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照容:“我不知道什么陆家戚家,我只知道凡事逃不过一个理去,姑娘是想吵架还是想解决问题?”
许照容这话说的好,围观众人纷纷点头,小声吐槽。
“我看人家这位姑娘说得有理,凡事总要讲证据嘛。”
“就是,欺负小孩儿算什么?”
“一个奴婢也玩仗势欺人那一套,太狂了吧?”
“什么仗势欺人,我看是狗仗人势!”
“呵呵,别说,若是那个木行陆家,的确挺有钱的。”
“有钱也不是她一个奴婢的。”
“......”
那女子见几乎所有人都在谴责自己,更是恼羞成怒,心里暗骂“一群穷鬼!”,狠狠瞪许照容,却不敢再撒泼了,冷嗤道:“谁有功夫跟你吵?你当我很闲?这药你必须得赔!大街上这么多人,我难道非要跟你家的人过不去?就是这小孩撞了我!我哪里想得到你这样刁钻?非要什么‘证据’,这不是摆明了难为人?我上哪里找去?”
许良峥气得又要开口,许照容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轻轻摇头。小孩儿抿了抿唇,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
许照容:“既然大家各执一词且都没有证据,我的意思是小事化了,双方各拿一半,你看如何?”
“不行!”那女子听见许照容这么说,只当她怕了自己做了退步。
得寸进尺、得陇望蜀这种事儿她熟,“明明是这小丫头的错,凭什么要我担一半?”
“我弟弟还说他们根本没碰着你呢,童言无忌,小孩子才是最不会撒谎的。不然你拿的出证据来,我一定赔。”
“你——呵,你既然这么说,那咱们只好去见官了,且看知县老爷怎么判!”
许照容无语,威胁她啊。
若是换做别个乡下女子,听见她理直气壮这话,定要叫她拿捏吓住了。但许照容料定了她是虚张声势。
就这么屁大点事报官?县太爷会管才怪!她敢去报这种案,只怕要被人喝骂赶出来。
再者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婢女,动则胆敢报官,她的主子未必容的了她有这么大的主意!
“好啊,那么姑娘就去报官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姑娘只管叫衙门的人来抓我。”
许良峥惊骇睁大眼,许照容轻轻拍抚他,笑了笑。许良峥抿唇,生生忍住了,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襟。
那女子一愣:这招怎么不灵了?
刁民!
许照容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便又淡淡道:“姑娘,我们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还是折中一下,一人拿一半如何?”
那女子心下是不肯的,但也看出来了,对面这位也没那么好忽悠。她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不然二小姐跟前没法解释,二小姐的脾气......可算不得多好。
眼珠子一转,那女子轻哼:“算了,若不是我急着赶回去,今日这事儿断断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这副药我一共花了七十八文,你便给一半......”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三十九文吧!一文都不能少!”
围观众人惊呼起来,纷纷替许照容心疼。
“嘶,三十九文啊,这么多!”
“唉,可不是呢!可怜这姑娘了,多倒霉啊。”
“乡下人赚几十文钱不容易啊。”
“是啊!”
“......”
那女子颐指气使、狗仗人势的做派实在让人民群众很看不上,下意识的,都没人站在她那边。
她自然把众人的议论都听在耳中,就是好气......
许照容瞟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那一包药材,似笑非笑:“姑娘说,这副药七十八文?”
那女子不耐烦:“当然!怎么?有问题吗?”
“姑娘是在哪家医馆抓的药?”
“呵,这样的包装纸一看便是刘家医馆,还用得着问?”
她摆出一副“你可真没见识!”的神情。
许照容顺手捡起那副药材,从中一样样拈出来说道:“这是柴胡,解热舒肝、这是白芍,养血调经,柔肝止痛、这是全蝎,息风镇痉,通络止痛、这是钩藤,镇痛清热,息风定惊、这是细辛,通窍,镇静......”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是偏散汤,治偏头痛的,对不对?唔,加了蝉蜕、磁石,当是还伴有耳鸣。瞧着这每一样的药量,大致都在两钱左右,最多的也不超过四钱,如此算下来,这一副药撑死不超过四十文,姑娘,那刘家医馆竟然卖给你七十八文,他们这是坑你啊!既要我拿钱,这个亏我可不吃,走,咱们上刘家医馆问清楚去!”
那女子目瞪口呆变了脸色。
围观众人哗然!
“好家伙!”
“嚯,没想到啊,这位姑娘竟懂医术,了不起!”
“是啊,完全看不出来!厉害厉害。”
“不是我说,那刘家医馆难道这么坑的吗?黑,太黑了吧!”
老实人这么一控诉,许多人就意味深长的哈哈笑了,一边意味深长的笑一边意味深长的瞥了那女子一眼。
谁知道是刘家医馆坑、还是她坑呢?
许照容一把拉着那女子手臂,义愤填膺:“走,咱们找刘家医馆评评理去!”
“对对,这么黑心是该给讨个说法,别怕,咱们陪着你们一块去!”
“对对对,我也去!”
“我也是我也是!”
许多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
那女子慌了神,用力甩开许照容的手:“放开我!算了算了,当我倒霉,我的时间宝贵的很,谁要跟你纠缠不清?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呢!哼!”
她一溜烟飞快钻出人群,飞跑而去了。
围观众人哈哈哄笑。
众人纷纷夸赞许照容,许照容谦逊笑笑,表示感激谢意,感谢大家伙儿主持公道为她说话。
看了好大一场热闹,热闹结束,大家伙儿说笑议论着,纷纷散去。
许照清睁着水润润的眼眸,很是懵懂。
许良峥也很懵懂,“姐,那个人、那个人怎么就这样跑了呀?”
许照容淡淡一笑:“因为她理亏啊,等回家了,姐再仔细告诉你道理。”
“嗯!”
“这位姑娘,请留步。”
许照容带着弟弟妹妹正要离开,一名穿戴光鲜、但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婢女打扮的女子笑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