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乔生病后,为了让她好好养病,天子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她养病。
王霄周剧等人都谨记天子命令,什么边关战事,南方大雨,都不敢与鹤乔提及一句,生怕她又操心。
可平西侯的死,在他们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于是,这天早上,王霄入宫后给鹤乔讲的第一件事,便是平西侯的死讯。
鹤乔正在喝药,一听这话,一口药全部喷了出来。
“平西侯死了?”
对上鹤乔复杂晦涩的表情,熟悉的感觉漫上心头,王霄立即就意识到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
她想转移话题,但鹤乔没那么好糊弄。
鹤乔说:“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已经下葬了吗?”
王霄叹了口气,“听说是昨晚子时突然暴毙而亡的,因为死状凄惨……”
“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我。”鹤乔说。
看着鹤乔黑沉沉的眼睛,王霄不由有些发怵,她只好老老实实交代,“整个长安城都传遍了,昨夜子时,平西侯传出一声怪叫,随后整个侯府都吵了起来,后来侯府的人走漏了消息,说那声怪叫就是平西侯死前发出来的。”
鹤乔说:“继续。”
王霄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据说他的死状很惨,七窍都在流血,才死没多久,浑身就布满了各种尸斑,不到一个时辰,他的尸体又腐烂生蛆,臭气熏天。”
“外面怎么说?”鹤乔问。
王霄说:“见过平西侯死状的人都吓疯了,有两个还跳井自杀了,侯府请了高人,说平西侯这是撞了邪,被邪祟给吃了,所以才会死得那么蹊跷,尸体才会腐坏的那么快。”
鹤乔又问:“下葬了吗?”
王霄摇头,“目前还没有,好歹也是个侯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总要有个说法,廷尉府已经派人去调查平西侯的死因了,至于丧礼……”
她停了一下,悄悄地说:“祖父昨夜便入宫了,早上他回家换朝服时,我听他说,朝中对平西侯要不要办丧礼有很大的分歧,尤其是太常寺那些大人,他们认为平西侯暴毙而亡,定是做了天怒人怨之事,惹怒了苍天,故为江山社稷考虑,不能给平西侯办丧!”
鹤乔沉吟片刻,又问,“萧暖呢?”
王霄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被廷尉府抓了。”
鹤乔随口说:“她是平西侯的女儿,莫非廷尉府认为她有杀害平西侯的嫌疑?”
但她知道,平西侯一定是死在了萧暖的手下。
只是不知道萧暖为何要杀平西侯。
有这么一个有战功有爵位又无实权的父亲,对萧暖而言,明明是有百利无一害的。
王霄说:“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特意打听了,据说萧暖被抓时的反应十分反常,而她情急之下又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廷尉府的大人根据多年的审讯经验,认定她有很大的嫌疑,就把她给抓了。”
“把谁抓了?”
周剧的声音忽然响起,把王霄吓了一大跳,她看着走进来的周剧顾长和卫卿,心中不免又担忧起来。
她这颗脑袋,这次还能保住吗?
等鹤乔说出“平西侯”三个字,那几人便什么都明白了,又同时看向王霄。
王霄一脸自责愧疚的低下了头。
卫卿说:“平西侯府的事,朝中已经派人去查了,相必很快就会有结果,殿下安心养病,不必理会这等琐事。”
“你们有谁去过平西侯府吗?”鹤乔问。
卫卿和周剧都摇头,顾长面露迟疑,“臣去过。”
被胆小怕事又喜好热闹的族兄生拉硬拽去的。
鹤乔:“那你看到了什么?”
顾长不假思索道:“若殿下问的是平西侯,那臣什么也没看到,平西侯的尸体已经被廷尉府带走了。”
见鹤乔不说话,卫卿有些担忧,“殿下在担心什么?”
殿下对平西侯府,似乎格外关注。
鹤乔说无事,又让人将剩下的药一热端给她,她得去一趟廷尉府了。
……
“说说吧,你怎么杀死平西侯的?”
这样的问题,萧暖已经听到不下十遍了,她都是咬着牙关,摇着头说自己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杀平西侯之前,她不认为有人会将平西侯的死怀疑到她身上来,她以为只要有不在场证据就可以瞒天过海。
毕竟她是平西侯最宠爱的女儿,她怎么会杀平西侯呢?她又有什么动机杀平西侯呢?
这根本不符合正常逻辑!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那些廷尉府的人,就跟训练有素的警犬一样,竟然在排查侯府人员时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她,还认定平西侯的死一定与她有关!
真是活见鬼了!
萧暖心里忐忑的不行,却不敢再轻易表露半分,生怕又被看出什么来。
结果。
她又被抓了。
她再一次回到了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三次机会没了,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就尝尝我们的手段吧。”
主审的人一发话,其他人立即就对萧暖用上了刑具,只是最低级的刑具才上身,萧暖就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可这是廷尉府。
别说萧暖晕过去了,就是死了,该审还得审,该查还得查。
一盆冷水一根针,冷水浇头,长针扎人中,萧暖很快就醒了过来。
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粗壮的针,她差点又一次晕死过去。
“既然醒了,那我们接着审问。”
“是你杀了平西侯?”
“你为什么要杀平西侯?”
“你是用什么方法杀死的平西侯?是毒药还是咒术?”
“你对平西侯心怀怨恨,是因为他之前没及时救你离开这里?还是因为他阻止你继续谋害李氏母女?或者是他没有为了你向安国公主复仇?”
“抓你时,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主角光环’是什么?‘系统’又是什么?这二者便是你杀死平西侯的帮凶?是你一直以来行事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的依仗?”
这一个个问题,落入萧暖耳中,就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她两眼发黑,浑身僵硬。
为什么?
这些愚昧未开化的古代人根本就不知道系统是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系统就是她的依仗?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