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
江耀祖一家人正胡吃海喝庆祝呢,外面就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黄桂花最先听到,吓得哆嗦了一下,手里的红酒杯向下一斜,满满一杯红酒瞬间都洒到沙发上了。
但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又拍了拍丈夫和儿子,“你们听到车声没有?有人来了!”
江继业在抽雪茄,江耀祖一边吃牛排,一边对着桌上一堆钻石拍照,然后将它们发到了网上。
见两人没反应,黄桂花也放了心。
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她刚要坐下,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黄桂花倏然转身,脸上的心虚还没收起来,就看到了让她既羡慕又嫉妒的叶夫人。
叶墨晨小心翼翼地跟在叶夫人身边,搀着她的手臂,还低声说着什么,十分亲密,好像他们才是亲母女一样。
看到这一幕,本来有些心虚不安的黄桂花忽然理直气壮了起来!
小畜生说的没错!
叶墨晨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来自己的女儿家住几天,有什么可心虚的?
她就该理直气壮!
可不能让江鹤乔小瞧了他们!
两位“母亲”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对方。
眼神对上的瞬间,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瞬间就拉开了序幕。
叶夫人一言不发地走向大厅,而黄桂花也猛地拽了拽丈夫和儿子,江继业父子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江继业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江耀祖却不管不顾,继续跟游戏里认识的人发消息吹牛,甚至夸下海口,只要是在游戏里当着全世界的面跟他道歉,叫他爷爷的人,他都会送一颗钻石。
等叶夫人和叶墨晨走近了,两人才看清桌上那些东西。
叶墨晨的神色也在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一方面,她为江耀祖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窃取她的钻石而恨得牙痒痒。
另一方面,她也为自己有这样的血缘亲人而感到难堪,羞耻,恶心!
这时候,叶墨晨应该发火的。
可她却忍住了。
她没理会江家人,只是忽然将头埋到了叶夫人肩上,委屈地说:“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他们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叶夫人一句话没说,只用那双写满了鄙夷轻视的眼睛轻蔑地看着黄桂花。
在她的眼神下,黄桂花开始心慌,无措,坐立难安。
目光掠过叶夫人那双雪白光滑细腻纤细的手指时,黄桂花第一时间看向了自己的手。
手背黝黑,跟掌心的肤色泾渭分明,掌心和指腹上满是又硬又厚的老茧,每一个骨节都变了形,十分难看。
巨大的落差感在一刻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黄桂花那颗千锤百炼的心撞击的支离破碎。
她开始眼神飘忽,头也渐渐低下,那双无处安放的手,也被她藏到了身后。
显然,这场兵不血刃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叶夫人胜利了。
她微微勾唇,露出一个胜利者才有的笑容,之后便往左侧干净的沙发椅上一坐,高傲地看着江家人,“非法闯入他人住宅,抢劫财物,是要坐牢的,你们知道吗?”
已经心生恐慌的黄桂花一愣,坐牢?
她心里埋怨鹤乔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们,一边否认说:“什么非法闯入,我不懂,没听说过。”
顿了一下,她又立即说:“我们不是非法闯入,我们是江鹤乔带进来的!”
一旁的江继业也附和了起来,“对,我们是你女儿亲自带进来的!”
早在叶墨景打电话告知这件事时,叶夫人就已经将鹤乔骂了几千遍了。
此刻见这夫妻俩耍无赖的样子,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吃里爬外的东西!
叶家怎么亏待她了,非要这么害叶家?
她冷冷地说:“我不管你们是谁带来的,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们闯入这里,偷盗了这么多贵重物品,你们就是犯法了!”
才说完,她就连连咳嗽了起来。
这倒不是叶夫人装病,自从鹤乔掀了桌子后,她是真的被气病了,这几天气色一直都不好。
黄桂花刚想辩解,那边江耀祖已经骂了起来:“网上不都说你们最宠爱我姐姐,那你们把这个房子过户给她,房子的主人不就变成我姐姐了?那我们就不算违法了!”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叶夫人,“走亲戚串门,回自己女儿的家,总不算非法闯入,总不算犯法吧?”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过户?
叶夫人突然看向了叶墨晨。
这是谁的主意?
是江家人不自量力痴心妄想,还是晨晨也是这么想的?
迎上叶夫人审视的眼神,叶墨晨脸色一变,急忙解释,“妈,这是他胡说八道的,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生日宴之后,我根本就没见过他。”
叶夫人点头。
这倒是没错。
这几天晨晨一直在衣不解带形影不离的照顾她,根本没离开过疗养院。
见叶夫人表情松动,叶墨晨又说:“我怎么会贪图家里的房子呢,先前您和爸爸,还有哥哥们都要送我房子,我都没收不是吗?”
虽然那些房子现在都在她的名下。
叶夫人点了点头,示意她别着急,她当然相信自己的女儿。
可那粒名为“怀疑”的种子,却已经在她的心里深深种下,只等时机成熟,便会生根发芽。
同时,江继业夫妻也十分慌张。
鹤乔走后,他们就商量过,过户房子的事情急不得,要慢慢来,结果儿子冷不丁却给说出来了!
两人顿时就有些慌了。
就在他们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圆场时,门口又传来了声音,叶墨行和叶家的保姆一同进来了。
看到客厅的样子,保姆惊叫了一声,又飞快来到叶夫人身边,关心的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而叶墨行,在扫了一眼客厅的状况后,便对着手机说:“和你所猜想的一样,一片狼藉,你珍藏的红酒被拿了出来,还有一堆钻石,像是晨晨的东西。”
听到这,江家人和叶墨晨都提起了心。
他在给谁打电话?
不负众望地,叶墨行说:“证据很明了,那就报案吧,非法闯入加盗窃金额,起码十年以上了。”
话落。
砰的一声。
一瓶红酒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酒红色的液体如腐臭的恶魔之花一样,瞬间在众人脚下绽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