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晏霆深出院。
盛景业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鹤乔,让她不要再自责。
尽管鹤乔从没觉得自己应该为此自责,甚至遗憾自己下手不够重,但所有人都觉得她一定很自责,那就自责吧!
盛景业说晏霆深是突然就好了起来,而且还活蹦乱跳的,比之前看着都健康,简直跟个奇迹一样。
鹤乔想,确实是个奇迹。
才三天,晏霆深竟然就痊愈了。
当汤九知道这件事,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鹤乔。
他开玩笑地说:“听说晏霆深活过来了,都出院了,姐姐,你上辈子该不会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吧?”
可惜了。
受伤的位置那么妙,伤得又那么重,竟然没死,真是老天不开眼。
鹤乔心情还不错,“算你有眼光。”
上个世界,如果能一直行医救人的话,就算当不成神医,她在医学方面也一定会有所成就。
可惜了。
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继续学业,努力将医学琢磨透彻。
听着鹤乔的心声,1119打了个寒颤。
宿主是真记仇啊,竟然到现在还记得学医的事。
以后宿主不会报复它吧?
汤九并不知道鹤乔学过医的事情,听到鹤乔对自己的夸奖很开心,他也就跟着高兴。
然后,他翻遍了汤铭的藏书,将所有医学相关的书籍都找出来,屁颠屁颠地捧到了鹤乔面前。
至于汤铭得知此事后追着他揍了一晚上,他为了反击差点拔掉汤铭头发的事,就暂时不提了。
在盛景业之后没多久,柳淑也给鹤乔打了电话。
人逢喜事精神爽,晏霆深痊愈出院,她这个当妈妈的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
只是,鹤乔发现柳淑对她的态度,实在有些过于热情了。
果然。
没过几天,柳淑就再次给鹤乔打了电话。
“乔乔啊,听说你喜欢刺绣,阿姨有个朋友就是刺绣传承人,你看什么时候有空,阿姨带你去见一见她。”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鹤乔确实赞同过刺绣的美,也有些兴趣,却并没有现在就学习刺绣的打算,至少现阶段没有这个计划。
她委婉拒绝了柳淑的好意,结果柳淑又说,“阿姨还以为你想学呢,不过,刺绣容易伤眼,也会对颈椎造成损害,不学正好,那你想不想看书啊?阿姨记得米经常去图书馆。”
她状似苦恼地说:“阿姨家里有许多藏书,都是不对外开放的,以前我和晏枫偶尔会看,但现在年纪大了,工作也忙,就很少去了,你要是想看,阿姨把钥匙拿给你,你看书之余,也能帮忙清扫一下书架上的灰尘。”
鹤乔知道,她说的是柳家的藏书。
早些年,柳家将一些书捐给了国家,后来那些书又被放进了国家博物馆。
柳家的藏书基本都是孤本,每本书都价值万金,多少人做梦都想窥一窥其真面目。
可现在,柳女士这个柳家唯一的继承人,居然想将藏书库的钥匙给她。
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告诉鹤乔,她想把柳家传给鹤乔。
到这里,鹤乔已经明白了柳女士的目的。
这位一直对她有意见的柳女士,竟然开始打她的主意,想撮合她跟晏霆深了。
和很多人一样,她也对柳家的藏书也有些兴趣,但这点兴趣完全无法和她的生命信仰原则相提并论。
于是,鹤乔再次婉拒了柳女士的好意。
接二连三被拒绝,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身世显赫高高在上的柳淑。
换做平时,她早就发火了。
然而现在柳淑不仅没有生气,还善解人意地说,“是阿姨考虑不周了,我知道你们学业繁忙,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想看书了,你就给阿姨打电话说一声。”
电话挂断。
柳女士重重地叹了口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积重难返啊!
霆深做的那些污糟事,她听了都十分恶心膈应,更何况本来就视他为洪水猛兽的鹤乔。
唉!
“怎么样?碰壁了吧?”
嘲讽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柳淑睨了一眼,生气地说,“你至于这么幸灾乐祸吗?霆深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晏枫到对面椅子上坐下,双腿随意交叠着,他一边翻书,一边说,“正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了解他,我才不对这件事抱有任何希望。”
他难道不希望乔章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吗?
他难道不想跟乔章做儿女亲家吗?
可问题是,他儿子配吗?
柳淑闻言冷下脸,“你的意思是,霆深配不上鹤乔?”
霆深是有些问题,但也不至于配不上吧!
晏枫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角微动,脸上露出淡淡嘲讽,“要是配得上,你对鹤乔的态度,就不是这样了。”
他这位老婆,出身高,性情傲,脾气大,一直以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主。
晏家和柳家是联姻,结婚前,柳淑并不喜欢他,甚至还有些瞧不上他,可在知道他曾经疯狂追求过乔章后,自觉受到了侮辱,就把乔章放到了她的对立面。
甚至恨屋及乌,对乔章的爱女也存有偏见,十分不喜。
二十年的讨厌偏见在一夕之间转为喜爱推崇,个中缘由,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只是她还没看清问题的本质,不知道她无论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还在那痴心妄想。
柳淑:“……”
她以前是不喜欢鹤乔,对鹤乔存有偏见,但那都是有历史原因的。
可晏枫的眼神,好像以前的她不可原谅一样。
柳淑冷冷地说:“不管怎么说,我对鹤乔没有恶意,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她,而我现在做的,也不过是想让她看到故事的另一种可能而已。”
明明晏枫才是最早提出让鹤乔嫁给霆深的人。
怎么现在他反而反对了?
难道是为了跟她对着干?
晏枫挑了挑眉,眼神依旧带着嘲讽,“行啊,你想做就去做,不过不要失了分寸。”
一段久违的泛黄的记忆漫上心头,让他不自觉笑了起来。
他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还特别疼。
……
“乔乔,晏霆深或许爱你,但他并不是良配,你能拒绝柳女士的提议,妈妈很欣慰。”
鹤乔将柳淑的用意告诉父母后,乔教授是这么说的。
她反对鹤乔跟晏霆深,并不是因为晏霆深的父母跟她和丈夫之间曾有过的一些恩怨,也不是因为晏霆深不够喜欢鹤乔,她只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疯子。
她的女儿,只能嫁给爱她的人。
只能幸福。
而她所说,也是边教授心里所想。
每每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候,鹤乔都会忍不住想。
“边鹤乔”被囚禁,被欺辱,被迫遭受所有来自晏霆深的无妄之灾的时候,边教授和乔教授该有多心痛?
而父母被害离世后,独自留在世上还要面对晏霆深和林雪笙两个疯子的边鹤乔又该有多痛苦多无助呢?
这是一笔还不清的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