居高临下冷眼看着或鞠躬或跪拜的吊唁客人。
按规矩,记完礼账后,男的要叩三个头,女的三鞠躬,随后领艾蒿、雪饼和一瓶劣质白酒。
雪饼是吃的,艾蒿扫身体,二两装的劣质白酒洗手。
一套流程还未做完,关美玲就收到闺蜜江屿婷的电话,让代为探视一名叫杜伟峰的投资商,说是钱达福的重要生意伙伴。
关美玲急忙打县里的朋友电话询问,得知杜伟峰还在医院,问明病房号急忙赶了过去。
县人民医院住院部0302房,这是一个别墅式的高级护理病房,建筑风格是老式苏联风格,但保养得很好。
三号别墅二号房,一楼。
墨一杰与关美玲找到杜伟清房间,里面正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儒雅后生和一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在抹眼泪。
「请问哪位是杜伟峰病人家属?」墨一杰微笑着问。
「我是他儿子,她是我妈妈。」后生面目还算清秀,眼皮浮肿,神情沮丧。
墨一杰看向他们二人的头顶,男名叫杜青云,中年妇女名叫武欢歌。
「哦,我们是受钱达福先生嘱托,前来探视慰问家属的。我叫关美玲,他叫墨一杰。」关美玲字正腔圆地回答。
杜青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父亲,又看向二人,点点头,挥手示意二人进来。
病房内墙角放着一摞塑料椅子,杜青云走了过去,端过来两把,给墨一杰二人。
关美玲依照惯例,询问了病人情况。
「催吐、打护肝药,主要是不知道中毒原因,因此医院只能采取保守疗法。」
「餐馆老板都交代了没?」墨一杰问。
「说了,吃了过山蜂、穿山甲和刺猬,吃剩的都拿过去化验了,也查不出来啥。」杜青云咬咬牙,悲愤地回答。
「小杜,我去看一眼叔叔。」墨一杰放下一次性茶杯,也不待杜青云回答,站起身来,探头探脑地走过去,望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杜伟峰。
杜伟峰面色潮红,脸上没有一般中毒人特有的黑气,看样子呼吸平稳。
墨一杰好奇起来,其实上次杨金凤捉人面山蝗时,墨一杰已经看明了病因,只不过不知道如何医治罢了。
今天见到这份奇特的病历,不禁好奇心大盛,于是在脑子里默念调出系统,用注视及眨眼动作调出【冥界8.0管理系统】中的具体界面,找到透视眼查病选项,开始查看起来。
这功能墨一杰不是第一次用,上一次是替孙美琪看过,机体组织一览无余,而且带有图层功能,例如可以把全身的毛细血管关掉,专门查看神经系统。
墨一杰看了一眼,不禁身上一哆嗦,原来杜伟峰的脊髓四周,布满了无数细不可察的微粒子,如果不是系统特意标出闪烁斑斓的色彩,墨一杰也发现不了。
「唉~自个儿能看出毛病,却不会治病,靠,遗憾。」墨一杰在心里骂自个儿无能,看向杜伟峰的头顶标签,显示52小时后死亡。
「唉~这鸟系统咋不多一个治病模块呢?」墨一杰叹息一声,转身回到座位上,眼睛发直,继续想着心事儿。
杜青云为人机警,始终在注意墨一杰的一举一动,见其表情先是好奇,随后发愣,然后是欣喜,最后又是惋惜,在心里略一琢磨,就猜出几分墨一杰的想法。
「刚才我听她介绍,你叫墨一杰吧?」杜青云挥手示意墨一杰跟他走出病房。
墨一杰以为杜青云想让自个儿帮忙搬东西呢,也未在意,跟随着他来到病房楼外面,一回头见到关美玲也跟了下来,在明亮的路灯下走向门口的士多店。
「要我干啥?」墨一杰见他不是带自个儿去停车场,于是站住了脚步。
「吸烟吗?」杜青云笑了笑,掏出一包中华,递给墨一杰一只。
墨一杰自从进政府后,学会了吸烟,烟瘾不大,知道递根烟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杜青云示好,自个儿也不能不接。
随后,杜青云很客气给墨一杰点上香烟,墨一杰注意到他手上的劳力士手表很漂亮。
「墨先生,您是医生吗?」
「不是,我在双河镇政府招商办。」墨一杰吸了一口烟,感觉很香醇。
「如果我没看错,墨先生会诊病?」
墨一杰一愣,有些紧张,见杜青云身上并无特殊色彩光环,急忙调出透视眼扫描他,也未发现有何不妥。
杜青云见墨一杰眼珠子咕噜噜转,上下左右地打量自个儿,更确信了自个儿的判断。
自个儿从小就善于观察分析人。墨一杰看人的表情,不是医生就是警察,但墨一杰身上没有警察的气质,那么就可能是学过医,只有医生才会对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感兴趣。
墨一杰咋会知道杜青云心里在想啥,见杜青云不是异能者,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家祖祖辈辈,都是替人看面相及风水。」
「哦?那你看我父亲……他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嗯!」墨一杰瞥了一眼杜青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潜意识有些排斥这种能够看透人心的人。
「那我父亲还有多久?」闻听此言,杜青云心头一凛。
墨一杰一愣,想不到杜青云的思维如此跳跃,一般人对相面和预言这种事情都不肯相信,突然遇到一个第一眼就相信自个儿的人,墨一杰心里很不习惯。
想到这里,墨一杰看了杜青云一眼,耸耸肩,没吭声。
「墨先生,你是否有办法可以解救我父亲?」杜青云声音凄凉,神色黯然。
「唉~杜先生,你读书时科学过‘扁鹊见蔡桓公’这篇文章?」
「当然学过,教科书里的。」
「嗯,其实我们看相,如果不能医治病人,又要告诉家属其亲人的死期,心里是极其悲痛的,就像扁鹊见蔡桓公的心情。」
「这我懂,现在医院束手无策,连中毒原因都查不出来,我觉得就只能把‘病人当活马医’吧!」
杜青云实在不忍心把自个儿父亲比喻为“死马”!从小到大,母亲对自个儿严厉,而父亲则是十二分地疼爱自个儿。
一想到这里杜青云鼻子酸楚,几乎要落泪,急忙深吸一口烟,平抑自个儿的心情,制止住自个儿胡思乱想。
「实话实说,我也想不出有何良策,一般中毒之人,面色灰暗,你父亲不是,而是面色潮红。你知道,深山老林里的野生动物,有时候带的病菌或病毒很古怪。」墨一杰叹息一声,出言安慰。
「墨先生,既然能看出,可否替我请高人医治,钱不是问题。」
「哦~你不怕我骗你!到时候人财两空!」墨一杰心里好笑,自个儿从来没碰到这种会轻易信任人的傻蛋。
杜青云似乎是能看穿人的想法,苦笑一下咧嘴说:「墨先生,实不相瞒,我能看到人身上发出的光晕,很淡,不同人颜色不同。」
「啊?」墨一杰心头又是一凛,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自个儿极为忌惮别人可以看出自个儿的身份,他咋会看到人身上的光晕??
「先生,你别……别有顾虑,请相信我,我对你绝无威胁!……哎~我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嗯……特别会看人,什么样的人从我眼前一过,我马上对他的性格一清二楚,但,也仅仅如此!」杜青云看向墨一杰的眼睛,庭院灯下,其目光清澈,犹如孩童。
被杜青云这一看,墨一杰的心里一颤,那是在童年时经常看到的,久违了的坦诚和信任。
「那好,你肯出多少钱?如果无效不要埋怨我,我们治不好不收费的。」
「好,多少钱,你说!」
「五十万吧!不过再三讲好,如果无效,不能埋怨我。」
「明白,我可以喊律师来。」杜青云说完掏出电话,开始找律师。
「唉~你有车吗?去双河镇龙虎凤茶楼去接一个人……不,你还是带你父亲,和我一起过去找她的好。」
「好,双河镇不远,律师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