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夫!阿铮、阿清!”
白小春笑着要接过许照容肩上的扁担,“快给我吧,许大夫累坏了吧?”
“别,”许照容笑着偏了偏扁担,将担子小心往地上放,“你不要做重活,还是得好好休息。”
“我哪里有这么娇贵呢,又不是泥巴捏的。”
两个人都笑了。
小春一边把他们往屋里请一边有些遗憾道:“我哥发现了许大夫说的那个杜仲,昨儿、今儿都跟我娘出城上山割杜仲树皮去了,怕是会晚一些才回来。前几日下雨,幸好药草都收好了,还没卖呢。不过没下雨的时候鲜花是天天都卖的,虽不多,银钱也赚了些......”
许照容点点头,笑道:“挣钱要紧,采收药材尤其是,每一种都有各自的采收期,过了便卖不出价钱、也影响了药效没法入药了。”
小春感激道:“若不是许大夫教我们,我们哪里懂这些?账目我哥一笔笔都清清楚楚记着,许大夫那一份,是必不能少的。”
许照容一笑:“你们家做事我还能信不过?你们只管做就是。”
小春笑着答应,又道:“对了,昨日有人来找许大夫,说是一位姓陆的姑娘,与许大夫约好了的。若是许大夫进城了,便去那迎、迎什么茶楼?”
“迎晖茶楼,”许照容点点头,“的确是约好了的,小春,你帮我照看照看阿铮和阿清,我出去一趟。”
小春见许照容没有细说,便也没有细问,“许大夫放心,我也很喜欢阿铮、阿清他们,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多谢!”
许照容笑笑,挑着药材便出去了。
她先往安家医馆卖药。
杜仲是当地特产,每年都会有外地药商前来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安掌柜一看许照容带来的这些杜仲,处理的非常好,品相上上等,一高兴比市场大众收购价每斤还多了两文钱给她算。
鼓励她再接再厉。
“若是每个人都像许姑娘一样,那可太好了!这杜仲卖的人倒是不少,可惜不会炮制,有的简直是糟蹋东西,唉......”
许照容莞尔,“那便借安掌柜吉言,但愿我能多找着一些,下次多给安掌柜带来!”
安掌柜哈哈大笑,“好好,我等着许姑娘好消息!”
采收、炮制药材这种事跟其他很多技术技艺其实一样,千人千面,即便都知道方法流程,不同的人上手处理起来,结果也是各有不同的。
也就怪不得安掌柜为之苦恼了。
身为大夫,看到好药材因为处理不当而糟蹋了,那种心痛和恼怒,许照容非常理解。
一共三十三斤杜仲,卖了1056文,其他三四种药草一共五斤六两,一共112文,加起来1168文。
足足一两多银子。
揣着一块碎银和百来个铜板与安掌柜告别,许照容超满足。
换屋顶和盖了大小三间棚子的钱这不又赚回来了!
她来到迎晖茶楼,跟掌柜的一说,掌柜的便忙命伙计将她请入上回来过的二楼雅间,掌柜的忙打发伙计去陆家知会。
陆家。
陆汐刚开始试图说服哥哥陆杳时,遭到了哥哥的果断拒绝。
一个比他妹妹大两岁的年轻姑娘,自称家学渊源?听起来就荒唐可笑。
刘大夫给他施针的确能止痛,刘大夫也说了,他需要安安静静保养着,尽量少走动,假以时日,肯定会有所好转。
况且不光是爹,他自己也暗中派了人外出寻访名医,他坚信肯定会有所得的。
在这之前,他需要做的就是不让自己的腿再受到二次伤害。
岂能容许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胡闹?
陆汐说不过哥哥,被哥哥说的自己心里边都不确定了起来。
是啊,许姑娘真的、真的太年轻了。哥哥的腿也太重要了,不可以轻易冒险的。要是万一更加严重了,那可怎么办?
没想到一场大雨,天气骤然变化,陆杳的腿加倍的疼痛起来,刘大夫那三天每天都要上门给他施针两次,每次都在两刻多钟以上。
饶是如此,陆杳的腿依旧隐隐作痛,根本没有一刻真正的舒爽清净。
刘大夫说这是正常的。
陆汐心疼哥哥,含泪苦求刘大夫,可刘大夫只是怜悯叹息,他已经尽力了。
实在是哥哥的腿伤的太重,他也无能为力啊......
陆汐忽然想到许大夫的话,心里惶恐不安起来。
许大夫说的一点没错,刘大夫的针灸起的作用越来越小了,哥哥疼痛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痛苦了。
如果、如果许大夫说的没错呢?再过一个月,哥哥的腿会不会彻底废了?
到那时候,哥哥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陆汐咬咬牙,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逼着哥哥答应找许照容看诊。
哪怕随便看一看也好,横竖不会更糟糕了。
陆杳自己也被这疼痛折磨得不轻,见妹妹如此,叹了口气,虽然对此完全不报什么期望,终究还是勉强点头答应见一见许照容。
陆汐欢天喜地,忙打发曼冬去了白家传话。
这不,许照容一来,去了迎晖茶楼,陆汐得到消息,立刻兴致勃勃的去找自家哥哥。
“哥,许大夫来了,咱们快去吧!”
陆杳暗暗叹息,他是真的不想折腾。
刘大夫千叮万嘱交代过,他最好就是静养,在家里走动走动可以,最好不要累到、不要外出,以免情况恶化。
现在,他走路都走不了一刻钟了。刘大夫说这还是精心养护的结果,否则会更糟糕。
到底不忍心让妹妹失望,也是为了让她死心,陆杳勉强答应了。
兄妹两个悄悄乘坐马车从后门出去,来到了迎晖茶楼。
“许大夫!”
“陆大小姐!这位想必便是陆大公子吧。”许照容与他们兄妹打招呼。
“许大夫。”
陆杳冲她点点头,虽然意外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年轻,但还算客气温和,并没有瞧不起人。
只不过,看到一旁搁着的扁担和折叠放着的麻袋,陆杳暗暗扯了扯嘴角:这真的是大夫吗?懂医术、会看病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