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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老太爷和七老太爷的去世,瑞家门中的不幸,使瑞宣这位年过六旬,曾经风云一时的老人变得沉默寡言。
朝鲜战争终于结束,瑞家五兄弟平安而归,经过这一次的磨炼,他们确实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可是他们的到来,把门房吓了一跳,瑞琨和瑞琛不是牺牲了吗?
小茹总管走到他们面前,“两位爷,你,你们还活着?”
“茹总管,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当然活着。”
“我的妈呀,得赶紧告诉三老爷。”
齐如玉和瑞宣正坐在院子里乘凉,经过齐如玉的悉心照料,瑞宣的心情好多了。
“三老爷,三奶奶,您快去瞧瞧吧。”
“什么事呀,慌慌张张,慢慢说。”
“大爷他们回来了。”
“瑞珉回来了,快去看看。”
“不光大爷,三爷和五爷也回来了,他们五个人一起回来的。”
“你说什么,看清楚没有?”
齐如玉也觉得太不可思议,“胡说,瑞琨和瑞琛不是在朝鲜牺牲了吗?”
“真的,没错,门房也被他们吓了一大跳。”
“行了,别管真的、假的,先去看看再说。”
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全家人都出来了,瑞宣当场被惊呆。
瑞珉见到阔别三年的父母,“爸,妈,儿子回来了,给您二老磕头。”
“快起来,孩子,这几年你们受苦了。”
“三叔,三婶。”瑞琦四人齐声喊道。
瑞宣和他们来到上房院,派人去请六老太太和七老太太。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对了,爸,为什么家里的人见到我们跟见了鬼似的?”
“连我和你妈都吓了一跳,年前送来一封阵亡通知书,说是瑞琨和瑞琛在朝鲜阵亡了,连丧事都办完了,你们这下又回来了,能不把大家吓着?”
瑞珉等听了哈哈大笑,“爸,肯定是他们搞错了,我们五个人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们没事。”
“搞错了?混账,这种消息他们都能搞错,明天带人砸了报馆。”
“算了,爸,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吗?您就别生气了。”
“你们是好好的,可是,你六爷爷和七爷爷。”
“我爷爷怎么了?”瑞琨和瑞琛齐声问道。
“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气得吐了血,都去世了,我非得让那群记者给他们陪葬。”
“爸,您冷静,明天咱们去找区长,让他来解决这件事。”
“用不着,我自己解决,砸个报馆挺容易,你去查查是哪家报馆报错的消息。”
“爸,现在是新社会,您这么做是犯法的,咱们通过政府来解决,好不好?”
“犯法?他们乱报消息,要了我六叔、七叔的命,就不犯法是不是?甭跟我讲这些道理,我不听,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您就听儿子的吧,收收性子。”
“你们怎么回事,是不是瑞家人,胳膊肘往外拐。”
“老爷子,您都六十多了,还这么不讲道理,我们是为您好,就算把报馆砸了,接下来的事呢?人家能饶的了你?那得负法律责任,坐大狱,一家人刚刚团聚,非得弄出点事吗?”
经过齐如玉和瑞珉苦口婆心的劝阻,瑞宣终于想通,六老太太和七老太太闻讯赶到上房院。
“奶奶,奶奶。”瑞琨、瑞琛抱着两位老人家失声痛哭。
“琨儿,你没事吧,我的好孙子。”
“奶奶,我挺好的,爷爷他老人家。”
“别提了,你爷爷以为你牺牲了,急火攻心,忧郁成疾,去世了,命啊,这都是命啊。”
看到两位爱孙平安无事,老人家心中得到一丝慰藉。
瑞宣把其他人支了出去,六老太太、七老太太留在上房。
“老三,孩子们能够平安回家就是万幸,可是,你六叔、七叔死得太冤了。”
“六婶、七婶,您二老放心,明天我就到区政府讨个说法,六叔、七叔不能这么白白丢了性命。”
第二天一大早,瑞宣来到区政府找李区长讨公道。
“区长,外面有位叫瑞宣的老同志要见您。”
“瑞宣?快请,快请。”
“三老爷,您好啊。”
瑞宣被这个称呼搞得不知所措,“您认识我?咱们见过面?”
李区长十分客气,“当年叱咤风云的瑞家三老爷有几个不知道的,您请坐。”
“过奖了,区长大人太客气,您也坐。”
“小时候,经常听家里的老人讲瑞家的故事,您今天到访有什么事情吗?”
瑞宣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李区长,把自己的想法跟李区长说明。
“老爷子,事情的经过已经清楚了,您先不要着急,我一定派人把事情调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您说的那个办法确实不行,砸报馆要负法律责任的,相信政府相信党,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区长亲自将瑞宣送到门口,弄得三老爷觉得很不好意思。
“李区长,您留步,给您添麻烦了。”
“放心,瑞老先生,您慢走。”
瑞宣在路上十分不解,一个堂堂的区长,官也不算小了,怎么待人如此客气,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可是对那些来上访的普通老百姓和下面的工作人员也彬彬有礼,和以前那些做官的大不一样,瑞宣的心里开始慢慢转变对党的态度。
“爸,您回来了,事情怎么样?李区长怎么说的?”
“他答应要查清楚这件事情,给咱们一个交代,我觉得这点小事麻烦人家不好意思。”
“怎么去了一趟区政府,像变了一个人。”
“本来我去的时候,一肚子火,人家李区长对我那个态度,别提了,一个大区长这样和一个老百姓诚心诚意的沟通,我觉得小题大做了。”
齐如玉第一次看到瑞宣这样,“老爷子,一个区长把您感动了?”
“咱们当就是不一样啊,看来我得改变自己的看法了。”
李区长经过一番调查,确认无误,的确是报社搞错了消息,报错了信,马上打电话对报社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处罚,决定亲自到瑞家道歉。
“三老爷,李区长和几位领导求见,说是六老太爷和七老太爷的事情有结果了。”
“快请他们进来。”
瑞宣没有想到李区长能够亲自来告诉自己这个结果,他由衷的感激李区长。
“李区长,劳您亲自跑一趟,不敢当啊,请坐,快请坐。”
“瑞老先生,不必客气,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您一声,上次那件事有结论了,的确是报馆搞错了,十分抱歉,在我的治下,会出现这种事情,我是特意来向您道歉,出错的报馆,区里已经对他们进行了批评和处罚。”
“真是谢谢您了,李区长,这点小事还麻烦您,瑞某心中十分不安。”
“在我们党眼中,人民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何况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为了表示诚意,李区长决定亲自祭拜六老太爷和七老太爷,瑞宣百般劝阻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依了他。
经过一场场灾难,走过一段段[11] 曲折的道路,瑞家终于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
“惭愧,真是惭愧呀,咱们党难怪能够坐江山,能把民心拢住,这才是真正为人民服务的政府。”
“三哥,您终于想通了,也觉得新中国好,是不是?”
“确实,李区长的行为让我很感动,和人家一比,我倒是有些小肚鸡肠,六叔和七叔可以瞑目了。”
瑞家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晚上,膳房里灯火通明,瑞家全族在一起吃团圆饭,算是为瑞珉兄弟接风洗尘,一大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享受着天伦之乐。
饭桌上,瑞祥又把留学的事搬出来,看样子,他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个性太像年轻时的瑞宣。
“爸,妈,我出国留学的事,您二位考虑地怎么样了,赶紧给我个答复。”
“那件事你爷爷和我们说了,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在咱们这里都不用功,还指望你去国外用功?”
“现在正是好时候,学校组织,您就让我去吧,我保证到了那边好好读书,不再逃学旷课,您总不希望我一辈子憋在家里,这么无所事事。”
“怎么突然想起留学了,肯定觉得外面的花花世界精彩、好玩,在家里待着没意思是吧?”
“爸,您为什么总是这样想我,难道我在您眼里永远是那么一无是处吗?”
瑞珉父子吵了起来,瑞祥扭头离开了,瑞珉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害了儿子的自尊心。
瑞祥独自一个人在街上散步,他想到周琳菲,此时此刻,能安慰自己的只有她,周家的门口挂了两个白色的灯笼,他预感到出事了。
“菲菲。”瑞祥见周琳菲身穿孝服跪在地上,桌子上摆放着她父亲的遗像。
“瑞祥。”周琳菲扑了过来,拼命地抱紧瑞祥。
“出了什么事,别哭,有什么困难,我帮你解决。”
“我爸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我妈听到这个消息后病倒了,我该怎么办?”
瑞祥抚摸着她的头,紧紧把她搂在怀中,“没事,别担心,伯母不会有事,明天我就把全北京的名医都请来,不管花多少钱一定会把伯母的病治好。”
“我爸去世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别离开我好吗?”
“好,好,我不会离开你的,菲菲,一辈子都会守在你身边的。”
经过瑞祥的一番安慰,周琳菲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他们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周琳菲依偎在瑞祥的怀中,感觉幸福围绕在自己的身边,她不想与瑞祥再分开。
“出国的事情你考虑地怎么样,再过一个月我们就要出发了。”
这句话深深触动了瑞祥的心里的不安,“这个。”
“是不是你爷爷不同意,难怪,他就你这一个孙子,当然会舍不得,算了,我自己去没问题,还有那么多同学一起去,不要为难了。”
“不,不会的,我一定会陪你去。”
“我不想你为了我,和家里闹翻,如果那样,我会有犯罪感。”
“小东西,还挺会说话,我不为难,一定可以说服我爷爷和我爸,别担心。”
两个人彼此已经心心相印,他们都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永远不要过去。
“菲菲,你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什么?”
“傻瓜,就是这样搂着你,一辈子看星星、看月亮,一秒钟也不要和你分开。”
“去你的,马上就得分开了,都这么晚了,你该回家了,不然家里人会担心。”
“今天晚上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我可不敢,你还是回去陪陪你爸,一会我就睡了。”
“就这么定了,不走了,留下陪你,我爷爷整天都有人陪,不回去没事的,你妈在医院里,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我怎么能放心。”
周琳菲虽然嘴上不愿意,其实心里早已高兴地不知所措。
整整一个晚上,瑞祥寸步不离守着周琳菲,天已经蒙蒙亮了。
“好了,一个晚上没怎么休息,赶紧回家去睡吧,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的。”
“好吧,我先回去了,记得按时吃早点。”
瑞祥回家了,虽然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但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疲惫。
“孙少爷,您昨天一晚上跑哪去了,三老爷派人找了您一个晚上,现在还生气呢,让您立即去上房院。”
瑞祥这才料到又要面对一场灾难。
“爷爷,您找我。”瑞祥在茹总管的带领下来到上房院。
齐如玉、瑞珉,岳子彤三人都在场。
“看看你那个德性,昨天晚上到哪去了,最好给我实话实说。”
“我在同学家过了一夜,值得您这么兴师动众的吗?这不是回来了,没事。”
“呸,还有脸跟我耍贫嘴,你知道昨天为了找你,花了多少时间,耽误大家几乎没有睡觉,你还有脸笑,混账东西,越来越不像话。”
“爷爷,我已经十八岁了,有自己的思想,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自由的空间,让我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不能,十八岁怎么了,你以为你已经长大了,其实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你生在这个家庭,就注定不可能有自己的意愿,将来你要接手瑞家的生意,现在如果不打好基础,以后怎么能放心交到你手上。”
“即使是这样,您也不用一天24小时盯着我,我去同学家都不行吗?”
“同学家?是不是上次你去找的那个女孩。”
“是,就是她,她爸爸在朝鲜牺牲了,妈妈又病倒了,作为同学去帮帮她不可以吗?”
“助人为乐是好事,我不反对,可你不应该一晚上不回来,就算是有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为什么要背着我们。”
“直接跟您说,您会答应吗?在您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别人,只想着自己和瑞家的生意,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过得快不快乐?”
“放肆,反了你个小王八蛋,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子顶撞你爷爷,去英国留学是不是也为了她。”
“不,出国留学是我自己的想法,与她无关。”
齐如玉见两个人嗓门越来越高,只好来做和事佬[12] 。
“行了,孩子已经说清楚了,不要责怪他了。”
一番激烈的论战后,出国留学的事情又被搁置起来,不久,瑞家又被卷入到另一场运动中,全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三反’、‘五反’运动,瑞家是特殊人家,所以开始被人怀疑偷税、漏税,那些和瑞家有仇的人纷纷陷害瑞家。
“妹妹,街上怎么又乱起来了,出什么事了?”
“我听说您妹夫说,中央搞‘三反’、‘五反’,严厉打击不法商贩,偷税、漏税、行贿、受贿。”
“这个运动好,好好整治整治这些奸商。”
“三老爷,您去铺子瞧瞧吧,大爷和一个女的要查咱们的账。”铺子里的伙计前来报信。
“查账?咱们又没有犯法,凭什么查咱们的账,去看看。”
铺子里,双方正在激烈辩论着。
“住口。”
“爸,您来了,有事跟您商量。”
“你小子整的又是哪一出?哪根筋不对想起查账啊。”
“先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苗若琳苗部长,‘三反’、‘五反’的负责人。”
苗若琳十分客气,“瑞老先生,您好。”
“苗部长因为什么要查我们的账,总该给我个理由。”
“是这样,有人举报你们偷税、漏税,所以,我们要过来检查。”
“谁说的,你们千万不能相信,纯属无稽之谈,瑞家向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生意,从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您别紧张,只是普通检查而已。”
“没有什么可查的,账本是商家机密,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爸,您配合一下,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要检查到别家检查,瑞家没有什么可查的。”
瑞珉和苗若琳见老爷子态度如此强硬,只好作罢,可是,咱们这位三老爷逮里不让人,回到家中,很是生气。
“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要查我,儿子查老子,天下奇闻呀。”
这时,瑞珉低着头慢慢地走了过来。
“瑞局长好威风啊,真是个大清官,六亲不认,执法如山。”
“爸,那也是迫不得已,您就给我留个面子吧。”
“那谁来给我留面子,当着这么多人,你要查我的账。”
“咱以后悄悄地检查总可以吧。”
“不行,门都没有。”
“爸,您可有点不讲道理,还有一件事,就是咱们家那两批宝藏的事。”
“你还惦记宝藏?”
“我是希望您把钥匙和宝藏图交给国家。”
“闭嘴,越说越离谱,那些东西是咱的命根子。”
“把它们上交,才能尽快破解宝藏之谜。”
“没想到,咱们党也惦记上了。”
“我们党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是要吞掉宝藏,而是保护它们,这么多年,您难道不希望它们有一个好的归宿吗?”
“可是,这些东西是瑞家许多人用命换来的,当年你奶奶临终时,嘱咐我一定要保管好它们,不能就这样拱手送人。”
“爸,奶奶要您保管好它们,就是怕有什么闪失,现在把它贡献出来,国家不会让它们出任何差错。”
“你不必说了,我主意已定,会找到宝藏的。”
瑞珉一下被难住,两件事情都办不成。
“老爷子,您今天有些不像话,什么事得为儿子想想啊。”
“他走了,你又开始嘚啵,从明天开始,我就关门大吉,买卖不做了。”
“您说的真的还是假的,不要胡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怀疑我违法,好啊,这买卖我不做了,惹不起躲得起,我就在家吃老本儿,跟他们耗上了。”瑞宣的倔脾气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