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子琢一顿,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他:“你私截我的信?”
这信算不得私截,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淮子琢是荣灿掌中宝。关于她的东西,早就有人邀功似的呈现给荣灿。
他这不收到便来送给她。
淮子琢打开信,是白竹写的,白竹游山玩水一段时间又回了书院,他很怀念淮子琢,每次想她的时候总要去深巷酒家打几瓶酒喝喝,他还说没了淮子琢的深巷酒家,酒都仿佛少了什么滋味…
淮子琢看完信,暗道,这酒鬼想喝新品种就直说!
“叔叔大人大概也知道了吧?我那便宜爹来当说客的事。他要把画家老姑娘跟我那痴傻妹妹一起塞给你,叔叔大人怎么想的?”
荣灿睨着她,半询问口气:“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原本我也是不愿意插嘴的,可叔叔大人既然要我说那我就说了哈。换作我定然是要狠狠生气的,他画家三个嫡女,除了嫁给皇帝的,还有个年纪较小生的漂亮的,凭什么给你塞个三十还嫁不出去的?另外,这个淮镇我都不想说,我那个妹妹虽然生的不错,可现在痴痴傻傻,搞不好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他觍着脸把这个残废塞给你,压根就是看不起你!”
淮子琢分析一通:“他们啊就是那种厚着脸皮花小钱还想办大事的人!”
荣灿脸色黑了黑。
“我叔叔大人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并非没人喜欢。光我知道的就有一个了,要我看孟旭萍就比她们好。”
荣灿脸色彻底黑了黑。
“叔叔大人…生气了?”她发现他神色有异,讪讪笑了笑,“当然你要是喜欢那样的也不是不可以…”
谁知荣灿一个阔步牵着她的手带入屋内,随后一个反手将门一带从里头关上。
小轩窗半遮就是外头太阳正大,屋内看着也暗暗的。
淮子琢惴惴不安,惶恐抬起头,只见暗中荣灿眼睛亮如骤星,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叔叔大人…真生气了?”
她甚少,可以说几乎没见过他生气发怒,当然他一贯严肃,喜怒不形于色。
所以当下她真摸不准他什么想法。
“太医人已经到了门外,明日便替芜昊重新接骨,你这不是有上好的止疼药,多备点。”荣灿忽然松开她,一开门发现刘二宝正提着剑站在门外。
眼下刘二宝跟智信两两相对,目光势如水火。
淮子琢尴尬道:“没事没事,二宝哥哥放心。”随即她大惊,“什么?重新接骨?”
门外来了两个男人,三十左右身穿便装,上来恭敬一拜后站到一侧。身边还提溜着个大匣子,一看就准备齐了。
“这来真的?万一要失败了他的腿岂不是…”
她的顾虑,太医解释道:“旧伤口断裂,若是失败了最多疼一场,好了还是个瘸子。可若好了,那就跟正常人一样能跑能跳。”
淮子琢点头:“可这也得他本人同意…”
说罢,门外马车声响起。原先画家的人早被智信一个眼神给骇跑了。
小芹开门发现竟是芜昊来了。淮子琢忙迎上前:“表哥你怎知道…”
她话音未落,只见芜昊已经对荣灿行礼道:“草民已经准备好了,不必等明日,现下便可动手。”
淮子琢忙道:“等等,表哥别急,这可不是小事…更何况我的止疼药还不知道够不够用!”
芜昊英雄气概道:“区区断骨,没止疼药也无妨。”
荣灿点了头。那两个太子就把人搀进屋子,淮子琢忙搜罗出来止疼药,要忙命人烧开水。
酒精止血布止疼药…准备差不多时,屋内就传来‘啪’一声,随即芜昊低吟声传出,随即便没了声音。
淮子琢紧张的来回踱步,她看着荣灿恶狠狠问:“你们背着我私下往来?”
荣灿睨着她。
“那我查淮镇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她不甘心又问。
荣灿傲睨垂眸,显然是知道了。
淮子琢气笑了。这时屋门开了,小芹跟小陶忙着端血水进进出出,淮子琢走近一看,芜昊已经昏睡过去。
“好不好三日便知道。”太医擦擦汗功成身退。智信则命人开始往里搬东西,淮子琢看的一头雾水:“等等,你们搬东西来是几个意思?”
智信却道:“咱们大将军留下来亲自照顾芜公子。”
淮子琢面露揾色看向荣灿:“这是我表哥,我自己照顾就可以。更何况这儿离外公家不远,他们大可亲自派人来照顾。”
荣灿却不咸不淡道:“这主意是我出的,我自然要负责。更何况此时你外公还不知道这件事,你要是不想他老人家激动晕过去那只管去告诉他!”
淮子琢脸彻底黑了:“什么,你们瞒着的?”
她忽然感觉自己上了贼船,怪不得芜昊来她家做手术,感情是瞒着的。
入夜,淮子琢焦急的在院里来回踱步。荣灿住她西屋,芜昊住在客屋,她顿了顿又悄悄去看了看芜昊,索性人已经醒了,可由于疼痛,淮子琢又给他灌了点安神药喝了睡下。
夜深淮子琢才迷迷糊糊睡下,可才睡会屋外就传来剑声。她以为遭贼了,下意识摸着骨哨就要吹,透过窗一看,竟是荣灿在晨练。
天青色,鸟儿还没起,这人就起来舞刀弄枪的。吵的她也没法睡,干脆又去看了眼芜昊,小芹跟小陶轮班,淮子琢刚进门小陶小声道:“表公子刚醒了会,听了会大将军练剑声又睡下了。”
淮子琢看了看他的腿,笔直的细木棍绑的膝盖处,虽然上了止血带了依旧看见血迹。
不过屋内血腥味散了不少。
左右没了睡意,她披了披风,出门坐在紫藤椅上看荣灿练剑。
直到天色亮,晨鸡啼,荣灿才停了下来。此时他的白色亵衣已经被汗水浸透,智信接过剑退了下去,此时院里只有他二人。
荣灿俯身睨她,这丫头一动不动看自己舞了半天剑,谁知他凑近一看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熟。
“小东西。”他无奈轻喟,轻手轻脚刚将人搂起准备送闺房内,淮子琢突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