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离开之后,江太傅迫不及待地翻开赵云川送来的诗集。
他听赵云川说这是从孤本上誊抄而来的,本就满心期待,此刻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刚看几页,江太傅的眼神便被牢牢锁住,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诗集中的名字,李白、杜甫、王安石、孟浩然……他竟全然陌生,可这些人笔下的诗句,却如同一颗颗璀璨星辰,照亮了他认知的夜空。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李白的这句诗,将庐山瀑布的磅礴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江太傅仿若亲眼见到那奔腾而下的水流,气势恢宏,震人心魄 。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杜甫笔下的壮志豪情,让他感受到诗人的远大抱负和广阔胸怀。
江太傅逐字逐句品读,越读越沉浸其中,心中的震撼与喜爱愈发浓烈。
等等……
这些诗人是不是有些也在《唐诗三百首》中出现过?
江太傅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追了出去,待赶到方家门前,抬手便急切的叩响了门环。
门“吱呀”一声打开,赵云川见是江太傅,微微一怔,随即便笑着将他迎了进去,有些惊讶:“老师,您怎么来了?”
咱们不是刚分开吗?
江太傅神色焦急,一踏入方家门槛便紧紧攥住赵云川的胳膊,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颤抖:“云川,那孤本还在吗?”
赵云川摇头,十分抱歉地说道:“老师,那孤本不在了,学生也只是因缘际会读到了这本书。”
江太傅闻言,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脸上满是失落与不甘,手也无力地从赵云川胳膊上滑落。他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不在了……怎么就不在了呢……”
赵云川看着老师这般模样,心中十分不忍,忙安慰道:“老师莫要太过忧心,学生虽不知那孤本如今身在何处,但兴许日后还有机会再寻到。”
江太傅长叹一声,缓缓坐下,目光依旧透着执着:“云川啊,你可知这些诗作于我而言,是何等震撼。这些陌生却又才华横溢的诗人,他们的诗句,无论是写景还是抒情,都别具一格,直戳人心。”
说着,他又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我活了大半辈子,自认为对诗词也算颇有研究,可从未想过还有这般惊世之作。”
赵云川点头应和:“学生当时读到那些诗句,亦是如此感受。只是这孤本的来历,学生也实在是不清楚。”
江太傅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赵云川:“云川,你再仔细想想,当时读那孤本的时候,周围可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有没有人提起过这孤本的出处?哪怕是一点细微的线索,都可能是我们找到它的关键。”
赵云川眉头紧蹙,佯装努力回忆,片刻后说道:“老师,我记起来了。那天我在赶路,中途在路边树下歇脚,碰到一个路过的游僧。他看我无聊,就从包袱里拿出这本孤本给我解闷。我一读便被深深吸引,赶忙誊抄,等抄完,游僧便把书收了回去,而后匆匆离去,此后我再没见过他。”
江太傅目光急切,追问:“那游僧可有说什么?他往哪个方向走了?穿着打扮如何?”
赵云川故作思索,缓缓道:“游僧寡言少语,没说什么特别的。他身着褐色僧袍,背着竹篓,头发有些凌乱,看着像是云游许久。走的时候,我只瞧见他往大路去了,具体方向没太在意。”
江太傅听了赵云川的描述,眼中的急切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释然。
他微微仰头,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方,长叹一声,缓缓说道:“罢了,罢了。人家既是四处云游的僧人,想必与这诗集有着特殊的缘分和使命。他将这诗集展露于你,又匆匆带走,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这世间万事万物皆讲究一个缘字,我们这般苦苦追寻,反倒落了下乘。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孤本还会以别样的方式与我们重逢,此刻不必执着于此了。”
说着,江太傅神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从容,抬手轻轻拍了拍赵云川的肩膀,“云川,虽说那孤本难寻,但你誊抄的这诗集,已然是珍贵无比,你可允许我将这个诗词拓印,供天下学子诵读?”
赵云川听闻,毫不犹豫地拱手行礼,言辞恳切:“老师此举,实乃文坛幸事!学生自然不会拒绝。这本诗集能有机会流传四方,让更多人领略到其中的魅力,也是学生愿意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