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澍看着远去的跑车,心烦意乱。
他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看到时序这个状态还是会替他担心,考虑到时序幼年那件事。
“算了,解铃还需系铃人。”
所有人都当时序对阮梨是恩情大过于爱情,可亲眼见过时序发疯的人,哪里还能欺骗自己,说时序只是在报恩,而不是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
“我简直像个妇联主任,”李澍暗嘲道,“没劲。”
说着。
他在通讯录里翻到了阮梨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电话响起。
没多久就被人接通。
“喂,哪位。”清冷的女声响起。
李澍叹了口气,“我是李澍,我们见一面吧。”
阮梨不明白李澍为什么突然要见她,想着可能是和时序有关,还是答应了,坐在她对面的少年眼里透着关切,“姐,谁找你?”
阮梨摇了摇头,“没事,是时序朋友,”她起身,“我去一趟,”说着,她又瞧了眼准备跟着起来的人,警告,“你已经见着我了,我也平安无事,你可以滚回去继续读书了,苏笛。”
苏笛心跳了一下,他是偷偷回来的没错,马上就要毕业了,本来没什么事比学业重要,但听着苏夏说计划提前了好多,包括拿回阮氏也提前了,还是忍不住偷偷买了机票回来。
他还是不放心。
他想阮梨。
想见她。
苏笛不后悔回来,但对上了阮梨的视线,还是做贼心虚般的撇过头,“姐,我只是想你了,”声音渐渐没了底气,“想姐姐了,我有什么错。”
顿了顿。
他又补充了句,“你和夏夏姐把我保护的太好了,很多时候我也想陪着你们一起经历那些事。”
他是真的想陪着阮梨。
也是真的很喜欢阮梨。
“姐姐。”
苏笛上前朝她伸出手,“等你解决完了阮岳,就让我陪着你吧,”怕这句话有歧义,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夏夏姐都会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听着这话。
阮梨想着这些年来,苏夏和苏笛为她付出的,既心酸又心疼,“嗯”了一声,还是放缓了声音,“夏夏会过来接你去她那里。”
听着这话。
苏笛明白,阮梨心软了,到底没有继续赶他走。
只要没有赶他走,怎么样都好。
苏笛笑嘻嘻的,答应的很快,“好,我就在这等夏夏姐。”
瞧着苏笛这模样,阮梨到底还是心软又交代了他几句,才算是真的离开。
等她到了李澍约定的咖啡厅,李澍已经坐在那里等了她好久。
李澍见着她,“坐。”
阮梨坐下。
李澍指着她面前的咖啡,“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马克杯边缘氤氲着薄薄的一层水汽,提花在杯面上勾勒着一个树叶形状,薄薄一层奶油看着很可口,她拿起马克杯,淡淡的咖啡香钻入鼻中。
她有些讶异,抿了一口,眼睫微颤,居然是她喜欢的味道。
是巧合。
还是——
阮梨抬起眼眸,一双狐狸眼里透着探究看向李澍,声音平静,“李澍,你找我是因为时序的事情吗?”
李澍不答反说,“是不是很奇怪,我居然点了你喜欢喝的咖啡。”
这话。
暗示意味很足。
像是在说,点咖啡这件事不是巧合。
李澍不会平白无故了解一个人,而让李澍能精准拿捏她喜好的唯一一种可能,那就是时序。
时序。
阮梨心跳突然快了起来,想起每日里黄姨都会给她煮甜品,她喜甜,黄姨就变着法给她做,每次拿过来给她,都会强调一遍,“是先生让我准备的。”
就像今日里的,芋泥冰。
最近她在网络上看到了那个短视频,当时躺在床上,随口提了句“看着还挺好吃。”
黄姨就做了。
她当时还觉得奇怪,黄姨怎么会知道,后来黄姨解释,“先生听您说喜欢芋泥,让我试试看,您喜不喜欢。”
黄姨还说了句,“先生说,如果口味不正宗,就让您和他说一声,他带您去短视频那个地方尝尝看。”
她没太在意黄姨的话。
但如今。
指尖划过水珠,氤氲着的薄薄一层水汽像是香芋牛奶冰,带着清凉的甜意一路甜进了她心里。
下一刻。
李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轻轻笑了声,“我还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
阮梨倏地抬头。
“你喜欢的颜色和食物。”
阮梨眨了下眼。
李澍说着:“还有喜欢看的书籍和作家。”
阮梨呼吸乱了半拍。
“你救助过流浪猫猫狗狗,还有——”李澍漫不经心道:“小山村帮助过的贫困家庭的孩子。”
说到这。
“你猜我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你?”李澍停住,等着阮梨回应。
李澍语气始终平静,像是说着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但他嘴里落下的每一个字就像是充满气的彩色小气球,在伴着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个在她耳边炸开,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还是不敢相信。
不是不相信李澍,而是不相信她自己。
阮梨眼睫轻颤,心脏剧烈跳动着,像是迫不及待想听到一个答案,“李澍,开门见山吧,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午后的玻璃窗里折射进来的阳光像是透明的,带着温暖的光晕,点缀着冷色系的咖啡厅。
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视线不太明亮的一角。
李澍不紧不慢地说,“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人难以接近的时序,为什么你能轻而易举的接近他,为什么你能成功因着几次巧合就真的成为时太太。”
这话。
像是天边响起的炸雷,“轰”地一下,在她世界炸开,她向来平静的世界地动山摇,周围发出令人心颤的惊叹声。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就像很多事情,都比想象中更顺利,就连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在渐渐变的更好,就连苏夏也问过几次,时序对她是不是上了心,她总下意识否定这件事的可能性。